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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杜文秀慌忙推开她,一双眼往屋里头望了望,石氏嗔道:“真真的老鼠胆儿,怕他怎的?”杜文秀咳嗽一声道:“他在屋里吗?”石氏白了他一眼:“放心,他虽在屋,如今却是个土泥做的胎,说不出,动不得,便是当着他的面儿做什么,他能如何,灶上收拾了齐整酒菜,你我今日好容易重逢,当好生乐上一乐。”说着扯了杜文秀进去。

那老徐头虽身不能动,话不能言,心里却明白,眼也未瞎,昨个眼睁睁瞧着他婆娘收拾的十分妖娆出去,就觉不对,今儿起早更是好一番折腾,心里正疑,忽见他婆娘堆了满脸笑,拉扯进一个男人,老徐头顿时睁大了眼,咬着牙强自挣了几下,奈何连手脚都动不得,这一挣倒挣出一摊子屎尿来,那臭的……

杜文秀先时还有些怵,这会儿却不禁抬起袖儿沿着鼻往后退了几步,石氏见这老徐头晦气,怕搅了杜文秀的兴致,上去掐拧了老徐头几把,暗骂一句:“死没骨气的老猪狗,若我是你,早嚼舌头死了,倒在这炕上拉尿起来讨人嫌,指望谁伺候你不成。”瞄了门边儿上的杜文秀道:“我可弄不动他,你过来帮把手,把他挪到旁侧的柴火棚里去,省得在这儿碍咱们的眼。”

杜文秀只得捂着鼻子过来,两人抬着老徐头到院中柴房中,石氏抽了些稻草好歹铺在地上,便把老徐头扔下,跟杜文秀进屋,重新收拾了,从柜子里寻出两床簇新的被褥,把炕上的都换了丢出去,放了桌子,掌了明烛,把一早备下的酒菜摆上来,与杜文秀挨肩叠股的坐与炕上吃酒取乐。

石氏满斟一盏送到杜文秀唇边道:“你一走这些年,到今儿才转来,且吃一盏重逢的酒,也是奴家的情意。”

杜文秀就着灯影儿端详石氏,见打扮的甚为齐整,白布衫儿下系了条轻薄罗裙儿,裙下一双红鞋儿好不小巧,想是热了,衫儿襟口敞了开些,露出里头的大红肚兜,绣着一对戏水鸳鸯,****半露,粉颈纤长,比十年前更多了几分妖娆风情,不免勾起淫心,凑过去搂着砸她的嘴儿。

那老徐头上了年纪,又经年操劳,过的不随心顺意,哪还有心思弄这些床榻之事,便有也是草草了事,石氏正逢虎狼之年,怎会如意,且老徐头那物事短小,浓浆鼻涕一般,不能尽兴,倒让石氏越发记起杜文秀的风月本事来,这会儿见杜文秀兴起,早也把持不住,与他唇舌交缠,啧啧有声,手也伸去杜文秀腰下……。

这杜文秀本就是个戏子玩物,平常任那些达官贵人折腾,便是跟妇人行云雨之事,也多是些富贵寡妇,妹妹需他小意儿伺候着,哪有石氏这般的做小伏低的,倒越发勾起兴来,想起那郑千户折腾自己的手段,抓住石氏的头发……

再说石氏,先头还叫的畅快,不大会儿功夫,却发现不妙,杜文秀的手段使唤出来,折腾的她要死要活也还罢了,这会儿把她翻过去趴在炕边上,伸手掌了了桌上烛台过来,石氏忙叫了一声:“你要作甚?”

杜文秀低声道:“五娘,待文秀使一个手段出来,管保你叫的更欢……”说着把烛台放于石氏腰背之下,啊……石氏不由惨叫一声,那蜡油顺着滴落在她两股上,顺势落下,真真又烫又疼……

石氏哪想杜文秀如此折腾她,忙低声求饶:“杜郎,且饶了奴家吧!奴家着实吃不住这疼。”

杜文秀嘿嘿一笑道:“这算什么,还有厉害的呢。”石氏听了就是一惊,刚要再求饶,忽觉

后头被什么东西硬杵了进来,石氏惨叫一声,生生的晕了过去。

杜文秀这才醒觉,折腾的狠了些,忙又掐人中,又灌酒的,不大会儿石氏缓过来,瞧见他,不禁道:“冤家,竟是要折腾死五娘不成,哪里学的这些坑人的手段,五娘着实受不得。”

杜文秀见她回缓过来,怕她恼,便打叠起精神哄了她几句,兴致也落了,套了衣裳要走,五娘哪里肯放,一把扯住他道:“好个狠心的汉子,奴被你入的如此,这便要走不成。”

杜文秀回头道:“今儿是趁着千户大人外出吃酒,才出来与你一会,这会儿时辰不早,若再不回转,恐要被大人知晓。”

石氏道:“你不过在他府上唱戏罢了,便是他官儿再大,难道还管的你这些不成。”

杜文秀皱了皱眉:“你个妇人家懂些什么,莫胡缠。”

五娘见他真要去,忙道:“既来了,怎也不见咱们的孩儿。”杜文秀原先还道她用孩儿哄骗自己,这会儿见她提起,暗道,真有不成。

石氏挣扎着起身下炕,脚一站地,只觉后头钻心一般疼,也不知刚他拿的什么物事杵进来,踉跄一下险些摔在地上,忙扶着炕沿边儿立住,却白了杜文秀一眼道:“也不知跟谁学的这些腌趱手段,险些儿折腾死人。”

缓了会儿拉着杜文秀去了西屋,杜文秀瞧见炕上躺着的大宝,真真唬了一跳,小脸儿白的几乎没什么人色,颧骨高高拱起,整个人就剩下了个骨头架子,连人模样儿都没了,一双无神呆滞的大眼,瞧着自己,有些慎得慌,杜文秀指着他道:“这,这就是你说的孩儿?”

石氏坐在炕边上对儿子道:“大宝,这是你爹,亲爹,快叫一声来。”那孩子眼珠子略动了动,刚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咳嗽,直到咳出了血来,石氏忙给他擦了,喂他喝了些水下去,才勉强压住,却仍喘息不止。

石氏道:“生下来没多少日子便落下这个病,请医问药不知折腾了多少年,也未见好转。”说着又恨恨的道:“都是那没用的老杀才,不舍得使唤银子,却耽搁了孩儿的病,如今既你这个亲爹来了,便有救了。”

杜文秀瞧着炕上的病孩子,不禁暗里琢磨,这妇人是个烟花水性儿,既跟自己这般,也难保跟旁人不干净,不定那个野汉子的种,这会儿寻不到主,却当自己成了冤大头,哪有这般便宜之事,只如今若说出来,恐这妇人要与自己辩驳,这里左邻右舍的,真闹起来恐落不得好去,传到千户大人耳里,还不知怎样,倒不如先哄她安了心,待回去再想法儿摆脱开她就是了。

想到此,从袖袋中取出几钱银子,交在她手里道:“匆忙中也未带多,这些你先拿去与他瞧病,待我回去使徒弟再送些来,这会儿却真要走的。”

五娘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以为他念着旧情呢,便应了,依依不舍的送他出了门,回转来,才想起老徐头还在柴房里头呢,横竖自己挪不动他,便也不再理会,径自收拾了,上炕睡了。

不想半夜却下起了大雨,这立秋的一场大雨倾盆而落,直下了半宿,想那柴棚里没遮没挡,便是个有个棚子也坏了一大半,雨水浇下来,积了有半尺深,石氏一早起来,开了门才想起老徐头,忙去柴棚里瞧,只见老徐头直挺挺躺在泥水里,两眼瞪着,一脸青紫,竟活活溺死了,那模样狰狞无比,好不怕人。

石氏急忙出来,刚想要喊人,忽想起,若被外人瞧见,告诉了顾府里的大姐儿可不坏了,别瞧大姐儿不认老徐头这个爹,毕竟是亲生骨肉,如今大姐儿正得意,那顾员外岂是好惹的,若追究起来,打自己一个谋害亲夫,哪还有个好。

想到此,忍着心中惧意,进去拖拽老徐头,吃奶的力气都使唤上来,才勉强把老徐头拖进屋去,洗净了头脸的泥水,把衣裳换了,又收拾了柴棚院子,这才去门上嚎哭的嚷嚷起来。

她一嚷嚷,旁边酒肆的妇人先听着,忙招呼了邻舍过来,进了屋,一见老徐头在炕上躺着,身子都僵了,脸色青白紫胀,便知死了一会儿了,不禁暗惊,这儿昨个还是个大活人,怎这一夜的功夫就没了。

再去瞧石氏,坐在炕沿边上指天骂地的哭喊:“你个没良心的汉子,昨个我不过数落了几句,也是为着大宝,不想你就撒手走了,可让我们孤儿寡母今后靠谁去,你个没良心的汉子,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睁眼,今后可让我们娘俩怎样过活……”说着扑到老徐头尸身上大哭大闹。

邻居瞧着着实不像话,忙拉拽着劝起来,酒肆的妇人道:“既人都没了,你便哭死也没用,自当好好料理了丧事,如今天热,这死人可放不住。”

石氏听了抽搭几声道:“如今我哪有什么主意,却还要邻居们多帮些才是。”

那妇人道:“老徐大哥膝下也只一儿一女,你家大宝那个身子,炕都起不来,也指望不上,却要知会大姐儿一声才是,怎么也是她亲爹,她如今又体面,顾员外若出手帮着,你还愁什么?”

石氏一听险些吓死,心道躲还躲不及呢,还凑上去不成,刚要辩驳,那妇人已使伙计到顾府送信儿去了。

石氏一见木已成舟,暗道那丫头如今狠毒非常,便是她亲爹死了,也不定来不来呢,再说,便是她来了,自己咬死老徐头半夜死的,她还能如何。

再说回头说大姐儿,因昨儿顾程出去吃酒,家来的晚了,大晚上被他搅合的错了盹去,又听见窗外雨打芭蕉的声儿,越发勾起了心里的烦事儿,怎样也睡不踏实,至天明才略合了合眼,这一早起来就没精神,连饭都不想吃。

奈何顾程却盯着她吃了一碗粥,过会儿又逼她吃了保胎药下去才罢休,刚要出门想去铺子里悄悄,不想旺儿蹬蹬的跑了进来。

进来略瞥了大姐儿一眼才道:“刚城南酒肆的伙计来门上送信儿,说那老徐头昨儿晚上去了,让给姑娘报丧呢。”

顾程愣了一下,暗道,怎么死了,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却撇头去瞧大姐儿,徐苒也是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旺儿嘴里的老徐头,就是她那个混账便宜爹。

说句心里话儿,老徐头死了活该,跟她徐苒什么干系,那种人活着都多余,这才是恶有恶报,却也深知,这时候的人崇尚死者为大,恐她还是脱不开要走一趟。

果听顾程道:“他虽可恶,毕竟是你亲生的爹,如今他去了,古人云死者为大,你好歹的也要去灵前祭拜祭拜,尽尽孝,就当替你肚子里孩儿积德了,你放心,事事不用你劳心费神,爷跟着你过去,帮着你料理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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