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泉宗严凶猛的来势,林崎夕云根本不为所动,拔刀术的剑是不能随便离鞘的,他在等着最佳的机会。
眼看着两只小舟并排在一起,上泉宗严与林崎夕云也处于零距离相触的位置。“菊月一文字”闪出迅如雷电的光华,如九天之雷自云霄之上落于尘世之中。“凄草切”划出了如满月般的绿弧,从下向上飞升而起,迎向“菊月一文字”。
就在如雷光华与如月之弧接触前的一刹那,上泉宗严与林崎夕云同时变招。其实也不算变招,只是两人均发现对方的攻击线路正好与自己的攻击线路相交,所以同时凭着本能和战斗经验改变攻击线路,以求先一步击中对手取得胜利。
咣当,“菊月一文字”从上泉宗严的右手中滑落,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留在了上泉宗严的右手臂上,鲜红的血液如奔泉般突突直冒。
上泉宗严受了重伤,他的对手也无法全身而退,几乎在和上泉宗严受伤的同一部位,林崎夕云也被划开了一道同样深浅的伤痕。原来两个人竟同样以对方的执剑臂作为攻击目标。
林崎夕云的“凄草切”并没和上泉宗严的“菊月一文字”一样落下,而是交至左手。他左手飞扬,绿弧又起,直奔上泉宗严的前心。“我是左撇子,上泉宗严。”
“菊月一文字”脱手的上泉宗严,在所有人的眼中都被认为是掉了牙的老虎。
“上泉宗严选”闻丽亚第一个忍不住大叫出声。
马其雷虽然没有叫出声,但是他的心弦也快绷断了。没了剑的上泉宗严又如何去对抗一个与他实力相当的剑道高手呢?马其雷不想看下去了,但又不得不看下去。
上泉宗严死定了,虽然这一战无论胜负,哈弗德都有了决战的资格,但是如能击败上泉宗严的话,对加里森武技学院一方的士气将会有极大的打击。所以现在哈弗德虽然看上去很平静,其实他也是极看重这一场战斗结果的,现在他很满意这个局面。
面对正对心口的一剑,上泉宗严勉强向后退了一步,“凄草切”的剑尖上却突然长出了三尺长的剑气之刃,如影随形地追向上泉宗严。
“你死定了,上泉宗严。”林崎夕云其实伤得也不轻,但他还是忍着剧痛追击,绝不放过这个置上泉宗严于死地的机会。
“你也死定了,林崎夕云。”上泉宗严的左手突然向林崎夕云一伸,从袖中飞出了一道白影:“去吧,‘隐云’。”出了袖的白影直奔林崎夕云的前心而去。
“啊?选”无论是谁,只要是正常人,在心窝的位置上插了一把小剑都不会没有知觉的。林崎夕云再也稳不住身形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小舟上。
上泉宗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倒下了。“凄草切”在他的胸前留了一道如涌泉般喷着血水的伤口,幸好他的受创部位是在前心之侧,暂无性命之忧。
但是上泉宗严和林崎夕云在倒地的瞬间已经控制不了力度了,小舟受到了巨大的冲力,在石油湖上激荡起一阵浪涛。而这阵浪涛正将两朵蜡制的莲花打翻,莲花中的火焰落到石油中,顿时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那个林崎夕云死了,”闻丽亚看到火势熊熊而起,心里担心上泉宗严的安危,忙提醒两位四战接引大叔:“请两位四战接引快点宣布比斗结果。”
两位四战接引大叔对望了一眼,又一起点点头:“‘地狱路’挑战第四战‘苦海浮舟’的胜者是……”
“谁说我死了?”一个不算洪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加里森武技学院一方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相信这个声音的主人仍然健在。
“你还活着?”上泉宗严最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隐云”明明已经命中他的心脏了,为什么林崎夕云还能活着?他真的是人类吗?“林崎夕云,”上泉宗严根本无力站起身子,无力地躺在竹舟上不甘心地问道,“我的攻击没有命中吗?”
“上泉宗严,”林崎夕云的状态和上泉宗严也差不多,一样颓废地躺在地上,“你的剑刺得很准,正中普通人的心脏位置,不过我还活着。”说到这里,林崎夕云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你好像攻偏了。”
“你的心脏位置和普通人不同吗,林崎夕云?”上泉宗严听出一些端倪来了。
“我除了是个左撇子外,我的心脏位置也偏右,”林崎夕云苦笑了一声,“我根本就是一个错位的人。上泉宗严,你没想到吧?”
“原来如此,”上泉宗严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还以为是我的剑道输给了你。”
“上泉宗严,你的最后一击我根本闪不开,而你却避开了我的致命一击,可见这次在剑道上我输给了你。”说到这里,林崎夕云冷哼了一声,“上泉宗严,你要知道上天是公平的,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是平手,就一起携手下地狱吧。”
“也好,”现在的上泉宗严别说去杀死林崎夕云再离开火场,就连杀死自己也做不到了,“我们到地狱里再决一胜负吧。”
该死选随着火势越来越大,马其雷忍不住就要开口,“我们此战……”
“你是不是又想认输?”湖对面的哈弗德一听马其雷的话头,就知道马其雷想要干什么了,“巴斯洛魔法学院来的贵宾。”
“难道你想认输?”马其雷没别的话可说,只得不卑不亢地反问了一句。
“算平手怎么样?”哈弗德所说的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我们各救各的人。”
“同意。”马其雷对这个建议自然不会反对。
火也许会对一个武士造成麻烦,但对一个见习魔法师,尤其是一个擅长时空系魔法的见习魔法师来说,制造一个火的结界融入火中是很简单的事,马其雷轻易地从火海中带回了上泉宗严。
哈弗德不会魔法,一点也不会。他伸直握着手杖的右手,以肩为中心,顺时针转动手臂,强大的“寒凌魂”斗气沿手臂至手杖冲击而击,在火海中形成了一个圆柱形的通道。“冲旋裂风残”显示了他绝对强劲无比的武技。
当哈弗德抱起林崎夕云要离开火海的时候,林崎夕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救我,老大?”
“林崎夕云,”哈弗德仰天长笑,“总要有个人来见证我是二百六十年来‘地狱路’挑战中第一个挑战方的胜利者,你说对不对?”
当当当……“玄关接引,原本不是咣咣咣的调子吗?”连参加过一次“地狱路”挑战的贺马纯也不明白,怎么这钟声又改调子了。
“贺马纯、哈萨里学院长,”玄关接引大叔莫名其妙地笑了,“恭喜你们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哈萨里学院长忍不住白了玄关接引大叔一眼,加里森武技学院的人正在“地狱路”挑战中拼命搏杀,会有什么好事值得恭喜的?“这次‘地狱路’挑战的第四战是二百六十年来第一场无人死亡的平局,”玄关接引大叔还是微笑着答道,“你们加里森武技学院的‘地狱路’挑战第四战参战者没有事,而且也没有输,这当当当的钟声叫无伤钟,是平局而且无人死亡时的钟声。”
“那么一切都要看第五局了,”贺马纯看着这座充满战斗之气的小山,“哈萨里主任,在来这里的时候,你和我提到过一次,这次第五局的主将是一个交流生?”
“是的,”哈萨里学院长有些担心地说着,“在这次‘地狱路’挑战中,加里森武技学院的主将是来自巴斯洛魔法学院的交流生马其雷,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法向巴斯洛魔法学院的鲁西夫学院长交待了。”
“可是这个马其雷是怎么成为这次‘地狱路’挑战的主将的?”贺马纯对这一点非常好奇。
“你没见过当时马其雷的样子。”哈萨里学院长想起当时的情况就忍不住摇头,“当时马其雷眼看就要和哈弗德当场火拼,我若不让他当‘地狱路’挑战的主将的话,他和哈弗德的死斗将会提早好几天。这个马其雷平时脾气挺好,不过那时他的好友吉恩受了重伤,也难怪他变得暴躁无比。”
“那么马其雷的实力怎样?”贺马纯更好奇了,“我是指武技方面?”
“‘鱼龙大活杀’,贺马纯,你应该知道这种武技吧?”说到这里哈萨里学院长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马其雷就是这种武技的传承者。”
“‘鱼龙大活杀’选那是传说中最强的斧技之一,不过,”贺马纯的语气一顿,“那是莫可扎家的独家武功,‘一日百头斩’奈伽·莫可扎作为老一辈的海盗之王已经死了很久,而和我同一时代的‘海屠夫’欧姆地尼·莫可扎也销声匿迹了很久,难道马其雷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知道,”哈萨里学院长实话实说,他是位忠厚的长者,“贺马纯,你是二十年前‘地狱路’挑战主将战的胜者,这‘地狱路’挑战主将战有什么花样吗?”
“没有,”贺马纯很肯定地说道,“没有任何花样,‘地狱路’挑战的主将战叫‘真武斗魂’,这是一场在正常场地上的正常战斗。”
“那样的话,就只能看战斗中双方的瞬间反应了,刹那间就将决定胜负,”在哈萨里学院长的估算中,还是马其雷的胜算略高一些,“武技上哈弗德应该比马其雷强些,但马其雷的魔法战斗力很强,就是在巴斯洛魔法学院里他也是名列前茅的学员。”
“哈萨里学院长,”玄关接引大叔突然插了一句话,“你是说这次‘地狱路’挑战,你们主将的武技不如挑战方?”
“以武技而言,应该是相差二成至二成半的水平。”哈萨里学院长很中肯地评价道。
“那么你们恐怕要输了,”玄关接引大叔叹惜地说道,“‘真武斗魂’是真正的武技之战。”
就在山脚下哈萨里学院长和贺马纯谈论着马其雷的时候,马其雷一行人已经在枷的带领下到达了山顶。
山顶是一个自然凹陷下去的地势,凹陷处是一片平坦的岩地,岩地四周围着一排不高的护栏,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现在马其雷一行人中多了两位漂亮的护士小姐,没办法,上泉宗严坚持要来看马其雷和哈弗德的比斗结果,但他的伤势又过重了点,只好由“地狱路”挑战的公证方派了两位护士小姐将上泉宗严用担架抬了上来。无独有偶,林崎夕云也由护士小姐抬了上来。
带着马其雷一行人上到山顶的枷走到岩地边上,“恭喜各位终于走到‘地狱路’的终点了。我叫枷,是‘地狱路’
挑战第五战的决胜接引。”
同时哈弗德的领路人社也走到了枷的身边,“我也是‘地狱路’挑战第五战的决胜接引。我叫社,请双方主将报名入场。”
很省人力的安排嘛选哈弗德轻轻地摸着手杖,嘴边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带路人就是送终人。“哈弗德,挑战方主将。”说着他便走到了岩地的中央。
看着对手走进了斗场,马其雷也正要举步,耳边却传来了上泉宗严的声音:“马其雷,你要拎着麦多素的‘三套月’下场吗?”
经他这么一说,马其雷才想起要把“三套月”先交给别人,“闻丽亚,可以帮我拿一下‘三套月’吗?”
“没问题,”闻丽亚虽然也伤得不轻,但临时拿一下“三套月”还没问题,“不过,马其雷,你的斧子在哪里呢?”
原本是要下场后再取出“魂祭”的,不过既然闻丽亚这么问了,马其雷干脆一张手,“出来吧,‘魂祭’。”从异次元中“魂祭”闪着暗绿的色泽显出了本形。马其雷右手握住斧柄,倒提着“魂祭”走进了岩地,“马其雷,加里森武技学院主将。”
“双方入场,”枷大声宣布道,“‘地狱路’挑战第五战‘真武斗魂’规则为:不可离开岩地斗场及包括斗场上方的圆柱体在内的任何区域,违者失败。现在比斗开始。”
“巴斯洛魔法学院的贵宾,还是由你先攻过来好了。”
哈弗德用手杖在地面上轻轻叩击,一副满不在乎的德行,似乎并不把马其雷放在眼中。
“那你就接这一斧,”虽然对哈弗德的态度很生气,马其雷并没有使出“鱼龙大活杀”,只是双手执斧以一记普通的砍劈类武技散杀法“裂石灯”斩向哈弗德。
哈弗德根本看不起这记普普通通的“裂石灯”,一抬手,手中的手杖封向了马其雷的攻势。
当的一声,手杖架住了“魂祭”。随后只听咔的一声,哈弗德的手杖出现了一片龟裂,马其雷趁势向下一压。喀嚓,哈弗德的手杖完全裂开了,原来在手杖里竟是一柄金黄色的短矛。
“没想到你的力气还真不小,巴斯洛魔法学院的贵宾。”哈弗德一咬牙,寒凌魂斗气运至九成,短矛向上一抬,将马其雷的“魂祭”封至一边。
“你的短矛还不错嘛。”马其雷的一记“裂石灯”被哈弗德架开后也不追击,“为什么要装在手杖里呢?”
“那是封住‘洛古特’锐利锋芒的鞘,”哈弗德冷笑一声,“你死定了。”
“原来那就是‘暗七器’中的晦阳矛——‘洛古特’,听说被它击中的人会感到强烈的炙热感,头脑昏昏欲睡从而影响战斗力发挥。”马其雷嘴里说得似乎很严重,但脸上的表情却颇为轻松,“不过,我的‘魂祭’重五百斤,小心再来一下就打断你的‘洛古特’。”
“原来你的武器竟是被称为‘魔法者杀’的‘魂祭’,”哈弗德这才仔细地看了看马其雷手中的“魂祭”,“真是件有趣的事,接我一招试试。”说到这里,哈弗德竟以十成十的寒凌魂斗气贯注在“洛古特”之上,抡起就砸向马其雷的天灵盖。
拿矛当棍使,摆明要拼一拼个人力量和斗气强度。看着这气势汹汹的一击,马其雷也不敢掉以轻心,运足霸海涛斗气抬起“魂祭”向上一封。
当选“洛古特”与“魂祭”相交的一刹那,马其雷和哈弗德同时觉得臂膀发麻,不由得各自向后退了五六步。
“马其雷好强的力量选”躺在担架上的上泉宗严感叹地对闻丽亚说道,“哈弗德看上去虽然很瘦,但我记得他还在问心堂的时候,有一次曾在一拳换一拳的力拼战中,把以蛮力自夸的坂崎社打倒在地。”
“不错,”闻丽亚也曾与哈弗德共处过三年,所以也知道哈弗德的厉害,“哈弗德的力量确实惊人,我也记得当年他一人连战五名问心堂二十名排位以后的高手而不力竭。不过马其雷似乎在力量上一点也不逊于他,而且马其雷居然是从巴斯洛魔法学院来的。”
“不过哈弗德在力、技、速三个方面都极强,”上泉宗严很冷静地分析着,“马其雷不知能不能在技、速上和他一较上下。”
“我看马其雷最后还要靠魔法来决胜负。”单凭武技而言,闻丽亚认为哈弗德比马其雷更强一些。
试出了马其雷在力量上不在自己之下后,哈弗德也不再硬拼了,他突然左晃右闪,以高速移动显出了三个身影同时冲向马其雷。
马其雷一向对自己的眼睛捕捉目标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但他这时竟看不出哪一个身影是真的哈弗德。没办法了,马其雷只得以单腿支地为轴心,整个人旋转了起来。手中的“魂祭”化为绿色的光影脱手而出,绕着马其雷旋转的身子上下飞舞,双手连续击出几十道霸海涛斗气向四周做无差别攻击,正是“鱼龙大活杀”的以攻为守技——“浪旋阵”。
丁丁当当,一连串的金铁交击声传来,三个哈弗德的身影又还原成了一个,马其雷则向侧后方退了三步才停止旋转。
眼睛死盯着马其雷,哈弗德也不得不暗自佩服,这个巴斯洛魔法学院来的家伙在武技上确是不输给加里森武技学院问心堂的水平,刚才在交手的瞬时马其雷连挡开了七矛致命的攻击,而且还以击出的斗气迫使自己十余次的攻击半途而废,不过这样的水平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好厉害的家伙选马其雷这才深深地了解到为什么里纳斯特先生在战前私下对自己说那一句话——“哈弗德比凯政还强些”。马其雷和凯政交过手,当时虽不是以命相搏,但也是真真正正的拼斗。现在和哈弗德较量下来,马其雷心知这哈弗德在武技上真比凯政还要强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