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东西，芸雅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郑青兰身边看蹴鞠。
“少夫人，你刚才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十皇子略显稚气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把芸雅生生吓了一跳。
他不会瞧见了吧？
她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看着十皇子，天真地眨眼：“殿下指的是什么？”
十皇子的目光瞥向她的袖口。芸雅下意识捏了捏手指，前头的郑青兰听见他们的谈话回过头来，疑惑地问：“什么东西？”
“哦！我看见少夫人方才手里拿着的帕子和蓉儿的很是相似。”十皇子面色平静地撒谎。
郑青兰向他翻了一记白眼：“除了读书练武和你十八王叔，我很高兴还能见到你对第二个人如此关心，连蓉儿用什么帕子都注意到。”
十皇子被她说得脸颊微红，芸雅抿嘴一笑：“我之前送过蓉儿几条帕子，不知殿下看见的是否就是我送的。”
“那肯定是了，蓉儿可对那帕子宝贝得紧。她告诉我少夫人会变法术，可是变什么法术她就是不肯跟我说。不知少夫人会变什么？”
听见他这件幼稚的问题，连郑青兰也笑了：“幸好还有一个蓉儿，总算让我听见小孩子该问的问题了，要不然我还以为你已经是个小老头了呢。亏你也信蓉儿的话，你见过谁会骗法术吗？”
十皇子闻言也是微微一笑，看样子有点腼腆。
芸雅也笑了笑，总算将这个问题绕了过去。不管十皇子刚才有没有看见她拿出来的小像，即便他看见了，可既然他没有直接说破，便是在为她留一点余地。
十皇子对蹴鞠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意兴阑珊，拉了拉郑青兰的袖子：“我不看了。十八王叔今天给我的功课还未做完，我先回去了。”
“你不想下去根他们一起玩？”
十皇子看了看空地上意气风发的一群少年，眼中掠过一丝羡慕，却摇了摇头：“十八王叔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
“又是你十八王叔。”郑青兰一听就有些上火。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屁孩，居然被教得一副老成模样。她抓起十皇子就往空地上推去，一边向陶榆挥挥手，“大师兄，这孩子交给你了。”
“好啊！”陶榆一回头看见十皇子，立刻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看那模样完全不像是要带十皇子下场蹴鞠，更像是看见了什么鲜嫩可口的猎物。
果不其然，十皇子看见他的笑，立刻掉头要跑：“我不玩蹴鞠。”
“殿下。”他才转身想跑，陶榆已经飘到了他的身后一手搭住他的肩膀，笑得十分灿烂，“你看，今天天气甚好，凉风徐徐，风光明媚，到处莺莺燕燕，正是殿下一展英姿的好机会。你不会蹴鞠不要紧，让陶大哥教教你。”说着不由分说将他拖下场去。
一场比赛下来，十皇子被陶榆拉着东奔西跑，在空地上来回跑了半个时辰，竟是连球都没有碰到一次，反而累得气喘吁吁。陶榆总算肯放过他了，让他退回去休息：“改天我得跟赵寒墨好好说说，让他平时教你武艺之时要更加严厉点才行。要不，我亲自教你？”
十皇子闻言面色发白，连忙摇头，换来陶榆的哈哈大笑。
看过了蹴鞠，郑青兰又拉着芸雅和十皇子绕湖游玩了一圈，似乎是因为难得出门，她一定要玩够了才肯回去。芸雅看了看天色：“我们应该回去了，要不然下一回母亲就不肯帮我们了。”
“说得也是。”郑青兰也玩得尽兴了，“殿下，那我们这就回去吧。”
十皇子巴不得她说出这句话，闻言立刻点头。往回走之时，十皇子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芸雅身边，低声道：“其实我刚才全都看见了。”
芸雅心头一跳，脸上再也难掩住诧异。
“不过我会和蓉儿一样的，对谁也不会说，请少夫人放心。”
芸雅心头更加诧异，看着面前少年清湛平静的目光，看着不像是在说谎，不禁心绪有些复杂。他和蓉儿怎么可能一样？她给常蓉变蝴蝶之时，常蓉根本没有看见她是怎么变出来的。至少变法术一说，不过就是她哄哄小孩子的。可是十皇子不是常蓉那样天真无邪的孩子！她方才踩人群里面拿出小像来，就是因为周围人挤人，大家都在看蹴鞠比赛，即便旁边突然之间多出一个人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可谁知十皇子眼尖，将一切看在了眼里，竟然还能保持镇定，直到现在才说出来，除了说他实在是冷静一点儿也不为过。
这是十皇子，怡王一直带到身边悉心培养教导的十皇子，虽然并非皇后娘娘所出，可是他的母亲生前也是贵为妃子，出身不低。
更何况，在众多皇子当中，除了三皇子赵如琸，似乎没有第二个皇子看上去比他更加出色了。而他年纪尚小，跟在怡王身边读书，不掺进任何争斗之中，满朝文武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但他有着谁也比不上的优势，那就是怡王！
如果，她之前脑中闪过的那个想法是真的，那么这也许就是一个机会。
她很清楚，如今三皇子虽被禁足，可是他参政这么多年，在众多皇子之中他的威望最大，势力最广，而是身为嫡长子，他简直就是呼之欲出的储君，只差皇上颁下诏书而已。可是她很清楚三皇子不久之后手脚将废，已经完全不可能去争储君之位了。那么从立嫡来看，六皇子便是第二个人选。
可是平原侯府若想平安无事，就绝对不能让六皇子成为储君。
那么为了将来，她和赵如珝势必要从众多皇子当中做出选择，如果那个人是十皇子，也许胜算会更大一些。
想通了这一点，芸雅对十皇子微微一笑，颔首道：“多谢殿下了。诚如蓉儿所言，这是一个小戏法，不足为奇，只是偶尔还能派上一点小用处。”
“那我下回可否和蓉儿一起看少夫人变戏法？”
芸雅看了他一眼，这孩子生在帝王家，难得的却有一双十分清澈平静的眼睛，目光坚定从容，也不失温和。想必如果是赵如珝，也许他也会选择站在世皇子这一边。
因这一双眼睛，她心里更加坚定了几分，颔首道：“平原侯府自然恭迎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