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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妨你说——(3)

就在梁海涵被拖上了车的前一分钟,卖花的女孩儿拉住了杨俊,神秘兮兮的递给了他一封信,说,这封信是她最后一次,也就是在医院的时候见到小野姑娘的时候,小野请求她笔录的这封信,她说她已经感觉时日不多了,就写了这封信,请杨俊转交给梁海涵,杨俊看着这封牛皮纸信封的信,感觉手里握着的仿佛是皇上的圣谕,卖花姑娘见杨俊点了点头把信揣在胸口处,于是只轻轻的道了一声再见,就转身走了……

你要去哪儿?

接着卖我的花。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你不用知道……

可是,梁海涵他……

他会明白的,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真高兴我见证了这么多人——其实也就两个人——的爱情,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你们,是你们让我明白了爱情的真相,让我重新领悟很多看似很平常的道理,谢谢你们,再见!

再见……

望着卖花姑娘的远去的背影,杨俊紧紧地握着水云宁的肩膀,生怕她也随着她的脚步,离他而去,不过杨俊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让水云宁都直喊着疼。

这时,坐在车上的梁海涵大声的喊着杨俊的名字,杨俊只好和水云宁上了车,往家里赶,四个人,这时的车上就剩下了四个人,卖花的姑娘走了,其他人也都打车回家了,只剩下喝的酩酊大醉的梁海涵,杨俊他们三个,梁海涵看着身边扶着自己的人,觉得有点儿眼熟,看着看着,竟然有了不一样的味道,杨俊开着车,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人,不知道该进行什么样的评论,心中不禁又是波澜起伏……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

我很悲伤,看见你会让我想起我从前的时光,那是我最逍遥自在的时候,而你早已经离我而去了……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大概这就是命运。

命运?你真会说笑,要是命运,我怎么会失去小野?

小野的去世我也很难过……

所以你就这样偷偷的回来,是为了见我么?

你不是说你想见我么?

对,我是想见见你,然后问一句,你男朋友好么?然后你就回答一句很好,我们就这样相互的问对方的好,然后就各奔东西,再也没了瓜葛……

你想说什么?

以后再说……

看着杨俊的失望的表情,水云宁就知道杨俊苦心经营的两个人的见面,就这样被梁海涵的糟糕的心情和失败的对白,彻底的搅黄了,看着杨颖难以掩盖悲伤的表情,杨俊真想痛扁梁海涵一顿,可是他还没有理由动手,只好先把杨颖送到了茶楼,让她继续上班,自己则和水云宁一起回了家,把梁海涵这小子送回家中,梁海涵从杨颖下了车,就开始了喋喋不休,仿佛想用唾沫星子把自己冲回家,省着旅途的颠簸。

杨俊和水云宁忙活完了这个酒鬼,坐下来歇了口气,水云宁说,你把那封信给他吧,咱们回去,冲个澡好好歇一歇,让他自己清醒一下吧。杨俊没做声,而是示意水云宁先回去,自己再看看,水云宁只好一个人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回到了家中。

面对烂醉如泥的梁海涵,杨俊一点儿招都没有,看着怀里的一封信,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小野的口述,卖花姑娘的执笔,这一封信承载了多少的感情,梁海涵这个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也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究竟还有什么值得这么多人迷恋,杨俊没有单纯的认为是某一个人的缘故,而是推而广之,应该是大家的缘故,杨俊看着这封没有拆开的信,觉得小野应该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可是自己毕竟是个局外人,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拆开信件,可是这样一来,杨颖就失去了一切,从此梁海涵就彻底的沉浸在失去小野的悲伤之中,这样无论对谁都是没有好处的,于是,杨俊决定,干一件大事情,虽说不是惊天动地,但也会让自己小小的为之震惊一下……

回到了家中,杨俊看见自己的心爱的人正在浴室里,自己就仰在了床上,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一团化不开的浆糊,正在为一件事情纠结,为什么自己和梁海涵会落到这个地步?

躺在床上,还是想不通,这时水云宁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杨俊一个人倒在床上,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情景很多人都遇到过,在一起的愿望得以满足,可是下一步呢?很多人都没有想过,因为这件事情,就是一时冲动造成的,等到热血逐渐冷却,最后变成了一场虚无,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任何的一场感情起点无论是什么,都是经过了一次冲动,最后造就了日后的生活,在很多时候,水云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里头,某个时刻,水云宁趴在床上,就像现在一样,问着杨俊,梁海涵究竟和杨颖发生过什么,杨俊总是推说自己不知道,可是怎么会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杨俊想着自己刚才做的事情,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穿好了衣服,蹬上了鞋就往门口走,连跟水云宁打一声招呼都没有,就下了楼,只留下水云宁一个人在卧室里,裹着浴巾,呆呆的看着门口,曾经还残留着的一点点可以追溯的杨俊的背影。

下了楼,杨俊就直接拦了一辆刚要出小区的出租车,跳上车后,就直奔杨颖的茶楼而去,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天气很闷,杨俊穿的有点儿多,不过当杨俊走进茶楼的时候,一股冷气从头顶浇到了脚心,整个一个透心凉。杨颖看到自己的哥哥,兴奋异常,把哥哥让到了里面,在一个很小的包间里,杨俊和杨颖这对兄妹俩开始了一次密谋。

哥,这个保准么?

你放心,只要你不说漏,这件事成功十拿九稳,你就放心好啦,我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就看你能不能行了。

那,什么时候开始,我怕以后会有些变故。

那这样的话……那就今天晚上吧,我把他约出来,你和他好好的聊聊,我觉得你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当然啊,你可不要急功近利,贸然的提出来,否则你可就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前功尽弃,我说,当然我只是问问,你真的还很想他么?

真的,他对我很好。

你这傻蛋,真是会挑!

哥,你说什么呢!

我只是气愤,这个东西泡妞竟然泡到我妹妹头上了……

别生气了,我们早就认识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

反正我只是想和他见见面,他不是也说想见见我么?正好我和他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说些什么了,你能把他约出来,就好,我只是想说说我这几年的情况,我已经不奢求他能回来了,只是想说,我很在意他的话,我知道他很痛苦,尤其是在小野姑娘去世之后,最近这几天闹出来的情况很多,今天我也亲眼见证了梁海涵的内心,痛苦依旧,我只是不忍心让他受苦,他需要一个出口排出他内心的苦闷,我想你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你不适合,只有我,只有我曾经了解这个人,我想说,我可以有办法,哪怕只是说让他理解我,知道我还想着他,就够了,我只想为他做点儿什么,哪怕他真的不愿意再回到我的身边,我也不去计较,我只想着看他一眼,就足够了……

哎,为什么女人痴起情来总是那么的可怜楚楚,难道是母性大发?晚上就是这个包间,你等着我给你打电话,他回来的,要是不来,我亲自给你绑来……

嗯!哥哥最好啦!谢谢!

等着我晚上给你打的电话啊!

知道了!

杨俊走出了茶楼如释重负,这回算是完成了任务,要是这回梁海涵还不来,以后真的无颜见杨颖了,自己慢慢的走回了家,看着自己在太阳下的影子,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骨头,只能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影子,为了生活,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却始终碰壁,这次妹妹求自己帮个忙,怎么都可以,杨俊心想着晚上就可以做一个好梦了,便轻轻地笑出了声。

回到了家,水云宁正在床上摆弄着手机,杨俊笑着走进了屋子里,看着不知情的水云宁,杨俊很得意,但是,当水云宁问他笑什么时,杨俊还是没有说,只是不停地乐,搞得水云宁一头雾水,杨俊脱下了衣服,进了浴室,不多时,浴室里就传出了口哨的声音……

什么事儿值得这么高兴?水云宁纳闷儿的看着浴室方向,心中的疑惑,看来只有靠猜了。

不多时,杨俊就躺在了床上,水云宁看着一脸疲态却异常兴奋的杨俊,就问他道——啥事儿啊,这么高兴?

呵呵,呵呵,梁海涵他……哈哈哈哈……

梁海涵怎么了?

晚上要跟我妹妹相亲……哈哈哈……

至于么……不是,你刚才说什么?梁海涵和你妹妹相亲?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晚上我把梁海涵约出来,出去喝茶,杨颖想跟梁说说话,我当了一回媒婆,算得上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就是做了件好事呗,至于这个样子么?

太搞笑了,我妹妹很早就认识梁海涵了,可是因为梁海涵这个人比较贪玩,荒废了学业,最后不得不去完了赛车,结果还真混出了名堂,可是这样一来,本来在上学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妹妹,他就这样,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我妹妹,最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当年我的妹妹的男朋友,可是我就很纠结了,这两个人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紧要的关头,我该怎么办呢?于是我决定这两个人的问题就应该由这两个人自己解决,我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杨颖,她也很赞同,我觉得我自己很伟大,伟大就要笑啦!

你这个人真无聊哦……

怎么会是无聊呢?我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你呀,真是无聊,我看你还是好好地睡上一觉,晚上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儿指着你呢!

好,我先睡一觉,不过我害怕我做梦都能笑醒咯!

出息!

水云宁一个人躺在床的另一侧,看着杨俊的睡相,心想着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不知道,那双眼睛,依旧在她的身上徘徊着,像驱不散的阴魂……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但安静的背后,透露着一种令人纠结的心碎,而当夜色来临,总是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令我们的心有一种难以叙说的情感,也正是在夜里,有一个灵魂在蠢蠢欲动……我听到了收拾东西的声音……

茶楼,这个地方见证了很多人的爱情和重逢,当然,只限于这本书中的人物,他们在这里有过欢笑有过泪水,但是他们都是这里的常客,我看着一辆车就停在了我的眼前,看着杨俊和梁海涵走出了车厢,走进了茶楼,两个人径直进了一个包房,今天晚上没几个人,两个人进了包房,杨颖一个人正在那里砌着一壶茶,杨俊把梁海涵让进了屋,就知趣的离开了,转身进了另一个屋子,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面孔……

我没兴趣看着几个人的表演,转身到窗台处看夜景,谁知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又看见了一个人,正在窗外不远处向我的这个方向观望……

那个人是谁?应该是Z。

我知道这样的人应该是行动很诡秘的,谁知就这样被我给发现了,真是个新发现,我就这样趴在窗台上,看着这个男人,在车里,举着望远镜,静静地看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Z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十分常见,可是还是引起了Z的好奇心,他只想知道这其中有怎样的玄机在其中,Z端着望远镜,没能看到什么有实质性的东西,不过这个可难不倒他,他还有监听器,他戴上了耳机……

妹妹,梁先生来了。

梁先生,坐吧,今天我不在班,我请客,哥,你先出去吧。

好嘞!你们慢慢聊啊……

颖,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么?

有,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什么心里话?

你知道的,你心里一直在想着的心里话。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看了我写给你的信了吗?

看了,你想说什么?

……

嗯?信?什么信?在什么地方?

……

你带来了么?

没有,你的心,连同小野的信,我都放在了家里……

在家里?Z马上启动了车子,火速赶往了梁海涵的家,一切都会有一个结果,这件事情终将会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结局,而最令Z兴奋的是,一切的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两份爱的撞车,而自己虽然没有当上信使,却也是这种事件的见证人,飞驰在路上的Z,就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有着难以言说的兴奋与愉悦,他稳稳地开着车子,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两封信……

停好车子,飞奔下车,噔噔噔上了楼,拿出身上的万能钥匙,打开了梁海涵的家门,这时的他兴奋异常,耳机里还传来了品茶的声音,谈话依旧,气氛开始缓和,隔壁的杨俊和水云宁也喝着茶,只有Z一个人在这个黑漆漆的楼道里,寻找着能够令自己兴奋不已的线索,我相信,这个可能就是他精神世界里的一种形式上的吗啡。

关上了门,Z先生打开了灯,屋子里一片光明,Z快步走到了卧室,看着桌子上的两封拆开了的信,不由得眼前发亮,他快步走上前去,拿起了桌上的信,开始了探索和发现之旅……

两封信,我们一一来看——

海涵小乖:

我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在一片纷繁凌乱的情绪中,无心的看着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其实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发自我内心的声音,可是这些字已经无法当面对你说了,只能固化成这些没有生命,没有情感的文字,把我的内心世界都展现出来,我觉得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在这里说一句,抱歉,我真的走不下去了,我真的好想你,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在你的身边,听你说我爱听的话,梁,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你是如此的爱我……谢谢!

当我躺在这张病床上的时候,看见你忙忙碌碌,我真的为你感到心疼,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凭着这几天的交情,你就愿意为我忙前忙后,我很感动,可是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因为无论你如何的对我好,我都没有了活着的动力,就像一辆老爷车,已经没有了生存的价值,就只有遗弃,或者送进废品场拆装改造,我走不下去了,那就只好离开你,梁,我没有忘记你对我的好,可是我不能忘记的,永远是让我那么的心痛,只因为你,让我有过那么多的难忘的日日夜夜,我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说,会好的,会好的,可是生活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因为我们总是在美好失去的时候才能得到某种震撼,我想我的离去可能会给你带来伤感,但是我想更应该给你带来生活下去的勇气,梁,我想说,你的温柔让我不敢望去,使你给了我最大的生活动力,可是我不想说是因为什么,因为无论现在计较什么,都是没用的,谢谢你给过我一片真挚的爱,让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心存一丝温暖……

谢谢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你,我的梁小乖,我已经不能再叫你一声小乖了,我祝你幸福,在某个时间,我会回来,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做你的小野,你千万不要忘了我啊,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我们都垂垂老矣……

谢谢卖花的姑娘,她说是她把你送给我的,我和这位卖花的姑娘是很好的朋友,因为我们都在加油站附近,我经常会买她的花,她人很好,有一种本质中透露出来的善良,她说她一直羡慕我,说我能得到梁先生的爱,我说我永远都感谢你,梁小乖,你看到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她亲手写的,很漂亮吧?但愿你今后的路也像这字一样,能够走出精彩美丽的人生……

我是韩小野,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韩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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