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要怎么才能躲掉,命运的心血来潮。
这几天,季岩没有再来找我,而我也没有轻易的打过一个电话。反倒是许逸尘,没事都会打个电话过来,只是简单到不行的几句问候,却也让我安心,还好还有这么个朋友不是吗?
晚上我还在杂志社加班,许逸尘打电话过来说是让吃饭,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吃饭全程我们都出奇的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句交流,他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也没有多说。
送我回到楼下,我说我上去了,他叫住我。
“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嗯,我会的。”
命运总是爱这样跟我开玩笑,老是喜欢在冥冥中注定很多事。
我刚开门进去,李瑶就扯住我,“你这几天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啊,就是忙,累着呢。”李瑶就是爱神神叨叨的。
“你也别跟他闹别扭了,弄得两个人都心情不好。”我知道她在说季岩。
“我没有,好了我去睡了,晚安。”我收拾着就准备进屋。
“你觉得有意思吗你,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干嘛就为了点小事,就那么闹别扭。我知道季岩是有错,但是请你想一想,当初都能那么有勇气跟他在一起,现在还怕什么。他不是都来楼下哄你了吗,你还别扭个什么劲啊。”
“你说什么?”
“我说他在楼下啊,你没遇到?”李瑶看了我的脸色才知道不对劲。
“我明明看到他在楼下徘徊了的,想到你要回来了,都没敢打扰他。”
我瞥过李瑶,跑去开窗子,看了好半天,可是楼下哪还有季岩的影子。“你真的没看错?我回来的时候真的没看到他。”
“姐姐我又不是近视眼,你当我眼瞎啊,能看错吗。”
李瑶话还没说完,我就跑了,我要去找季岩,是的,我要去找他。为什么外人都能够看得很透彻的事,我就老是不明白。我说季岩爱面子,可是我何尝不是为了所谓的自尊不肯低头。原谅我,面对爱情我真的挺后知后觉的。
我打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跑去酒吧,也没找到人。我问吧台的服务员,幸好他知道。说季岩在小包厢里。
308。总算找到了。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没有开这道门。
我轻轻的把门转开,里面有两个人,男的坐在沙发上,有个女的覆盖坐在他腿上,他们面对着好像是在接吻,尽管看不太清,但我也知道,男的是季岩。
我的电话啪的一下落在地上,他们停止了动作,都转过脸来看我,我来不及捡起地上的手机,落荒而逃。
季岩追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我。我任他吼千百遍,也没有停下来。
终于我还是跑不过他,被他拽住。“跑那么快,你是想要怎样啊。”
我转过脸去看他,一脸是泪,风吹得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季岩,你就是一混蛋,算我来错了成吗?你放手。”
“你怎么老是不爱听我解释,你听我说行不行。不是那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哪样?难道我看到的不是你?难道那个在跟别的女人忘情接吻的男人不是你季岩?别哄我了,我不稀罕。”我想我现在近乎于抓狂了。
我挣扎着要他放手,我在哭,没多少力气,根本掰不动。
他把我抱在怀里,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别哭了,成吗?我错了。”
“放手,你觉得有意思吗,季岩,你做这几出是弄给谁看啊,你以为谁都要眼巴巴的非得跟着你吗。”
“季岩。”许艺晚的叫声终于使他放开了我。“你出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摆平了没有啊,瞧瞧这女人有啥好,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也不嫌丢人。”许艺晚明显醉了,不屑的看了对面的沈随心一眼。
季岩不耐烦的说了句,“这有你啥事啊,你进去行不行。”
许艺晚还仿佛是受到鼓舞了,歪歪扭扭的走过来,全然不顾旁边的沈随心,挽着季岩一脸媚笑,“别理她了,走走走,我们继续啊。”
我实在不敢把眼前的许艺晚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相比,那么清纯傲人的姑娘,也为爱情变了模样。到底是有多深刻,才练就了她现在的这副咄咄逼人以及卑躬屈膝。
我不是什么老好人,眼前的景象只是让我觉得恶心。
我没有很利落的打他一巴掌,我依然还是狠不下心,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得利落的出局了,再下去,我怕丢丑的人是我。
“季岩,你真让我恶心。”
我觉得我的头脑现在一片混乱,我理不清楚头绪,没办法思考,我得走,我只是想走。
我跑了,眼睛还模模糊糊的,挂得全是泪。全然不顾季岩的喊叫,和前进而来的车辆。
然后我觉得我好像倒下了,轻飘飘的,周围还有喊叫,和好多车鸣声。
季岩冲过来,抱起沈随心,怀里的人儿对他笑了一下,就昏死了过去。他不停的叫她的名字,许艺晚也被吓坏了,慌忙冲过来,“她,她怎么样了。”
眼前的季岩已经气红了眼,“滚,你给老子滚。”慌忙抱起沈随心就跑,天知道,现在怀里的人对他有多重要,他多么怕她会死掉。
“随心,你撑着点,一定要挺住,不要睡过去,我求你求你。”
许逸尘赶来的时候,季岩一手全是血。
他拉过许艺晚,“你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我,,哥,真的不是我的错,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想要这样的。”许艺晚也被沈随心的样子吓到了,说话也语无伦次。
手术室的灯一直开着,半天没动静,门外的几人都等得异常焦急。
坐在凳子上的季岩手一直在发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害怕过。他安静得出奇,甚至没有抬过头,看过身边的人。
等了好几个小时,手术灯灭了,医生走出来。他像是受到感召,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怎么样了?”许逸尘和他,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失血过多,一时间没办法醒过来,而且病人求生意识很微弱。”
许逸尘慌忙开口,“你的意思是她自己不想醒吗?”
“可以这么说,病情上面病人配不配合是很重要的。她自己不想,我们也无能为力。”医生说完就叹着气走了。
季岩无力的坐在一旁,他的心里乱成一团。沈随心,是我让你这么伤心了吗,你竟然都不愿意醒过来看我一眼。你是想用你的命来惩罚我吗?
除了季岩,许逸尘满脸也是装不下的情绪,他径直朝季岩走过来,拽起他的衣领,“你倒是说说她为什么不愿意醒,你过来,你自己看,她为什么宁愿这样也不愿意挣开眼,你凭什么辜负她,你这混蛋。”说完就是劈头盖脸的几拳。
看到病房里的沈随心,季岩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开始还击。许艺晚忙过来拉,可是没有用,还是护士闻声赶过来,才喝住了两人。“这是医院,要打架就出去,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你能懂吗,你一辈子也不会懂。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也不要见她这幅模样,比杀了我还难受。”
病房的门外,一夜无眠。
第二天医院允许进房探视,但是只准一个人,而且探视时间不能过长。
许逸尘很想进去,可是最终也没有开口去争,他知道,不管这个男人怎样,沈随心最想见的人一定是他。
看着面前的沈随心,各种的管子穿插,季岩的心痛极了。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好久才停到她的脸上。
看了她好久,才轻轻的凑近她耳边,“醒过来好吗,答应我,给我机会。你不能这么狠心,几个月怎么足以抵偿我爱你的那么多年。”
是泪,在她眼角静静滑落。
三天后,沈随心醒了过来。医生连连称叹这是奇迹。
看着旁边的季岩,一脸胡子拉渣,满面憔悴,沈随心的心不由的被抽动了。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邋遢比不吃饭还难受的一个人。
季岩是是愿意牺牲的,也愿意改变,他在妥协,可是我都看不到。我常说他自私,可是我又何尝不是,不听他解释,只知道凭着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
我摸着他的脸,还能看到你,真好,是不是。
“谢谢你,愿意醒过来。”
我知道我哭了,然后费力的抱住他。
“傻妞,怎么又哭了,我错了,真的,你以后别吓我了。感觉不到你,我比什么时候都害怕。”
我啜泣着,含糊不清的答应着。
门外的许逸尘,拿着手里的粥终于还是没有进去。随心,你能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看着许逸尘摆弄着花瓶,插着花,一副很熟练的样子。
不禁把我逗笑了,“这花真漂亮,谢谢许先生,很贤惠哦。”
许逸尘知道我是逗他,还是很好脾气的对我笑了笑,“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沈小姐,你这样子是要怎样,殉情未遂是不是觉得特失败啊。”
“去去去。什么叫殉情啊,那是意外。”
许逸尘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事情我都大概都知道了,你别怪晚晚,她不懂事。以后我会尽量看着她。”
我沉默了一阵,“你看住了她的人,又能看住她的心吗。感情这种事,制止不了。”
许逸尘终究没有再说话。
李瑶来看我的时候,咋咋呼呼的抱住我,“沈随心,你怎么那么作啊你,你是要吓死我啊。”
“你哭什么啊,我又没死。”
李瑶一把抹了脸上的泪,“谁说姐姐哭了,这不是看见你没死,我难过嘛。你个没良心的。”
“得了得了,亲爱的李瑶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老人家最菩萨心肠了,带啥好吃的了。”
李瑶啪啪啪的递过来一碗汤,还算她这丫有良心。
徐丽丽在外地出差,一时没办法赶过来,给我打了电话。“我就是打电话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紧张得不行,许逸尘告诉过我,我昏迷那会儿,她每天都打好几个电话,嚷着要放下手头的事非得过来,被许逸尘劝住了。
“托姐姐您的福,现在生龙活虎的。”我嬉笑着回答她。
我能感觉到她的语气明显松缓了许多,“那就好,省得以后我想找个消遣的人都找不到。”
“那我还真后悔没死成。”
徐丽丽语气加重,骂了过来,“你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那么大人了,就不能注意点,什么死不死的,你那破嘴就不能吉利点。”
虽然是在骂我,但我觉得特别受用,我知道徐丽丽其实是心疼我。我觉得现在这分钟,特别大爱我们伟大的丽姐姐。
“是是是,您教训得是,我掌嘴还不成。”
她在那边噗嗤笑了,“算了,省得你又出什么毛病,人家找我拼命。瞧你那娇弱的小身板,看着都够了。”
我还没说话呢,她就接着开了口,“我这两天就回来,回来就去看你,你注意休息,别乱想,没什么过不去的。”
“嗯,我知道,我不乱想。”
是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既然现在命运给我们机会,那就该抓紧时间好好爱,看过一部小说,上面有句话我觉得特别受用,我在爱,已经无暇顾及姿态。
昏迷的那阵,我好像见到了沈陌言,她穿着白裙子,我追着她叫妈妈,我说妈妈,我终于可以来看你了,以后我陪着你,哪也不去。
她只是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小随心,在说胡话吗。你都长那么大了,不能陪妈妈了。
突然的她就不见了,我想去拽她,拽不到,只余下她的阵阵哀叹声。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初是什么让沈陌言这么至伤至痛,郁郁寡欢,直至最后选择死亡,真的能够那么痛吗。让她伤心至死,都舍得丢下我。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个我从未谋面过的男人吗?
如果是这样,我真的觉得他,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