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女子如此说,项言亦有兴趣的问道,“哦,那敢问贵楼今日是什么花为题?”
女子指了指墙角上所挂的一副墨荷图道:“今日本楼的题为荷,公子若是做得一首词让在场的众人认可,今日这雪莲阁便免费招待公子。”
不等项言作答,诺雨看着墙角孤然盛开的墨荷,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然,像是即将凋零的花,还在静等什么,于是忍不住的脱口吟出,
“墨迹几点渲成笔,婷娉袅袅凋落零。
瑶池画境亦如旧,可知墨荷静佳音?”
诗句算不得如何好,只是相比较下已属于上乘之作,一语既出,大厅内一阵阵的掌声,“好,好……。”
掌柜的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人,圆圆的脸,一双小眼睛,双层下巴,圆都都的身材,挺着一个西瓜肚,着一件暗红的袍子,整个人看起来很喜庆的。走向前来笑眯眯的道:“恭喜夫人,楼上请。”
今日前来挂画的人特意交待,若是谁能看出这副画的意境,便是胜出之人,掌柜的也曾是闻名当地的书生,对于诺雨方才所吟的诗,虽说算不得好诗,可她却道出了作画人的心境,一株墨荷静静的等待什么?
待诺雨众人上楼后,掌柜立马着笔在宣纸上几下,“墨迹几点渲成笔,婷娉袅袅凋落零。瑶池画境亦如旧,可知墨荷静佳音?”
这是阅江楼的规矩,凡是来者,所吟下的词句,被众人认可后,都会被阅江楼的掌柜记下,于黄昏时分,有人前来取获胜人的佳作,送往一个地方。
在每月初一、初十、二十,墙上的画,会由前来取画的人的当日送来,便是当日的题。
据传闻,在阅江楼获胜的人,都会被一神秘的人接见,幸运的,竟能被朝廷赏识,谋得一官半职。而此等举动,更是吸引了许多胸怀大志的人,千里迢迢慕名前来。
雪莲阁,墙上栩栩如生的粉荷静静绽放,两旁的丝帘,绿帘为叶,中间白丝为瓣,最中间点粉红为蕊,犹如两朵清新盛开的雪莲花。古雅的花瓶中,一朵白色的莲花静静绽放,也为阁间添置更多高雅,只是瓶子中的荷像要凋谢了一般。
看着眼前的场景,诺雨脑袋中闪过一副又一副的画面,一张模糊的脸,任她怎么去看,模糊不清。不知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有点陌生。
耳畔似有人在轻声,“语儿,此生此世,我只爱你一个……。”
诺雨只是定笃在原地,看着这雪莲阁的布局,为何这么熟悉?难道布置这雅阁的人也衷爱荷花?
诺雨问紧抱沐晨的项言道,“言,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小家伙此时正在项言怀中撒娇,看着窗前那风铃被风吹得叮铃铃的作响,嘴里嚷着要四处瞧瞧。
“怎么了?你有听到了什么?”项言脸色顿时有些凝重,又有几分喜悦,整个阅江楼是诺雨在失忆前亲自布置的,这里的一切能助于她寻回一些记忆,只怕是刚才她已经想起了某些东西。“小雨,别急也许是你想起某些记忆,便不是什么声音。”
“是吗?”诺雨疑惑的瞧了瞧着阁楼的布置,一直在思索着,被换语儿的女子是谁?那声音又是谁?为何会有这莫名的熟悉感?
一阵的敲门声,随即是桌上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沐晨看着满桌的菜肴,红绿搭配,霎是好看,眼睛直直的瞪着,嘴角的口水险些要掉落下来。
一女子介绍着一个又一个的菜名,“碧罗轻纱,清绯嫣红……金鸡拂晓、最后一道菜乃是我们楼的招牌菜……。”女子的话尚未说完,诺雨脱口而道,“龙鱼戏珠,你们楼内是不是有一清二白、蚂蚁上树、金蝉脱壳、节节高升这些菜?”诺雨说出一个又一个的菜名,不待女子说话,急切地语气问道,“你们怎么会这些菜,还有这些名字?我可以见一见你们的老板吗?”语气毅然有些激动,她的内心再也忍不住的想知道答案。这个阅江楼有太多太多太多说不出的诡异,为何她会对这这么熟悉,为何这些菜名与她在前世的所见的菜名那么相似?难道这楼阁的老板也是外来人不成?
“很抱歉夫人,三年来我们老板也只有某个特定的时日来,这阅江楼的事都由佟掌柜的做主,可否要请掌柜的上来?”女子礼貌耐心的回答。
“算了,不用了。”原先的激动在这几句话中顿时冷却了,也让诺雨恢复了冷智,“这里不用伺候了,有事我们会唤你。”
“是,希望爷和夫人用餐愉快。”说罢,前来伺候的女子,便退了下去,不料正要开门时,又转过声,面带微笑的道,“夫人,您想见我们老板也不是不可能,待明日您的诗句若是深得老板的喜欢,定能见到老板的。”
一晃就是几日,项言陪着诺雨逛遍了整个京都城,大大小小的小吃诺雨早已尝尽,只是项言看得出,她视乎有什么事不太高兴,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
“是不是不喜欢这?”看着诺雨那日陇上哀愁的双眸,项言心中不免为疼惜她。
“言,我好难过,为何我还是记不得以前的事?”她依靠着他的怀抱,看着满池盛开的荷花,愁绪满容,像是怎么也化不开。
满池的荷花,绽放芬芳,碧绿荷叶,蜻蜓盘旋,或是点水嬉闹。几只青蛙,坐落在荷叶上,挺着白白的肚皮,呱呱的叫着,给这宁静的初夏,增添了一些乐章和诗意。
池前的两人相依,衣决飘散,发丝飞舞,相衬在河池之间,恰如一副风景画,令人陶醉。河岸杨柳随风飘,丝丝飞扬。
项言只是紧抱着诺雨,安慰道:“傻丫头,不许不开心的,若是不记得我们,我们回去吧,你就安心的做我的妻子。”语气依旧温柔,双眸依旧柔如水。
“可是,沐晨……。”猛然之间,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言,对不起,我好自私的,我怎么可以这样待你,你不要生气好不?”诺雨在心中自责起来,三年之约,明日便满,她不能这样待他,也不能这样自私?
他无怨无悔的陪伴她和沐晨三年,悉心照料,待沐晨视如珍宝,疼爱到不行,比亲生还亲生,此刻,诺雨下定觉得,她做了一个决定,“三日,若是三日后我还是什么也不记得,那我们回家。”从此携手一生,从此永不分离,从此白头偕老。
“都好,只要你开心就好。”看着满池的荷花,项言的心也随之释然,三日,只待三日后,他们便可携手一生,她亦成为他的妻子。
熙攘的大街,喧闹依旧。突然之间,街道上多了许多身穿铠甲,头戴头盔、手握长盾的御林军。
人群一阵阵的沸腾,像是在谈论着什么。
拥挤的人群中诺雨被曾聪、曾文兄弟两人一左一右保护着,许久这才走向前面,一张皇榜上写有,“慰慈太皇太后病重,今拟寻天下名医,若治愈者加官进爵,赏金万两。”
看皇榜的人议论不断,可是这无人前去揭榜。一旁的御林军急切地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前来看榜的人,从希望到一次又一次的失落。
明黄的皇榜硬生生的刺痛了项言的双眸。那皇榜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在项言心里,一阵阵的痛。
看着诺雨那专注的眼神,又看着怀中睡熟的沐晨,项言替诺雨做了一个决定,他把沐晨交给曾聪抱着,一步一步的朝皇榜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疼痛加一分,每走一步他的脚便重几千斤,是那么的艰难。
他不想自己带着欺骗,让她成为他的妻子,沐晨终究要回到属于他自己原本的生活,至于诺雨他更希望她能带着完整的记忆,心甘情愿的与他相守一辈子。
“言……。”看着项言一步一步的走近那皇榜,诺雨有几分焦急,他该不会是想让她前去进宫救太皇太后吧。“言,我们不是说好了,明日启程吗?”诺雨不解,项言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不愿意带她和沐晨回回纥国?
“小雨,不急于这一时,你医术如此了得,晚几日回去也无碍。”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一丈,可在项言看来他们之间遥不可及,走么走也无法接近,像是越走越远。他想过要自私,可每每听到沐晨一次次叫他爹爹,他终究不忍让他们父子相见不相识。
“可是言,这是皇榜,我进宫了,你和沐晨他们该怎么办才好?”不知为何,此时她会有种无名由来的恐惧,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