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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谁说——(3)

梁的家其实没什么可发掘的,无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情侣之家,没有什么特别,新科冠军也不是什么都与众不同,只是赛车的水平比我们高而已,我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也没有找到和杨俊有什么关联的东西。

我想杨俊此刻正和梁海涵在附近的医院里,似乎我应该去看看,杨俊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暴露出来,这回就不做好人了,我只是把现场给还原了一下,就匆匆关门离去了。

这附近就一家医院,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舍近求远,这家医院应该是最有可能他们到来的地方,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这家医院,一进门,我就看到了一个诊室里,出现了杨俊的身影,没错,就是这儿……

我悄悄地趴在门旁边,听着里面的对话。

大夫,你看这个……

啊?伤口这么深?(好像是对身后的护士说的)通知外科,抢救,快去……

好。

护士拉开门的一瞬间,我赶忙站起身来,假装是一个要看病的患者,从护士的身边走过,就好像一个路人甲一样。

不过护士在前方的楼梯口拐了弯,我继续窃听这两个人的对话,保证不漏掉任何一个线索……

小伙子,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他女朋友出车祸死了,他有点儿想不开,就自杀了,我是今天早上给他送早餐的时候发现的……

哦……(电话铃响,大夫拿起听筒)喂……好,马上抢救!(撂下听筒)走,把他送进抢救室。

好。

我赶忙闪在一边,看着大夫和背着梁海涵的杨俊快步走出了诊室,我立马反方向的走进了卫生间,躲进了一个隔间里,打开了窃听器的开关,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让我的心一阵阵的纠结……

杨先生?

是。

病人现在急需输血,但由于病人的血型我们的库存没有储备太多的血,可能会有输血困难……

什么?那,他是什么血型的?

RH阴性。

我听到这里,简直有点儿无从反应,因为我根本就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而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我的血型,竟然也是RH阴性。

小的时候我听我妈说,刚出生那会儿,我血压低,需要输血,可是化验完了血型才发现,根本就没有我这个血型的库存血,我父亲是RH阴性的血,可是我父亲还没等我出生就参军远走他乡了,部队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我母亲却又是个AB型,作为一个熊猫血的人,我从小就这样生活特殊的情况里,那次要不是一个很好心的陌生人,我可能就命丧恒温箱里了,所以我这次决定也做一回无名的陌生人,救救这个邻居……

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了血库,接待我的是一个很沉稳的小姑娘,是一名护士,我知道成天和血啊,器官啊,这样的东西打交道,晚上睡觉不做噩梦才怪呢,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好像很爱这个职业一样,看来在医学院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像我们这些人,见到血就容易头晕,心里抗击打能力那么差。

小姑娘问我有什么事,我就说,我刚才路过抢救室,听里面的人说,那个病人需要输血,是RH阴性的血,我正好也是这个血型的人,所以我来献血,做点好事儿。

好吧,我先谢谢你,不过我得先化验一下,才能给你抽血,你先坐,我准备一下,你先坐……

我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假装戴耳机听音乐,实际上还是在窃听着杨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这时我听到了那头,电话铃响的声音,接起电话后,不多时间,就听那头大夫说,配型找到了,正在准备化验,进行抽血……

这个小姑娘准备的时间有点儿长了,不过嘴倒是挺快的,不多时就看见小姑娘端着药盘走了过来,熟练地撸起了我的胳膊用酒精棉擦了擦,就把针头送进了我的身体里。疼痛感过后,红色的鲜血就顺着针管流进了化验用的滴管里,拔出针头后,我看着她走进了化验室,留我一个人摁着酒精棉球坐在那里,三五分钟后,她走了出来,对我说,可以进行抽血了,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可以救梁海涵的命了,也算是积了德吧。

很快,我的鲜血就流满了一个血袋,看着装满了我的热乎乎的鲜血的血袋被来取血的护士取走的时候,我感觉现在我的精神状态非常之好,而当我看着梁海涵和杨俊被转入病房的时候,我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医院,这样的结局,算不算圆满呢?

可惜我的监听事业还没有结束,我只能离开,还不能永久的离去,看着身后的医院的大门,我觉得我还得戴上耳机,听听那些个温暖人心的话,以下桥段由杨俊先生独家提供……

我先行一步回到了家中,躺在床上我就在想,这个早晨的出现有什么意义呢?是为了让我能够思考这一切么?

这个早晨,先是杨俊敲梁海涵家的门,没有开,杨俊就顺着窗户跳进了梁的家,发现了昏迷了的梁,于是就把梁送去了医院,我顺带手参观了一下两个人的家,这期间我思考了很多,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儿,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这些通通的涌了过来,让我的脑壳瞬间被撑得满满的,快要爆裂开来。

忍着剧痛,我爬起来倒了一杯水喝下,一阵阵莫名的寒冷让我不得不钻进了温暖的被窝,清晨的微冷让我感受到了夏天的另类的威力,我躲在被窝里,总有那么一些人和事儿,让我们无法释怀,我觉得这些人或者是事儿,都有存在和铭记的价值,而我们总是说,该忘的就忘了吧,可是每一件事儿都像是板上钉着的钉子,就算拔了出去,也会留下一个扎眼的孔,让人很不舒服。

我把窃听器的声音调小,微微的声音传来,我听着杨俊的声音,总有着某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的真心实意,在某些人看起来就是无端的呻吟,我虽然不常常这么想,但是人都是这样,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那是极少数的特例,我虽然能够理解杨俊的悲伤,但却始终没法逃掉这种内心独特的心理,而直到我睡着之后,才赫然明白,原来,这也是一种催眠曲。

睡眠是一个很好的休息方式,但我一旦睡着,就很难苏醒过来,因为我总是觉得我有着睡不完的觉,而我睡醒之后,却时常陷入超负荷的运转之中,然后又会觉得筋疲力尽,如此的往复,让我时常是打着哈欠睡醒,那次跟踪杨俊在湖滨公园的时候,差一点儿就睡在了湖滨公园里,我怀疑是我的“熊猫血”身份让我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特异的功能。

睡着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是一个劫匪,我劫持了一个人质和警方对峙,让警方很为难,我不知道这个人质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劫他,我在梦中看不清这个人质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过好像是一个女人,而我只是知道我劫持着他,好像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好像要等的是一个男人。

我和这个人质站在天台上,一个我不知道的天台上,我左手臂搂着人质的脖子,右手反握着刀指着人质的脖子,周围满是警察,那人质染着棕色的头发,头发上还有洗发水的香味,头发没有披肩,而是留着一个娃娃的头型,我扣住他的脖子的时候,明显感觉这个人很瘦弱,应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我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劫持这个人,我想警察大声的喊着,让他们远离我,那女孩好像在轻轻地抽泣着,他们问我要什么条件,我说是想找一个人,他们说知道我要见谁,其实我都不知道我要见谁,但他们还是让这个人来了,这个人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他一看见这个人质,顿时情绪就有些激动,我还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后还有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明显已经没有了属于她的青涩,反观之,倒是有一些与之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沉稳。

我看见了这个男人,不知怎地就开始双手发抖起来,对面的那个男人看着我颤抖的双手,不禁也开始了大声的安慰着我,不想让我伤到我手里的人质,可是他越是这样的说,我的手就越发的抖得厉害,无奈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就是两个小时了,我听着报时的大钟已经由敲一下变成了敲三下,楼下的围观群众一点一点的多了起来,看着天台上的这出免费的话剧,实在是过足了瘾,可是这出戏剧一定是我失败,可是我还是爬上了这天台出演这出生死戏剧,我算的上是一个十足的傻瓜吧?

傻瓜是要当到底的,于是我继续的拒绝合作,当我绝望的划开了人质的脖子,鲜血喷薄出来的时候,一颗我看不见的子弹,从我的脑后瞬间钻进了我的脑壳,当我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人质的血怎么会喷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的生命就已经不由我掌控了,我只感觉……

我没感觉,我只是一下子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满脑子都是汗,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摸了一下后脑勺,隐隐觉得有一个洞在上面,然后一颗子弹已经停留在了我的头脑里,或者已经从我的嘴里飞了出去,让我的灵魂也跟着子弹一起飞了。

可这个梦没有来由的出现在了我的脑袋里,让我感到不寒而栗,这是什么意思?

我实在是搞不懂,也就在这时,我的头脑里,产生了一个不想的念头,这会不会是我的未来的某个时候呢?我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但我的人生一定会有一个很悲惨的结局,毕竟这一生看了太多的不该看的东西,有人说这是泄露了天机,会让我死的很惨,可惜老子不会别的,这也是我的赚钱的手段。

可这个梦既然已经出现了,那我也就需要思考一下,我劫持的人会使谁呢?我劫持她干什么呢?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柔柔弱弱的,我又何必为难于她呢?

哦对了,好像是要见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呢?好像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我劫持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的见面,这样的场景其实很多电视剧里都有了,都已经快烂俗了,我要见的男人究竟是谁呢?

杨俊,这个男人有着非比寻常的背景,结了婚,缺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偶然间见到了自己的多年不见的初恋女友,这个该是多么的荒诞,就我目前的知识结构来看,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可是事实上却是真实的发生了。这让我感到很囧——我见他干什么?还为此劫持了一个女人?

而梁海涵就更让我无话可说了,因为这个人刚刚走到了生死线上,我怎么可能想要见他呢?而且他的女人刚刚死于车祸,我劫持的难道是一个鬼魂?囧死了……

那还会有谁呢?我的生命中并没有出现过太多的人,我也犯不上为了一个男人而劫持一个女人吧?而且我所做的职业是幕后工作,没必要抛头露面吧?

可是为什么梦里面还会有我的身影?而且我还是劫匪,整个事件的主角,而在这场对峙的混战中,我究竟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看着周围模糊地面孔,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离谱,这个世界变得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我傻了还是这个世界变聪明了……

躺在床上,耳边还响着杨俊的念经一样的祷告声,我摘下耳机扔在一边,想着这发生的一切,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变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了,而这个梦的出现又为这个事件添加了一些趣味,让我感觉这件事情,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能进入,并且全程的看到赛车冠军的生活的另一面,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够见证和发现什么,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有一种连钱都不要的欲望,只想透过这些镜头观察这个七站冠军,我慢慢的接近这个人,发现着这个人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多时候,我愿意做一个记者或者是新闻主播,因为那样就可以把我的所见所闻所想都写成文章,或者说或者发表,以这样的形式来满足我的求知欲,同时我的文章要是能够发表,我就可以以一篇文章打拼天下,可是我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私家侦探,我的作风,说好听了,叫神龙见首不见尾,说难听了,就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我不能轻易让人看见我的相貌,因为我必须隐蔽自己,否则让警察认出来,以后可就没有办法行事了。这是行规,虽然吃的是不露脸的饭,但干的事儿绝对是一件件非常人能完成的事儿,有的人请我去刺探,还有人喜欢监听,有的人喜欢有事儿没事儿恶心别人一下,自打当上了私家侦探,还真是让我对人性大开眼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而我有的时候会尽量满足他们的愿望,在我这里他们都愿意把我比作救世主,因为我经常把他们的各种愿望实现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就是他们愿意源源不断的把各种各样的委托都交给我的缘故,而我则狠狠地宰割他们他们也心甘情愿,这样的人不宰实在是一种没有人性的表现……而前不久,就当梁海涵住到我的对面之后,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麻烦。

因为我早就知道杨俊已经结了婚,而且就在梁海涵住进我对门的第二天,楼下就来了一个新的住户,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杨俊,这下子就算是聚齐了,两大赛车高手都来了,看来没有新闻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杨俊已经结了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正是蜜月的时候,杨俊的突然出走,必定预示着什么,而我的职责就是找到幕后的真相,从我开始在杨俊家里安装摄像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有一个出乎意料的结局,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最终会有我参与进来。

而且还是个大头儿……当然这一切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只是好奇这个人物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而在简单的动机背后,却隐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真相。

这样的工作最可怕,因为你不知道未来有什么等待着你,而你一旦做了这样的工作,就只有一直走下去,直到事情结束。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抛开这件事情不谈,我的很多前辈都说,这个职业,没有回头路,除非你做好了一切准备,在某个时候洗手不干了,否则会有那么一天的。说的时候我后背冷汗直冒,不过我不怕,我还很年轻,我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挣很多的钱,你不知道这样的工作很能满足我的某些小小的阴暗心理,但毕竟有人愿意找到你完成各种各样的工作,我也就没有放弃的理由,更多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在这样的道路上,大踏步不回头的往前走,速度愈来愈快,直到看到前方出现了悬崖,却怎么也刹不出车了,最后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杨俊的这个事件是我从事这门职业以来,做的最具有挑战性的一个,我觉得我没有理由放弃,这就是我走下去的理由,很多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理由很重要,西点军校把“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当做自己的校训,其实这是很白痴的一个观点,美国倒是没有理由,反倒是把南联盟的中国大使馆给炸了,你的没有理由哪儿去啦?所以什么事情都会有一个理由,所谓事出必有因,这个中国人都懂的道理,怎么美国人就不懂?

我觉得杨俊应该回来了,似乎我应该看看电脑,看看这个家伙在家里干些什么……可是打开电脑,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扯过窃听器的耳机,耳机里传来了杨俊和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好熟悉,没错,是水云宁。

这个女人怎么来了?

俊哥哥,梁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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