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貌不扬的一座座低矮小楼,长相普通穿行无声的工作人员,院子里有态度祥和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缓缓挪步,悠闲的晒着太阳。
一切看似平淡无奇,然而这里却是整个京都乃至整个华夏范围权限最高的疗养院。每一个无声穿梭的工作人员都有极高的行政级别,随便点一个态度祥和的老者都是华夏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玉山疗养院。
它有整个华夏最好的医疗设备,最顶级的医疗团队,最有经验的国手名医。
而整个玉山疗养院里,要数第九十五号楼最有名,也最神秘。
九十五号楼,从建立之日起,就只被允许为华夏的几位首长服务。
这座高不过三层,宽不过百米的小楼,位于玉山疗养院的腹地。单独的幽静小院,明面上便是普通的医护人员都少于别处,暗地里却驻扎着一整支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
九十五号楼有一间最顶级的护理病房,纵然数遍整个华夏,这间病房的医疗器械、医资队伍配备,都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有资格住进这间病房的,整个华夏,不过一掌只数。
但绝对不包括这两个女人,虽然,她们都很漂亮。
柔和的阳光里,两个女人静谧的躺在病床上,乍看她们的时候,觉得她们很像似是姐妹,再仔细看时,却又觉得其中一人的年纪或许应是大些。
一个男人站在这间病房的门口,隔着玻璃静静的看着两个女人。他目光里写满了柔情和怜惜,他很想推门进去,却终究没有踏出一步。
走廊里静悄悄的一片,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不急不慢,走得安稳。
男人转过身的瞬间,正好是脚步声的主人也走到了。
“出去说话。”男人淡淡的说,声音里有种江南烟雨里的韵味。
……
看他背影时,就知道他并不魁梧结实,当看到他堪称漂亮的脸庞时,便愈发觉得他该是个柔弱秀气的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就该有一双藏着江南烟雨韵味的眼睛。
他的眼睛,正是这样。
而更妙的是,他的声音,也天生如同江南烟雨般轻柔婆娑。
他的眉宇间永远隐藏着看不清的灰暗,他的瞳光初看时清澈如秋水,再看时,却发现秋水虽然澄澈,却是深不见底的。
深不见底的清澈,总归于无尽的黑暗。
他的目光蔓延而悠长,看向某处时,常让人觉得他看了很久。
他叫白平安,出生时早产,先天体弱,百病缠身,父母为他跪天祈福,取名平安,希望他能无灾无难,平安长大。
他虽一生平安,却一生痛苦。
因为他自出生之日起,就注定是个不详之人。
……
两个人肩并肩的坐在小院里的横椅上。
白平安坐在左,右边是一个略显沧桑的男人。
“终于还是决定了吗?”沧桑男人注视着白平安,他嗓音浑厚,声音里仿若藏着高山大海,磅礴有力。
白平安点点头。
“你这样做,只会让那几个家族渔翁得利。”沧桑男人摇头叹声道。
白平安微扬起眉毛,眉宇间的灰暗浮动。他嘴角抽动,露出一个笑容:“我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值吗?”沧桑男人表情苦涩的问。
“值吗?”白平安抬头看着空气里飞动的柳絮,宛若看见了什么漂亮的画面,脸上的笑容渐渐展开,“当然值。”
他笑着看向沧桑男人:“我是个生而不详的人,能遇见一个肯为我生孩子的傻女人,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她和小雪,就是我的全部,谁敢动她们一根汗毛,我就让他全家偿命。”
他虽是笑着用轻柔如江南细雨的声音说着,却让沧桑的男人感觉到遍体生寒。
相识二十余年,沧桑男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平安动怒如此。
“好吧。”沧桑男人长叹了口气,他轻拍了拍白平安的肩膀,“既然你做了决定,我自然全力支持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王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曾经统领总参,在军队方面发展了相当的势力。我要你把王家在军队的嫡系名单查一份给我。”
“小事情,今天晚上就能给你答复。”沧桑男人略一思索,很快的回答说。
“王光年在部委这么多年,和冯家曾有一份秘密协议,我要知道完整的协议内容。”
“也不算难办。”沧桑男人狐疑的看着白平安,“你约我来,总不该只是为了这两件小事情才对。说吧,究竟叫我做什么?”
白平安犹豫了片刻,开口说:“我要面见莫老。暗地里见,不能惊动任何人。”
沧桑男人凝眉注视着白平安,前两件事都好办,唯独这件事,让他迟疑了。他不解的看着白平安:“你要见莫老……干什么?”
……
王光年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妻子蔡礼在一边坐着,古怪的看着王光年,却不敢出声询问。刚刚她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被王光年以近乎暴虐的态度吼断了。
蔡礼和王光年结婚都有二三十年了,从来还未见过丈夫暴怒不安成这样。
王光年什么也不和家里说,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王光年急不可耐的冲过去拿起电话。
电话那边只说了简短的几句话就挂掉了,王光年放下电话,面色死灰。他失魂落魄的瘫倒在椅子上,缓缓合上了眼睛。
“发生什么了?怎么一回来你就急成这样。”过了好一会,蔡礼才敢凑到王光年的身边小声的询问。
王光年颓废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娇妻。
“是我对不起你和宪儿。”
蔡礼依旧是满脸的困惑,她顺从的靠在丈夫的怀里,仰头看着王光年苍白的脸。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和宪儿一定永远支持你。”
王光年惨烈的一笑,摇头说:“已经晚了,这次我们王家是真的完了,我们被那几个家族给卖了。把宪儿叫来,我马上安排你们俩离开京都,走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