金米敛了敛思绪,揉了揉有些混乱的头发,使它变得更加混乱;然后踏着棉拖来到客厅里。
一道刺眼的光线射来,金米用手掩住轻皱的眉头,揭开一张便贴。
内容:金米,我和梓琪去买东西了,你醒来后记得吃药,饭在冰箱里!
果然,冰箱里静静躺着一碗还留着热度的饭菜。她拿出一盒牛奶,坐在沙发上看书。
牛奶喝完了,书本却没有动一页。
金米知道自己看不下去,索性放下手中的书。
机票订在下午三点,还有很长的时间,她想,或许自己需要清理一下头绪。
公寓附近是一个公园。
偶尔几个人在湖边垂钓,清风吹在耳际,倒映在湖水里泛起一圈又一圈波澜。
金米挑了一处静谧的地方坐下,好巧,对面一处情侣正旁若无人的拥吻。
她不自然的别过头去,脑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疼得她直不起腰,只能弯着身子蹲在椅子旁边,看起来显得狼狈无比。
这时,一个路人朝她伸出手,挡住了面前的光线,金米微微扬起脑袋,眼前一片眩晕。
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遮住了里面耀眼的流转的光辉。
男子将她一把拉了起来,没等金米站稳身子,率先开口:“你好,又见面了。”
听到这个声音,激起她心里熟悉的地方,抬起头,怔了神,“是你啊。”
那天在画馆替她作证的男人。
“没错,不舒服吗?”
金米对上他冰冷的眸子,与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搭,轻轻一笑,“没事。”
“能在这里碰见你好巧,一起走走?”男人说。
金米点点头。
她并不知道这就是弗朗西斯先生,只是陪他一起在湖边散步,他的面目因笑容而显得没有那么生硬。
“你的画画技术很不错,好巧,我刚好是一个热爱画画的人。”弗朗西斯先生说。
他的话语谦虚,能得到这句赞美的人或许还没有出生。但他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只因她身上有着一种神秘色彩,就像是一副画,只是看不见摸不着。
“是吗?”金米侧头,“是画画把我带出曾经的那片阴影,我的感情,全部投注在画作里。而您那天所看到的,是我表达的另一种感情。”
“既然这样,介不介意每周给我几张画作?”
她的计划……
金米眼前一亮,“好啊,这样您可以帮我鉴定一下!”
弗朗西斯先生点头:“你比我想象的率诚,金米,或许有一天……”
都说伯乐难寻,他们在不知不觉成了这样的一种关系,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才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伯乐。
金米抬头看他,等待着下一句话。
他突然住了口,兴许是觉得这样说不合适,沉吟了一会儿,“我很欣赏你。但更多的是你的品质,从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们有缘分。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画作。”
“弗朗西斯先生,感谢您这么高的评价。”金米淡淡的说。
他轻轻挑眉,掩盖不住的欣喜如潮涌,“你还很聪明。”
“我喜欢柯南。”金米直视他的眼睛。
“是吗?我比较喜欢他的爸爸。呵呵,时间不早了,记得我们的共同爱好!”
金米看了眼时间,的确不早了。她挥了挥手,手腕上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脆响,引得旁人注意。
一个女孩在对一位长者挥手,那位长者面带微笑。在旁人是这么看来,但在女孩看来,是一种微妙的情感在晴光下滋生。
金米意味着阳光,她喜欢阳光。
诺大的郑新机场。
金米透过人群张望着,她总希望能找到点什么东西,像是过去的回忆,可她却渐渐想不起来了,那一日下午。
“金米,金米?”
金米回过神,看向安喏涵。
“该关掉手机了。”她提示道。
金米看向掌心摊着的手机,紧握了握。她不想关机,她在等着什么。她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只是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心里就空荡荡的,仿佛心被人紧紧揪住不放。
晴空万里的苍白天空,在她心里,永远都是湿漉漉的,并且再也无法恢复温暖了。
当机舱的门渐渐关上,她的心也与世隔绝。
――
原上草在收拾了几个老顽固之后,心里的大石头仿佛已经落地。
他参加了几个应酬,此时正在一个酒会上。
满屋子的人,正碰杯喝酒,而他所在的那一桌子人,竟都识相的没有动杯子,就连烟也没有吸。
饭桌上。
几个人面露尴尬的看着原上草,他正盯着手机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奈,有人小心翼翼的咳嗽了声,“原总,您看这合同……是不是该签了?”
原上草淡淡抬起头,面色平淡,抿了口红酒,“背叛我的下场很惨。”
那人一听,吓了一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并没有做什么背叛他的事情啊!可经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已经犯了罪,偏偏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罪。
“原总……”
旁边有个人看不下去了,用手肘捅了捅他,“原总在打电话呢,小声点!”
“嗯,嗯……”原上草挂完电话,发现饭桌上更为沉寂。
“那个项目我已经看了,规划特别好。等下我让助理和你再谈一谈这次计划的事情。”说完,举起了酒杯。
男人顿时面露喜色,优雅的碰杯,一饮而尽。要知道和Alice谈成的项目都一个比一个火,简直达到商业巅峰。而这幕后的主宰,正是面前这位神情淡雅的男子。男人万万没想到,这么大一件事情,对方竟然同意了,完全在意料之外。
“别高兴的太早,Alice向来严谨,小心到时候重蹈覆辙。”旁边人提醒。
他口中的“重蹈覆辙”是指一个投资商,本来合作条约谈的好好的,简直皆大欢喜。结果因为那人当日高兴,喝了几杯酒,就原形毕露,原本不堪的形象传到Alice,那人当场被解约,并且没人敢要他,有谁会去搭理一个被Alice解雇的人,并且收为旗下呢?这很明显是跟Alice对着干。倒霉的是那个投资商,现在估计早已经破产到无家可归了。
男人面色僵了僵,随即恢复了笑容,悄悄回了句:“我有分寸的。”
其乐融融的饭局,背后暗藏锋芒。
原上草多喝了几杯酒,面色红润,但并没有到醉的地步。他揉着发昏的头,昏昏沉沉的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