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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个人的旅途(1)

自亘古以来无论这世上谁为王谁为霸,无论孰是孰非,无论朝风暮雨的变化,这湛蓝的大海依然流淌,微带咸味的海风也总是这么吹着,只是有时大有时小。

大海中免不了有来来往往的千帆百舟,马其雷现在正坐在其中的一条船上。他还是挺喜欢倚着护栏望向大海的感觉,只是那木制的护栏被马其雷壮硕的身体压得吱吱直响。

本来八月正是马其雷补假的月份,原本就该让他自由地玩玩,而且吉恩身上的伤尚未痊愈,马其雷本应护送他回巴斯洛魔法学院。但是今年的八月十七日正是马其雷答应代替已死的嘘委·衣昂出席“朗格·史雷斯的晚宴”的日子,为了完成故去者最后的愿望,马其雷搭上了这艘驶向巴姆利大陆南海岸的客轮——“江海之神佑”号,这艘客轮的船首像就是着名的废物神——江海神,而且还是断臂的裸体江海神。

吉恩已经由加里森武技学院派专人护送回巴斯洛魔法学院了,所以这次旅行就成了马其雷一个人的旅途,他免不了有些寂寞。

望着无垠大海中翻腾着的白色浪花,马其雷也免不了回想起那场才结束的战斗——“地狱路”挑战。在那一场残酷的战斗中,加里森武技学院两名问心堂高手战死,两名重伤,对方也只有重伤的林崎夕云活了下来。而这样的伤亡人数竟是两百六十年来最低的伤亡人数。

马其雷在最后的战斗中使用了“嗜血狂战异化”,所以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除了杀死哈弗德以外,还曾和天下三大拳圣之一的“技之拳圣”——贺马纯交过手,只是在醒来时第一眼看到了一张陌生中年人的脸,那脸并不算英俊。

马其雷记得很清楚,贺马纯问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是巴斯洛魔法学院来的吗?”

当马其雷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明自己的确是来自巴斯洛魔法学院后,贺马纯立即不假思索地劝他:“你还是转到加里森武技学院来吧,马其雷。”

马其雷自然是婉拒贺马纯的好意,但是贺马纯还是认为拥有“嗜血狂战异化”天生体质的人应该来加里森武技学院学习。最后不得已之下,马其雷只有悄悄地告诉他另一个秘密,自己同时也拥有“魔导异化”的先天体质,这才勉强打消了贺马纯的念头。

不过认识贺马纯这样的大人物还是有好处的,由于马其雷为加里森武技学院赢得了“地狱路”挑战,保住了加里森武技学院的名声,避免了因贺马纯晚到而可能造成的不利结果,所以贺马纯认为自己欠马其雷一个人情,他为此承诺可以替马其雷解决一次麻烦。

但令马其雷最高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身为“技之拳圣”的贺马纯毕竟见多识广,他竟知道那副“贯征”的正确第一部绝地武士之用法,这下“贯征”就不再只是护具了。

凡是有目的地的行程,只要不断前进,总有到达的一天的,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巴姆利大陆的海岸线已经在大海的那一头露出了身影。

只是马其雷犯了一个错误,江海神原来就是无用而且是会召来霉运的神,选择用这种神为船首像的船乘坐,想要平安到达也很难。

“喵呜。”原来懒洋洋地趴在马其雷肩头的沙飞突然叫了一声。

马其雷的思绪也被沙飞的叫声打断了,他侧头一看却发现了异样,“沙飞,你怎么了?”

平时的沙飞最喜欢的姿势就是用大大的尾巴盖住自己的身子,舒舒服服地趴在马其雷的肩上。可是现在的沙飞却是四足直立,幸好马其雷身材魁梧,肩宽体阔,而沙飞身形小且爪子可以伸缩,马其雷才不觉得肩膀被抓痛了。沙飞那条又粗又大的尾巴也竖了起来,双目射出警戒的目光,“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显然动物的本能告诉它有危险了。

“沙飞,”马其雷也察觉了不对,沙飞拥有高速高空的飞行能力,而且攻击力也是中等魔兽的佼佼者,一般不会这么紧张,除非对方的能力在高等魔兽以上,并且已经有攻击的预兆了。沙飞对人的感应能力并不佳,但对魔兽类的却很不错,“危险在哪个方位?”

“喵呜。”沙飞一边叫着,一边抬起了左前爪向左前方指去。

马其雷看见一道粗大的水柱笔直喷向天空,是鲸鱼吗?虽然还没看见对手的真面目,但马其雷也能猜出一点,不过普通的鲸鱼应该不会让沙飞这么紧张才是。

哗的一声巨响,不出所料,一条巨大的鲸鱼浮出了水面,这条鲸鱼看上去很普通,只是头上有一只巨大的角罢了。

“独角鲸选”马其雷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惊诧,独角鲸是水属性高级魔兽,很罕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马其雷自忖并不怕独角鲸,但是现在是在海上,要是这条独角鲸撞上了这条倒霉船,马其雷自知到时候除了自顾自逃命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大多数动物身上很少有无用的器官,一般生来就有的东西往往是有用的,独角鲸也不例外。它的那只巨角和别的有角动物一样有着不俗的攻击力,而现在它正向“江海之神佑”号冲了过来,显然它把“江海之神佑”号当成了敌人。

怎么办?打败独角鲸?马其雷自知凭自己的斗气和魔力,要打败独角鲸的话,需要不短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独角鲸撞沉“江海之神佑”号了。不和它一般见识,让它一次?要躲马其雷也很有把握,但是那样的话,船上的其他普通乘客就惨了。并不是马其雷多么想普救众生,但都是人,不到万不得已,马其雷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去。

就在马其雷犹豫的时候,独角鲸却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进入魔法攻击范围的盲区了。所谓魔法攻击范围的盲区是第一部绝地武士之指因为魔法攻击时威力覆盖区较大,在以施术者为中心的一定区域内为了避免误伤而不能使用魔法。不同的魔法有不同的魔法攻击范围盲区,像小火球这样的魔法,魔法攻击范围的盲区几乎为零。但是以马其雷的水平,要打败独角鲸就不得不使用盲区较大的魔法。

在一艘船上谁最大?自然是船长先生,而船长先生在危机时就有责任挺身而出。现在正是如此,从扩音器中传出船长先生的声音:“各位尊敬的乘客,海上出现了独角鲸,但是我们是受水之准侍从神——江海神庇护的船,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将使用‘江海神光芒’来射击独角鲸。”

“江海神光芒”?那是什么?马其雷的好奇心被吊起了,看看好了,反正要逃也来得及。

“江海之神佑”号开始转向,以船头正对冲击而来的独角鲸,而那座断臂裸体的江海神船首像开始发出浅蓝色光芒。

原来再差的神也有光芒,马其雷看得出那道浅蓝色光芒正是水属性之神护光,看来那座断臂裸体的江海神船首像并不是普通的船首像,而是封印着江海神神力的魔封器,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大凡什么神啊仙啊的,总会比小动物强些,就算是超级弱的水之准侍从神——江海神也是一样。

断臂裸体的江海神船首像上的光芒越来越刺眼,最后终于凝结成了一个浅蓝色光芒体脱离了船首像,直飞向独角鲸。

此时的独角鲸并不知道要大难临头,仍然很执着地冲向“江海之神佑”号。

两个物体相迎而来,自然会撞出巨大的花火,浅蓝色的断臂裸体的江海神光芒体在与独角鲸接触的一瞬间,就像两个飞奔相拥的恋人,一下就紧紧抱作了一团,然后光芒体重新散成浅蓝色光芒,笼罩着整条独角鲸。

当美人鱼变成人却又无法得到爱情时,就会化为海上的泡沫,这个大家都知道,现在独角鲸在浅蓝色光芒的笼罩下竟也开始分解,分解成一团团浅蓝色的泡沫升上天空,就像被吹飞的肥皂泡一样,很漂亮但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厉害的‘大海恋曲’选”看到此情此景,马其雷不由自主地轻声自语,“这就是水属性的神威之一,没想到连最弱的江海神也有这样的力量。”

船上的其他乘客却没有马其雷这么强烈的感慨,他们虽然也感慨于神威的巨大力量,但有什么比捡回一条命更重要呢?可是天既有不测风云,人间的祸福自然也是变幻不定的。

就在所有人都在庆贺的时候,突然从船首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整个船身也开始摇晃。

“紧急通告,紧急通告。”船长先生的声音再一次通过扩音器传入大家的耳朵,不过这次有点急了,“由于启动了‘江海神光芒’,现在船首像因过度负荷而发生了爆炸。船第一部绝地武士之首部位进水了,请大家在船员的引导下登上救生艇。”

“看来最弱的神还是靠不住的,”马其雷摸了摸沙飞,“对不对,沙飞?”

“喵呜……”沙飞应和地长叫着。

不知道是不是在建造“江海之神佑”号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有今天,这艘可载客六百人的客轮有七十条救生艇,按一条救生艇载六人的标准来算,足可以载下四百多人。船上的妇孺老人总算全都上了救生艇,现在离岸并不远,看来逃生没多大问题。

但是还有近二百人和船上的水手只能抓块木板漂向岸边,马其雷没有抢着上救生艇,也没有使用飞行术飞上岸,因为今天他心情很好,想游个泳。

扑通。马其雷一个猛子扎到了海中,好痛快选当马其雷从海水中再次探出头的时候,他自在地甩了甩头,“沙飞,你怎么样?”

沙飞本来是待在马其雷肩上的,马其雷跳到了海里,沙飞自然也下了海。现在它正在以狗爬的姿势耍水,光听它“喵呜、喵呜”的叫声就知道它挺喜欢玩水的。

“江海之神佑”号这时已开始下沉了,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了,大多数人都获救了。有命在就行,其他的问题可以以后再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又有一条独角鲸来了。”

“看来书上记载的独角鲸是一雄一雌小群体生活的事是真的。”听到惊呼,只有泡在水中的马其雷毫不在意地喃喃自语。

但别人可没马其雷这么悠闲的心情去关心这些问题,只这么一声便犹如在沸油中倒进了凉水,顿时炸开了锅。

“现在怎么办?”有人急得不知所措。

“船长呢?船长在哪里?”有人还指望找到负责人。

“喂,是我。”更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原头等舱乘客正用通信魔石与人联系,“李小姐,再给我加十份意外人身保险。”

“沙飞,”马其雷看了看正玩得高兴的沙飞,“我们要不要救他们?”

“喵呜。”沙飞根本不会说话,只是喵呜地应和了一声,玩水的乐趣让它连独角鲸的威胁也不顾了。

“那你就是要救他们了?”马其雷把沙飞的叫声当作赞同,“起沙吧,沙飞。”

“喵……呜……”随着一声长啸,沙飞贴着海面聚起了一片沙云,而且沙云越来越大。

马其雷纵身跃上沙云,对着海中的人们大叫着:“各位快上来吧。”

在这种生死关头,人们的身手都比平常敏捷了许多,先是身强力壮的男子都跳了上来,而后他们又将老弱妇孺拉了上来。

在海上沙飞的能力明显受到了限制,平时它差不多可以聚起长八十米、宽八十米的一团沙云,但现在只有正常情况下的十分之一的大小。马其雷觉得挺挤的,干脆自己另用飞行术浮在半空,“沙飞,你先送大家上岸好了。”

第一部绝地武士之“喵……呜……”接了马其雷的命令后,沙飞先是升空二十米,然后直奔海岸而去。

马其雷将注意力转到了新来的这条独角鲸上,“就让你吃点小苦头好了。”独角鲸对空性能近似于零,马其雷这次可算得上是打死老虎了。

“聚于空中失落的精灵们,在此显示你们的力量,打开缚之门……”马其雷使出了“怒飙缚阵界”,狂风中异次元的入口打开了。

根本来不及防备马其雷的独角鲸,硬是被狂风把它巨大的身躯卷上了半空,但是马其雷所打开的异次元入口却塞不进这条独角鲸。

“算了,算了。”虽然尽全力可以进一步扩大异次元入口将独角鲸吸进去,但这条独角鲸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上的损害,还是算了,“去吧。”马其雷终止了魔法。

在狂风中耗尽了体力的独角鲸显然知道了马其雷的厉害,乖乖地潜入了水中。

挤在沙云上的乘客也看到了狂风大作后独角鲸的退却,有人忍不住感叹道:“这次真是幸运,我们和这么厉害的一位魔法师同在一条船上。”

“就是,”另一位也附和道,“要不是这位魔法师我们就死定了,而且他还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

“是啊,”那位衣着华丽的原头等舱乘客也附和道,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忙掏出通信魔石,“喂,李小姐,刚才的十份意外人身保险我不要了。”

当所有人都平安上岸的时候,沙飞吐着舌头现出了原形,一次运这么多人太累了。它的搭载限重也不过只有五十吨,这次差不多到搭载极限了。

就在马其雷用抚摸来安抚累坏了的沙飞的时候,船长走了过来:“非常感谢你,年轻的魔法师。”

“不用谢,船长先生,”马其雷摇了摇手,“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一带是克木尔王国的海岸,沿岸有不少城镇。”情况并不算糟,船长先生很熟悉这一带。

“那么去蓝鹫城怎么走?”马其雷继续问道。

“蓝鹫城正是克木尔王国的王都,在克木尔王国的驿站里,大多有直通王都的马车。”船长先生热心地介绍道。

“那就多谢了,”马其雷一拱手,“我先走一步。”说完抱起疲惫的沙飞升上了半空,四下打量,看见一个小镇,当下便飞了过去。

“年轻的魔法师,阁下尊姓大名?”船长先生对着马其雷的背影追问道。

“相逢即有缘,何必多相问。”这是希格里教马其雷的,在外面少报姓名以免麻烦。

“来不言姓,去不留名,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年轻人选”

船长点头暗自赞许道。

所谓小镇就是指镇的规模并不大,不大也就是没有太多的公共设施,没有太多的商店,没有太多的娱乐场所。不过第一部绝地武士之马其雷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他要的只是一架通向蓝鹫城的载客马车,而这个小镇正巧有这么一架马车。

不过这种小镇不会每天都有车通往蓝鹫城,真正的班次是二十天一班车。马其雷发现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因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自己只要过一晚,第二天中午就有一架车,所以马其雷在这小镇的唯一一家小旅店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马其雷早早地坐上了车。这种载客马车并不是很大,里面差不多只能坐上八九个人,可是马车内还是挺空的,这小镇的人原本就不常去蓝鹫城闲逛。

马其雷的身边坐着一位年纪较大的人,穿着一身戎装,看他的样子应该不能再上战场杀敌建功了,他身边也带武器,应该是一位退休的老兵吧。

马其雷的对面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正互相依偎着,看上去像是一对新婚夫妇,因为他们的手指上戴着一对同款式的蓝宝石戒指。

但是马车却迟迟不出发,眼看着太阳开始西斜了,马其雷忍不住从车厢里探出头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赶车的马车夫不好意思地对马其雷说道:“对不起,客人,有一位老顾客预约了要搭这班车回蓝鹫城,他现在还没有到,能不能请你再等一下?”

出门在外总有这样的突发事件,与人方便也就是与己方便,听马车夫这么一说,马其雷这个通情达理的人也只有退一步了:“好吧。”

果然不久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商人喘着粗气踏进了车厢,他一边擦着泪一边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各位,我来迟了。”

看到这人这副样子,大家倒也发不出火了。还是年纪大的人更好开口说些什么,退休军人代表所有等待了半天的人们说了一句:“这次就算了,但旅途还很长,请不要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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