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公园的湖边,一男一女坐在长椅上。男的在投入地吹着横笛,带有离别的忧伤的《送别》从笛子里飘出来,飘荡在湖面上空,让听者感到无限的伤感;女的深情地看着他,随着他的韵律轻唱着,唱得那么如泣如诉,难舍难分。
唱到动情处,他们双双泪水成灾,他吹不成曲调,她也不能唱出声音。他们就是要分别的春燕和张峰。
泪眼相对,不可抑止的痛苦在他们身上蔓延。
“燕子,我的小燕子。你应该是快乐的,你为什么要泪水涟涟?都是我不好。”
“你知道为什么的?不是吗?明天你就要走了,你就让我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吧!你离开后,我只能形影单调地来来去去,谁能看到我哭,谁又能看到我笑?谢谢你能满足我这个要求,能在分别之前能这样合作一次。我会把它深深地记在心里的。”她痛不欲生地说。
“你别这样说,我虽然离开你了,但是我的心已经留给你了,每时每刻都守在你的身边,你明白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还小,这个意境你可能体会不到,慢慢你会感受到的。”他抑制住忧伤认真地对她说。
“可我就是想要你陪在我身边。”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也明白。如果你想让我离开的话,我会怀疑我们之间的爱。因为有爱我们才难舍难分,是不是?这或许是老天对我们的考验呢?接受吧!如果经得起考验,我想时间和地域都不能阻挡我们爱的脚步的。燕子,振作一点,好不好?来给我笑一个。”他捧起她的脸深情地说。
为了让他高兴,她勉强地笑了笑。
“我离开之后,你一定要对自己好,这是为了我。你知道吗?替我管好你自己,行不行?”他继续说着。
她看着他使劲点了点头,可眼泪又不争气地顺着腮帮流下来。
他为她轻轻地擦干眼泪,拥她入怀。
她又开始啜泣,他也抑制不住自己偷偷地流下眼泪。
在天空中第一颗星星出现的时候,西边天空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了。
在夜幕中,在凉风习习的湖边长椅上,他们就这样长时间的相拥着,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公园里由原来的人来人往变得冷冷清清。夜幕已经像一张大网一样盖住了整个世界,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看,一颗流星。”一个清脆的女生兴奋地喊。二人循着声音看西边的天空,真的看到一颗流星正划过。他们不约而同地面向流星划过的方向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流星划过,他们相视而笑。他们不约而同地问对方,“许了什么愿?”
为这个不约而同的问题,他们又一次相视而笑。
“长长久久,携手到永远!”他们齐声说。他们惊愕地看着对方。人们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来真能达到这种默契的程度,他们的心的确走到了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爱的境界。他们为他们的默契高兴,为爱而感动,他们又一次深情相拥!
“峰,我们该回去了,明天你还要赶车呢!”春燕松开紧抱他的双手说。
“燕子,你终于改称呼了!我喜欢你这样甜甜地叫我。”他甜蜜地笑着说。
“那我就一直这样叫你,直到你的耳朵长上茧子。嘻嘻。”她调皮地说。
“你叫啊!累地你说不出话来了,你就不调皮了。”他扭了扭她的小鼻子。
“峰,山峰,高峰,珠穆朗玛峰……”她一口气说出了还多关于峰的词语。
“疯丫头,别喊了。小心你的喉咙”,他怜惜地捂住她的嘴,“我已经在心底听到你的呼喊了,足够了。”
她看着他甜蜜地笑了。
他们相拥着向家走去。
再留恋也挽不住离别的脚步。他们一夜未眠,或相对而坐,或相拥而立,谁都想要把对方牢牢的记在心里,看在眼里。
东方发白的时候,他们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春燕笑着说:“峰,祝你一路顺风。”
“燕子,谢谢你!我就知道你能笑着看我离开的。你是个坚强的女孩!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为你照顾好自己!”她一往情深地说。
“为我照顾!”他扭了扭她的脸蛋,笑着说。
忽然楼下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他站到阳台上一望,原来是朋友驾车来接他。
“我要走了。燕子,笑着送我上车,行吗?”他回头看了看正盯着他的春燕。
她没说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
他提着行李包,她跟在后面。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突然转过身对她说:“燕子,你还是别下去了!就在窗户那看着我离开吧!一定要笑着!”他吻了她的额头一下,闪身飞快走下楼去。
春燕没有动,只是笑着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楼道里,可是眼里分明噙满了泪花。
窗户那还能看到他的身影,她飞快地跑到阳台。他已经走到车门,在拉开车门进车时,他往上看了看,她和他挥手再见,那一刻她是笑容满面的。可是当汽车缓缓离开她的视线时,她已经泪如泉涌……
张峰走了,在这个城市里,春燕成了举目无亲的人。白天上班忙忙碌碌的,过得还算充实。可到晚上回到家里,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屋里的每一件物品,都能勾起她对张峰的思念。
“丁零零,丁零零……”电话零声突然响起,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她立刻跑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了回音。
“请问您找谁?”她莫名其妙地问。
“春燕小朋友在吗?”对方用细细地声调问。
“请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惊异地问。
“我是上天派来的快乐使者,来拜访你的!”对方的声音这时很熟悉的感觉。
“你是张峰吧!”
“第一次就让你识破,你个鬼机灵。”
86.电话情思
电话成了春燕和张峰互通相思的媒介。
每天早上,张峰的电话会在6点准时打来,春燕拿起电话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小丫头,该起床做饭了。不许再赖床了,不然上班迟到了。”
她会甜甜地说:“知道了,你像个管家婆。你也起床吧!锻炼一下,身体会更棒!”
“听你的。我在做俯卧撑呢!好累哦,你听到了没有。”说完对面传来“嘿哟嘿呦”的声音。
“你就装吧!你这个家伙就知道开玩笑。放了啊,我去做饭了。”说完,她挂上电话。
还没走出一步,电话铃声又想起,她心里美美地拿起听筒,说:“亲爱的,有啥事还没吩咐完呢!我洗耳恭听。”
“让我想想。你别忙着挂电话啊!好像忘记说一句话了,是啥呢?你帮我想想。”他在电话那头很苦恼地说。
“是你出门别忘记锁门吗?”
“不是。”
“是不要总吃泡面吗?”
“不是。”
“是注意增减衣服吗?”
“也不是。快想啊!”他更苦恼了。
她心疼了。一口气说出好多个问题,他都一一否认。
“我想起来了。是,我——爱——你!”他在电话那头拉长声音柔柔地说。
“我也爱你。”她娇羞地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嗡嗡”一样。
“记得好好爱自己。我的爱从来没有离开过你,爱自己如爱我。”电话那头传来他深情的话语。
“嗯。”
“乖,去做饭吧!”
“嗯。”
“永远爱你。”电话挂断了。
春燕痴痴地拿着话筒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
走到厨房,随便拨弄了一点水果拼盘吃了几口就匆匆赶去超市。她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充满回忆和相思的地方,她要走出来,把这些忘掉。
繁忙的工作使她无暇想起张峰,一整天在充实中度过。
晚上9点多,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刚跨进家门,他的电话来了。此刻她就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到话机旁,完全忘记了劳累。
“吃饭了吗?”一句轻轻地问候似春风一样传到耳边。
“吃了。”
“洗洗,休息吧!”
“嗯。”
“我等你,去吧!”
“嗯。”
电话挂了,她坐着没动。她要等到电话响起,再倾听那另她魂牵梦绕的声音。
“好了吗?”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迅速地拿起话筒,对面传来了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嗯。早就等你呢!”她柔柔地说。
“工作了一天累了吧?”
“嗯。”
“睡觉吧!丫头。”
“不。”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你躺在床上别说话,一会就能进入梦乡的。听话,去睡觉!”
“嗯。”她顺从地躺在床上。
电话里响起他绘声绘色的讲述,她不知不觉地跟着进入了一个迷幻的世界,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当他听到电话那头细微的鼾声时,他满意地笑了。他轻轻地说:“晚安,丫头。”之后他轻轻挂断了电话。
日子在电话的传递的情思中悠然地过着。
经过一年的打拼,张峰对市场的营销轻车熟路,公司的经营状况越来越好,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老板。
一天晚上,她照常9点多回到家里,电话铃声也照常响起,她照常拿起电话,听筒里照常传来熟悉的问候语:“吃饭了吗?”
“吃了。”
“今天想我了吗?”
“想了。”
“我也想你了!我这就去见你。你高兴吗?”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现在就能见到我呢?”她不相信地笑了。
“现在就可以啊!”他拿着手机边说边从阳台走出来。
她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这是真的吗?不是在梦中吧?”可是分明他向她走过来了?“不是梦中的。不是。峰,你说话啊!这是真的,是吗?你回来了,是吗?”她迎着他走过去。
他微笑着迎过来。近了,近了,两个人停住了脚步,两眼互望,双眸凝视。
“真的是你吗?峰?”
“不用怀疑的,燕子。”
她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温温的,滑滑的。
“是真的。不是梦中,峰,欢迎你回来。”泪水随着话语顺流而下。
“燕子,让我好好看看你,是不是瘦了?”他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
“我为你好好爱着自己,保管完好。现在我把自己交给你。”她泪水涟涟地望着他说。
她闭上了眼睛,他慢慢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日思夜想,终于在这一刻相聚了,喜从天降能不让春燕激动吗?
“我开夜车回来的。明天一早还要回去。”他揽着坐在沙发上说。
“为什么那么急?不能多待几天吗?”她伤心地说。
“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管。刚刚上了轨道,我不能松劲。”他无奈地说。
“好,放你走。”她埋在他的怀里说。
“燕子,我这次回来想问你个问题……“他说这话时,她盯着他认真听着,可他欲言又止。
“你说啊,我最讨厌你这样了。有话就直说。”她急得捶打着他。
“我想问你想不想和永远在一起?”他看着她的眼睛寻找着答案。
“这还用问吗?这句话我等好久了。今天终于盼到了。”她眼里噙着泪花高兴地说。
“我忍受不了没你的日子。我想你,你知道吗?很想。”他看着她无限深情地说。
“我也是。很想,想得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你身边。没你在身边的日子是灰色的。从来没有阳光出现过。你知道盼望这一刻有多久了吗?就从我们分别的那一刻开始。如今,我终于盼到了,峰,终于盼到了,我很开心。开心得要死掉。”幸福地泪水又从她的腮帮流下来。
张峰怜惜地看着她,用手一点点擦拭着滚落下来的泪珠。他们又一次深情相拥。
“不过,这事你得跟你的姥姥商量一下,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她养你这么大不容易,这么大事得让她知道。”他忽然冷静地说。
“嗯。”
一夜相拥,一夜相思的话说不尽。
在太阳驱逐走黑夜的那一刻,他们不得不分开各自踏上了旅途。张峰回公司。
春燕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