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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无须酝酿

王府,主屋。

一堆人焦急地站在小魔的卧室外。

“太后,您别急,先坐着歇息一会儿。”彩绣扶着太后劝道,这称太后为姥姥的姑娘一昏迷,便被抱着一路到了王府,而太后也徒步来到王府,走了这么一段路,太后也该是累了。

“哀家不累,怎么大夫还不出来,要不叫宫里的御医出来给孩子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晕过去了。”太后娘娘神情颇为担忧。

“太后娘娘,媳妇平时身体健康,应该不会有大碍的。”王老爷恭敬地宽慰太后道。他们王府,自从这媳妇出现后,陶子公主搬来了王府,而这会儿,竟然连太后也来了王府,皇室贵族能来他们家,真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是呀,皇奶奶不要着急呀,小魔姐姐会没事的啦。”陶子公主挽着太后的手臂,把她拉到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你说里面那孩子叫什么,小墨?”太后到现在都未知小魔的芳名,便问道。

“不是墨水的‘墨’,是‘魔’,妖魔鬼怪的‘魔’。”陶子公主解释道。

“什么妖魔鬼怪,她可是你的亲堂姐,说什么妖魔鬼怪。”太后轻斥道。

“堂姐?”陶子公主讶异地瞪大眼,而王老爷王老夫人也竖起耳朵,对太后所说的亲堂姐感觉诧异不已。

“她就是你那离家二十六年的姑姑的女儿。还记得皇奶奶曾经给你看过一幅画么,那画里面的便是你那姑姑,你看你堂姐,跟你姑姑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早不跟皇奶奶说,幸好皇奶奶今日去灵隐寺上香,记挂着你来王府看你,若皇奶奶不来,恐怕也就认不到你堂姐,也找不回你那失踪二十六年的姑姑了。”太后娘娘抚着陶子公主的头发,语气中略带些责备,责备陶子公主知情不报。

“啊,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到小魔姐姐的时候就觉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皇奶奶,我又没见过我那姑姑的真人,只是看了几次画像而已呀,哪会记得那么清楚喔,所以一时想不起小魔姐姐跟姑姑像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嘿嘿,你看,这不皇奶奶也找到堂姐了呀。”陶子公主嘻嘻一笑,难怪她觉得小魔那么熟悉,真好,原来她跟小魔竟然是失散多年的堂姐妹。

此时,卧房被打开,大夫走了出来。

“大夫大夫,妖女后娘怎样了?”恒儿个子小小很快便挤到了大夫面前,一连声地问道。

“各位别担心,那姑娘只是喝醉了酒,睡过去罢了,给她喝一碗醒酒汤,也便无碍了。”大夫朝王老爷拱手说道。

“什么?那姑娘只是睡过去了,而不是晕过去的?”小王小李不约而同地叫起来,哪里有人上一刻还清醒着,下一刻便睡了过去的?

“看这姑娘脉象平稳,确实只是熟睡,并未晕过去。”大夫肯定地道,被急匆匆地从医馆里叫过来,本以为这姑娘得了什么急症,他也未曾想过,这姑娘只是睡了过去而已,真真是一出让人哭笑不得的乌龙。

小王小李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不已,这姑娘果真是奇葩,喝醉酒不会大舌头,就连睡觉也不用酝酿,直接眼一闭便可跟周公去下棋。

“来人,带大夫去账房领诊金,麻烦大夫了,真是抱歉。”王老爷听了大夫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讶异,连忙朝大夫致歉。

“王老爷言重了,只要那姑娘没事便好,那老夫告辞。”大夫笑了笑,便朝王老爷拱手告辞。

“王老爷,这位姑娘我们已经安全护送到王府,现在我们也要告辞了,后会有期。”小王小李眼看也终于是完成了帮主大人交代的事情,便双双松了口气,这差事,真真不好做。

“多谢两位小兄弟,管家,去账房领些酬金给这两位小兄弟,幸亏有这小兄弟护送,不然我这媳妇喝醉了酒,遇到坏人掳了去可就坏事了。”王老爷朝站在身边的管家吩咐道。

“王老爷客气了,酬金不必了,我们先告辞。”小王小李说完,便疾步消失在众人眼前。

太后娘娘携着陶子公主,走进小魔的卧房。

小魔的脸上依然有着喝醉过后的红晕,呼吸却已经平稳不少,似乎睡得极为香甜。

坐在床沿,太后抚摸着小魔的脸蛋,眼里又不禁涌出了泪花,她从未见过的外孙女,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定是灵隐寺的菩萨们听到她的祈福,便显了灵,让她终于得以跟外孙女重聚。

“皇奶奶,认了小魔堂姐,你应该开心才是呀,别哭嘛。”陶子公主伸手抹去太后的眼泪,撒娇道。

“太后娘娘,太医说过,您的眼睛已经因为流泪太多落下眼疾,您不能再流泪了。”彩绣也劝道,太后娘娘这二十六年来,只要想到墨竹公主,便会以泪洗脸,伤心得很,前一段时间,视线已经是有些模糊,这可吓坏了皇上,命令她绝对不许再让太后哭泣,否则便大刑伺候。

“对对,不能哭,没见到墨儿之前,哀家得好好保护这对眼睛,见了墨儿,才能好好看看墨儿。”太后点点头,连忙止住了泪水,抹去眼泪,笑着道。

“太后娘娘,这天色已晚,如若不嫌弃,是否留在王府一宿?”王老爷朝外看了看天色,已经要日落西斜了。

太后沉吟了一会儿,不舍地望着沉睡中的小魔,虽然很想一直看着她,直至她醒来好知道这二十几年来她们两母女的生活情况,但她毕竟是一国太后,实在不能随意留宿在宫外。

“小魔喝了酒,应该也没那么容易醒,可能她这一睡也要睡到天亮,哀家明日再来王府看小魔,今个,就不打扰王老爷了。”太后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小魔后,便站起身,朝王老爷说道。

“皇奶奶放心,小魔堂姐在王府一直都被照顾得好好的。”陶子公主挽着太后的手臂说道,“那我送皇奶奶出门。”

王老爷听闻太后娘娘那拉马车的马匹已经被小魔毒跑了,于是连忙让仆人给太后准备一辆最华丽舒适的马车送太后回宫。

一行人都跟在太后娘娘身后,恭送她回宫,就连不想离开小魔的恒儿,也被王老夫人强行拉着一起去送太后。

刚才还满满一卧室的人,而这会儿,走得一个人影都不剩。

卧房,又恢复了安静,独有小魔轻浅的呼吸声。

忽然,小魔卧房的窗外,翻身跃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是王翰。

王翰站在小魔的床前,默默地注视着熟睡中的小魔。

却见小魔眉心紧蹙,似是有着愁心事,而眼角更是有眼泪流过的痕迹,王翰拧起双眉,小魔似乎很不开心。

在太后娘娘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正欲握住小魔放在被子外面的玉手,还未碰到,小魔却一挥手,恶狠狠地拍在了王翰手上。

“王浩,我讨厌你,讨厌你……”小魔说着梦呓,翻了个身背对着王翰,又继续睡去。

小魔口中的名字让王翰霎时脸色铁青,目光欲裂地瞪着小魔的后脑勺,她竟然在睡梦中唤的都是大哥的名字。

王翰握紧双拳,死命地握紧,手上已经青筋浮现。

门外传来轻跑的脚步声,王翰回过神,深深地看了眼小魔,便又翻身出了窗外。

卧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

恒儿跑到床前,拉过一张椅子放到床头,坐在椅子上,便趴在床沿上,等着小魔醒来。

“妖女后娘,爹爹说,他今晚有事不回王府,爹爹怕妖女后娘孤单,所以今晚就让恒儿陪着妖女后娘,你好好睡,恒儿会一整晚都陪在你身边的哦。”恒儿轻轻地朝熟睡中的小魔说道,看到小魔的被子在翻身间已经滑了下来,连忙把小身子凑过去,伸直小手,把被子拉到小魔的脖颈边。

翌日。

天际翻出鱼肚白,天只是微微亮,雾气笼罩着整个院落。

小魔翻了个身,却感觉到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倏地一惊,猛地睁开眼,一张粉妆玉琢的睡熟的童颜映入眼帘。

呼,原来是恒儿。

松了口气,小魔揉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环视了四周,是自己熟悉的卧房,咦,她什么时候回到王府的?

她只记得,她跟大魔在雅间拼酒解愁,然后喝着喝着,也便醉了,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她完全不记得,就连是谁送她回府她都完全没印象。

听到声响,浅眠的恒儿睁开了眼睛。

“妖女后娘,你怎么那么早醒来了,你昨天喝了好多酒,不多睡会儿呀?”恒儿睡眼惺忪,软绵绵的童音听在耳里尤其悦耳。

“恒儿,你怎么会在我卧房睡,我是怎么回到王府的?”小魔抚了抚恒儿粉妆玉琢的漂亮小脸蛋,而后捏着抽痛的太阳穴问道。

“妖女后娘忘记昨天的事情了?昨天是太后娘娘送你回来的呀,你还是陶子公主的堂姐呢。”恒儿坐起身,回道。

“太后娘娘?堂姐?”小魔一愣,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怎么跟太后娘娘跟陶子公主扯上关系?

“是呀,昨晚我们王府来了好多人哦,都是送你回来的呢。”恒儿说道。

“恒儿,快跟后娘说说,昨天后娘是发生什么事了?”小魔一头雾水,敲了敲依然晕乎乎的脑袋,果然喝酒坏事,据她娘亲说,虽然她酒量很好,但一旦喝醉之后,酒品便很不好,也不知道她喝醉之后,做什么丢脸的事儿没有。啊,对了,大魔,不知道现在大魔怎样了,她依稀记得,好像有个男人把大魔抱走了,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被男人抱走的。

恒儿点点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给了小魔听,他虽然年纪小小才八岁,却是个早熟懂事极为聪慧的孩子,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谱里面,他竟说得一清二楚的。

听完后,小魔拍了拍额头,要命,她的娘亲怎么会是公主?还是个离家出走的公主?

她只知道,二十六年前,山寨头头的爹爹被娘亲的美貌迷住,就把娘亲跟她的丫鬟掳了回去做了他的压寨夫人,娘亲对自己的身份也从来不说,只是说自己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跟父母失散了,然后流浪在山下的青龙镇的某个山村里,就被爹爹看上给掳了去。

可是,娘亲为何要离家出走?

而她堂堂一个备受宠爱的公主,怎么会甘心在山寨里面当压寨夫人?

再说,爹爹虽然不丑,但也不是美男,充其量,也就是耐看型的,不过不得不说,爹爹对娘亲是好得没话说,简直宠到心尖尖上去了,就因为这样,娘亲才不舍得抛弃爹爹,所以才一直留在山寨?

想不到,温柔婉约的娘亲竟然会叛逆地离家出走,不过,小魔总觉得,温柔婉约只是娘亲的表象,骨子里,娘亲却是个极有个性、主见跟智慧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把老爹调教得那么好。

“对了,妖女后娘,太后娘娘说,今天还会来看你哦。”恒儿看着沉思中的小魔,扯了扯她的衣袖说道。

“嗯,来便来吧。”小魔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对自己成为公主女儿的事实在没什么兴趣,她现在更想知道大魔的情况,为情所困的大魔呵,看来比她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了,你爹呢?”

“爹爹说要出外地几天哦,所以这几天就由恒儿陪着后娘,有恒儿陪着,后娘就不孤单了哦。”恒儿朝小魔笑得天真可爱。

“什么?你爹竟然去外地去了?”小魔一怔,银牙暗咬,好样的,看来他早已经安排好,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要答应跟她回山寨,跟她说给几天时间考虑,其实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想到此,小魔的心一冷:好你个王浩,你真以为本小魔除了你,就找不到别的男人了吗?

“是啊,昨天爹爹接到一封信,便让恒儿陪着后娘,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王府了。”恒儿点点头回道。

一直守在房外照看着小魔的丫鬟听到房内传来说话声,便敲了敲门,得到小魔允许之后,才推门而进。

“少夫人,请问要起床洗漱吗?这是醒酒汤,宿醉之后喝了这醒酒汤头便不会痛了。”丫鬟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深褐色的醒酒汤。

“嗯,给我。”小魔接过醒酒汤,三两口便把整碗汤喝了下去,宿醉后的感觉,确实难受,看来,以后要少碰酒为妙。

把空碗递给丫鬟,小魔掀开被子下了床,朝丫鬟吩咐道:“弄点水给我洗漱。”

洗漱好后,并让丫鬟抬来一大桶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花瓣浴,洗去残留在身上的酒味。

神清气爽的沐浴完,天色已经全亮,一缕朝阳穿透红艳艳的朝霞,撒进房内。

恒儿也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好,小魔便牵着恒儿出了房门,往大厅走去,现在这时分,也该是用膳的时候了,昨天其实并未吃多少,都跟大魔拼酒去了,而今醒来,倒觉得饥肠辘辘的。

小魔走到饭厅,已经看到王老爷王老夫人,还有陶子公主跟王翰,王浩的正牌夫人白苗,以及王家小妹王莹均已坐在饭厅餐桌边上,等着她来。

看到小魔跟恒儿,王老爷吩咐下人上早膳,便朝小魔慈爱地笑着招呼道:“媳妇,快过来用早膳吧。”

小魔点了点头,牵着恒儿坐在王莹身边,一大早便听到王浩离开王府的消息,让她心情实在有点恶劣,于是在兴致不高,心情不咋的颓靡状态下,也只是朝桌上在座的人稍稍点了点头,便木着脸,等着吃早膳。

大家都认为小魔是宿醉身体稍有不适,因此对她沉默倒也没有多大的疑惑,只有王翰,若有所思的目光总是投向小魔。

陶子公主从王翰身边的位置上起了身,移到了小魔旁边的位置,兴高采烈地拉着小魔的手,喜笑颜开的开心说道:“小魔堂姐,原来我们是堂姐妹,难怪我跟你那么亲近哦。”

小魔抚了抚额头,对陶子公主的热情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对她来说,这半路跑出来的亲戚她真的是没有多余的感觉,毕竟,二十几年来,跟她生活在一起的是爹娘跟大魔,这些人虽说血缘上是亲戚,实则却是和陌生人差不多。

“早膳来了,我们先吃饭吧,用完膳再说也不迟。”小魔朝陶子公主勉强笑道,这时,早膳也相继上了桌。

“对对对,媳妇昨晚没用晚膳,而今也该饿了,先让媳妇吃点东西。”王老爷看到小魔恹恹的神色,便忙应和道。

这一回早膳,没有小魔的谈笑风生,气氛是死气沉沉的。

大家看小魔似乎并没有因为认了亲而心情大好,反而一副神色厌倦的模样,都觉得疑惑,却又不好问什么,毕竟,小魔虽说是王家媳妇,但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高了他们王家不知多少,自然也就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

用完了早膳,下人撤走了早膳。

小魔刚刚喝了口茶,便看到饭厅门口有个下人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爷,少夫人,门外的人,说是要来见少夫人您的。”下人朝王老爷唤了声,便朝小魔说道。

小魔端着杯子的手一顿,见她?是谁?难道是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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