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傻。”
“还不傻？难道我以前没有和你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换了什么身份，我所喜欢的，在乎的是封颐这个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不是外表身份，而是真正的你。你可以绣出无数的封颐或者上官芸雅，即便和你一模一样，可她们都不是真正的你。明白吗？”
“真的吗？难道你面对着封颐，你没有动心？”
“你现在绣一个赵如珝出来，你会对他动心吗？”
芸雅摇了摇头：“不会，我知道那不是真打你。”
“你分得清楚那不是真正的我，难道我就分不清楚哪个是真正的你？”
芸雅有些无言以对了。她自己能够分得清清楚楚，可却不相信赵如珝能分得清楚，也难怪他要生气了。
“现在知道错了吗？”
“我错哪里了？”她扁扁嘴，“你还不是转身就走，以前说好了不会让我一个人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抱住：“这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说好以前不让你一个人躲着哭的，却还是让你哭了。你生气是应该的，是我不好。”
“如珝……”芸雅看着他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我是不是太孩子气，有些无理取闹了？”
“嗯——”他偏头假装很认真地思考起来，看着她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笑着在脸上亲了一下，“你本来就是孩子气。可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好了，以后不用总是胡思乱想，也不要再提什么想尽快回去。没有把身子养好，哪里也不能去。”
芸雅点点头，望着的眼眸，唇角忍不住漾起一抹笑容。
“不生气了？”
她摇摇头：“不是生气，而是不安。如珝，你要是长得难看一些就好了，那么即便我伤心的时候，还能这样安慰自己——不就是一个丑八怪吗？至于为丑八怪伤心？可是呀，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没有。唉！”
“胡说八道。”赵如珝捏了捏她的脸，低头吻住面前的红唇。
一连休养了半个月，芸雅的身子才真正痊愈，已经不需要每天吃药了。反而赵如珝仍旧像一日三餐似的吃药，芸雅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询问之后得到的答案就是他的底子比较差，又受了伤，所以好得比较迟。她见陶榆说的头头是道，便不再疑心。
将近十二月，即便远在京城也已经是寒冬季节，更何况是这北疆。芸雅一早醒来就包得像一个粽子似的，只露出一张脸来，帮着陶榆和封颐一起将行礼搬上马车，准备吃过早饭之后就启程回庆州。
他们的行礼并不多，主要是一些御寒的衣物和药材。芸雅将衣物放上马车，回房看看可还有遗漏的。赵如珝正坐在桌前给京城写信，明净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他的侧脸上，有一种温雅如玉的从容，让人一时看得移不开眼睛。屋子里面烧了两个炭盆，可没有地龙，照样让人觉得冷冰冰的。赵如珝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将手炉递给她：“外面那么冷，你小心一些。”
“知道了。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芸雅接过手炉暖了暖手，再递还给他，“我走来走去，不是很冷，你自己用吧。”也许是伤势未能痊愈，赵如珝比她还怕冷。
“都收拾妥当了。”
“真的？”
“嗯。”
他记性好，能够过目不忘芸雅觉得最大的用处就是在收拾一些琐碎东西的时候，只要问他收拾好了没有，他扫过一眼，便知道有没有漏掉的。既然他这么肯定，芸雅也就懒得在屋子转来转去了。
“芸雅。”封颐的叫声从外面传来，芸雅应了一声，转身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封颐站在院子的树下，手里提着一个包裹。芸雅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先走了。”她笑着说。
“你要去哪里？”
她歪着脑袋，似乎在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芸雅看着眼前熟悉不过的面容上露出的茫然，突然觉得十分难受。
“我想去灵州。”封颐想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上回去到哪里，我就喜欢那个地方。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地，可以随意纵马驰骋，无拘无束。”
“小时候最是喜欢和大哥一起出去赛马。”
“对对对！我想去灵州，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每天骑着马放羊。如果哪天我的小像损坏了，我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留下什么。”封颐说着很是轻松地一笑，“芸雅，我是想跟你道别，往后不要再绣我的小像了。封颐已经不在这个世上，那么就让她彻底消失吧。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往后照顾好自己，保重。”
“你也保重。”芸雅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的人就是过去的她，明明知道这是她自己绣出来的，可是此刻要和过去的自己道别，她心中滋味掺杂。记忆中的过往一慕慕浮上心头，让人难过地想哭。
其实她该高兴的，在塞外纵马牧羊是她一直所向往的，可是她办不到，而过去的自己却能完成这个心愿。
“还有一件事。”封颐顿了一下，“你还有我的小像吗？”
“有的，还有两幅。”
“都给我吧，我有用。”
她要小像做什么？不过现在对封颐而言，多几幅小像在身，其实是多一份安全。芸雅立即回屋将封颐的小像全找了出来，想到她是一个人前去灵州，这一路上并不安全，女子独自外出更是危险，便从中翻出了另外几幅小像，又将之前准备好的一瓶血水用手帕一起包好。
“怎么这么多？”封颐接过手，感觉整整一包东西，不由得苦笑。
“里面除了你自己的，还有陶先生和傅俊他们的，你独自上路并不安全，可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封颐将东西收好，背上包袱，“那我就先走了。”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芸雅就忍不住心酸得想要落泪。她一把搂住封颐，哽咽地说：“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和以前一样总是自己一个人难过，也不要那么执着倔强。自己一个人在外，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性子了，会很吃亏的。还有，我以前错过的风景，你都要去看，别再错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