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逃亡,从无休止的纷争中抽身,把显赫的贵族世家和头上的光环全都抛下,怀揣一部兵法和鸿鹄之志远走他乡,去创造属于自己也属于民族和世界的辉煌。
一场演兵,可当作演戏,可用来邀宠,也可借此锻造雄师劲旅。将军眼里没有宫女,三令五申之后,两名宠姬的脑袋落地。铁一般的意志,铁一般的号令,铁一般的执行力,使后宫佳丽组成的部队“虽赴水火犹可也”,使吴王确信《兵法十三篇》绝非纸上谈兵,使整个吴军“齐勇若一”。
一场战争,蓄势已久,疲敌已久,庙算已久。这是神奇兵法的亮剑、取威定霸的决战,也是创造以少胜多的神话——在淮河摆兵布阵,却从陆地迂回进攻,在通往大别山途中一再佯败,却在柏举张开一个大口袋。兵法有云:“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春秋末期最大规模的一场鏖战,便在这里呼啦啦打响。吴军有备而来,士气高昂,先败囊瓦,再败沈尹戌,二十万楚军被两口吃掉,楚国郢都也被轻松拿下。仅此一战,弱小的吴国实现了称霸梦想,兵圣孙武威名远扬。
一部兵法,诞生在一个叫做“战国”的时代,以政治家的大视野评说战争——“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以战略家的大思路指导战争——“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军事家的大胆识主导战争——“兵贵胜,不贵久”、“致人而不致于人”;以文学家的大手笔表述战争——“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简约而生动的文字易懂易背;以哲学家的大智慧解读战争——朴素唯物论荡涤天命神鬼等污泥浊水,原始辩证法钻石繁星般镶嵌其间熠熠生辉;谋篇布局体系完整,韬略诡道无所不包,探求战场情势的千变万化,揭示战争和指导战争的客观规律,兵家将帅奉为圣典,政要商贾亦爱不释手。
一份辞呈,撂下“臣退隐之后再不出山”的承诺,再次把功名利禄抛到脑后,在山川或许在田园,如同农民侍弄庄稼、牧民饲养牛羊,细细打磨自己心爱的兵法。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情,似乎比日理万机深邃一些。至于“敌国破,谋臣亡”的浩叹,与孙某无关。
武者,止戈也,用战争消灭战争。这或许是人类最久远、最善良的一个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