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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拓恒是一家以房地产开发为主的公司,其业务包揽了假日酒店、度假村等,而我在这家公司的营业部工作。入职一个月后对业务基本就上手了,我的上级张艾莉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精致的妆容下猜不到她的年龄,跟她相处一个月左右,我总很佩服她的处理事情的态度,觉得这个女人眼里看过很大的世界,她和加美子有些像,虽然平时总是漫不经心,但工作起来比谁都有头脑也比谁都拼命。我的工作不算忙,有时间总和加美子聚聚,加美子每次都不忘抱怨她们的董事长,然而抱怨归抱怨,工作却没有半点瑕疵。当然我也跟公司里的同事吃过几次饭,虽然现在大家还不算熟络,但气氛总算可以,我不是那种热情奔放的人,但也不是冷漠的人。大家总是对我在日本长大却又讲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感到非常惊奇,还说,我身上没有日本人的味道,是什么味道,我就不知道了。

这天我到公司,发现公司里忙得快人仰马翻,尤其是人事部的人,进进出出。回头想问陈莹莹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她在对镜梳妆。我拍了一下她,问怎么回事,她被我吓了一跳,差点没把眼线画歪,给了我一个白眼,说:“你不知道吗,我们伟大的帅哥总经理在国外考察结束,今天回来。”我哦一声,没怎么搭理她,她随即又给了我一个白眼,说:“你没听清楚吗?是伟大的帅哥总经理诶。”我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了,然后就收到她的第三个白眼。怎么说,我这个人对帅哥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当然我也喜欢好看的事物,但只会纯粹地说声好帅啊。想当初,大学时候,学校有四大传奇帅哥,当加美子追着其中一个追到近乎痴狂状态时,我却不疼不痒地说了声那个人好像长得挺好看的,加美子当即就给我贴上了冷感的标签。

将近中午时候,行政部的人召集各个部门的高层人员开会,说是开会,实际上就是迎接总经理,不过地点在会议室。虽然我不像艾莉她们,是部门经理,但因为是新进的优秀员工又是艾莉的得力下手,也就荣幸地跟着艾莉出席了,当我跟在艾莉后头走向会议室,不小心看到陈莹莹投射出的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我转过头,对她做了个极其惋惜的表情,瞬时心情大好。虽然我对帅哥没有什么大的欲望,但看到陈莹莹恶狠狠的样子,觉得看帅哥有时也挺好的。

平日在公司里甚少看见高管人员这么齐,今天托了艾莉的福,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每个部门基本上都有两位经理,坐在艾莉旁边的是我们营业部的张经理,听陈莹莹说他是业界内有名的花花公子,家世好,人也挺帅,招不少女孩子喜欢,然而交往对象各个都不长久。坐在我正对面的是公关部的经理,正跟我们营业部的经理眉来眼去,她跟艾莉一样,化着精致的妆容,都是风情万种的女人,然而,艾莉身上更多的是干练,而公关部经理身上更多的则是妩媚。跟我们坐在同一侧的还有财务部的财务总监,是个不苟言笑又很严肃的男的,一进门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接下来就是行政部、广告部等部门的人,不算小的会议室里坐了二十几个高层,当然,除了我。我除了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外,就是希望总经理快来,赶快让大家问候完,然后散会。

好一会儿,会议室的门才打开,我心里想着,总经理大人,您总算来了。门打开那一刻,会议室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接着门外走进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这大概就是陈莹莹朝思暮想的总经理了吧,我低颔着头,看着那矫健的身影想着,那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然后在最前方最正中的位置坐下,接着大家说了声总经理辛苦了,也陆续坐了下。这时我看清楚了总经理的样子。很像很像,我不由得想起了十七岁那年,那些个午后,那个球场上的那个人,我平静地坐在凳子上,谁都看不出我呼吸急促,也听不到我紊乱的心跳声。我靠近艾莉,轻声问:“总经理叫什么名字?”艾莉诧异地看看我,然后说:“高也,高山的高,之乎者也的也。”听到高也的名字,我原本微低着的头不受控制地抬起,望了他一眼,这一望,刚好撞进了他的眼里,我赶快低下头,心跳慌乱不已。高也,耳边不断回想着这个名字,至于会议上什么人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到。

会议结束后,我仍低着头,艾莉用文件敲了敲我的头顶,说:“你来公司这么久,居然不知道总经理的名字?”我讪讪地笑笑,没说话。从会议室出来后,陈莹莹就拼命拉着我问:“怎么样,总经理是不是很帅!”我赞同地点点头,她说:“看你这个花痴的表情,就知道了。”

晚上和加美子吃饭,加美子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心不在焉,我摇摇头说不是,没有过多解释,并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是错过了告诉她的最佳时机,对于已成为过往的很久之前的事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晚,我翻了几年前的日记本,里面记着他打球的身影,温暖的笑脸,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有我跟他说高也我喜欢你,而他给我的护身符也好好地夹在日记中。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啦,当时我十七岁,现在我二十三岁。当时我告诉高也我喜欢他,那我现在喜欢他么?想到这个问题,我突然从床上坐直身来,应该不是吧。十七岁的时候,我确实喜欢他,虽然不管是大学还是工作,我身边都没有人,但是不代表我是因为喜欢他才不喜欢上其他人,不跟其他人交往一是因为忙学业忙工作,二是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嗯,没错,是这样子的,怎么可能因为十七岁时的少女情怀影响我现在的感情呢?虽然偶尔会想起这个人,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回忆某件事,回忆我当时的心情,这种回忆并不至于像情人们相思那般肝肠寸断。写完日记,我在床上倒头就睡,睡梦中,我好像看到了家里附近的那个篮球场,那个温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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