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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芦山顶上歼顽敌(7)

这时,在合围圈中之敌已失去指挥,建制更加混乱,人马互相践踏,车辆拥挤不堪。王必成、江渭清见最后歼击敌人的时机已到,便急令第18师马上转守为攻,全线出击,各团以营、连为单位,猛烈冲击,楔入敌群。与此同时,我各路纵队也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敌群。敌人在我军强大攻势与政治瓦解下,有的被歼灭,有的举手投降。

激战至17时许,枪声渐渐趋于平息,除敌第73军军长带少数残敌窜至口镇,会合该地守敌逃至青关被我第9纵队歼灭外,余敌全部被歼。

九、许世友奇兵获胜

许世友将军率领的9纵原在胶东地区活动,为了确保莱芜战役的胜利,陈、粟首长命令他们西进参加莱芜战役。许世友接到电报后,立即作了部署,准备亲率纵队主力参战。

1947年2月5日清晨,东方刚刚露出淡淡的鱼肚白,9纵就出发了。

3天后,我华野数路大军完成战役展开,迅速向莱芜、颜庄方向逼进,包围李仙洲集团。此时,敌人方才如梦初醒,为摆脱被歼命运,李急令该集团迅速向莱芜收缩,并派胶济线上的73军77师经博山南下增援莱芜。

华野赋予9纵和8纵的任务,是在和庄地区消灭77师这股援敌。2月19日,9纵受领任务后,经10个小时的急行军,于当晚23时抵达和庄附近设伏。

20日9时许,敌77师沿青石关南下,进至和庄、普通地区。根据华野指示,和庄战斗预定下午3点打响。但敌77师提前赶到。敌变我变,许世友当即命令部队提前进入战斗,以25师主攻和庄之敌,26师担任阻歼南援及溃逃之敌。11时许,25师隐蔽迅速地抢占和庄东北及东南一带高地后,以73团主攻,74、75团作二梯队,向和庄之敌发起猛烈攻击。8纵由西南方向攻击普通,鲁中警卫5团策应作战。敌人碰到许世友率领的我英勇善战的胶东健儿,一时乱了阵脚,慌忙垒成简易工事,拼命顽抗,并组织班排以至到营的反冲击。我突击部队勇猛穿插分割,炮声、枪声、手榴弹爆炸声汇成一片,把敌77师打得顾头不顾尾。敌人惊慌地向莱芜求救。

此时此刻,莱芜之敌已自顾不暇。李仙洲曾令第193师北上增援,当发现华野主力已逼近莱芜城下时,又匆忙缩回。这时,和庄战斗打得更紧了,我9纵与敌逐屋逐街地展开了激烈争夺。23时许,25师冲进77师师部,击毙敌师长田君健。许世友令他们以75团向普通进攻,协助8纵围歼该地之敌。至21日晨,敌77师大部被歼。残敌纷纷向北逃窜,又被我26师78团会同鲁中警卫5团在青石关地区兜堵歼灭:从博山南下增援的敌第二绥靖区特务旅1个团也遭我军截歼。

23日下午5点,9纵接到华野通报,莱芜告捷,率部突围的李仙洲被活捉,但有千余人窜入吐丝口,伙同新36师残部向博山方向逃窜:

这一股敌人来得正好。我9纵25师73团在和庄地区布下了堵歼逃敌的口袋。许世友命令部队:“一定要坚决堵住,不让敌人漏网!”当敌人如惊弓之鸟大批涌来的时候,我军迎头一排炮弹,截断了他们的去路。接着,漫山响起“缴枪不杀”的喊声,战士们端起刺刀,杀人敌阵。数千名敌人拥挤在一条干涸的大沙河里,完全无力抵抗,在我军战士们的刺刀下,一个个乖乖地缴了枪,当了俘虏,其中包括敌73军中将军长韩浚。

十、另一条战线

1947年1月底,胶济线敌人进至明水、周村、张店、博山地区,欲向南蠢动,乘虚直犯我莱芜、新泰、蒙阴,配合南线敌人夹击我军。此时,我华东解放军主力正集结在临沂地区待机歼敌。华东军区司令部召集我鲁中军区:“设法阻止李仙洲集团南进,配合南线作战”。

鲁中军区立即召集令第1军分区(泰山专区)司令员陈奇、第2军分区(沂蒙专区)司令员封振武、第3军分区(沂山专区)司令员单洪开会研究和分配任务。当时的情况是:鲁中军区的4师、9师由王建安率领参加南线作战。鲁中军区能掌握的只有5个团(包括军区教导团)和10个独立大队,8000余人的兵力。鲁中军区副司令员邝任农等人决定以2个团4个大队和5个民兵基干团在明水、周村、博山地区开展游击战,配合当地民兵群众日夜袭扰迷惑敌人,阻止敌人南进;以第3军分区1个团,2个独立大队2个民兵基于团,到潍县、安邱和弥河以东进行游击战,监视阻击潍县敌人向西进犯;组织民兵群众在莱芜至明水、周村、博山的道路上埋设地雷,展开破袭战,阻滞敌人南进。陈奇、封振武、单洪当天回去就作了部署。

2月2日,李仙洲集团开始向莱芜进犯。我各军分区部队在广大民兵群众配合下,英勇阻击南进的敌人。特别是莱芜地区的民兵群众,配合地方武装,破坏了敌人前进的所有道路,有效地阻滞了敌人。

大约在2月5日,华东军区司令部来电,让鲁中军区派人去接受任务,副司令员邝任农和副政委高克亭当即拍马前往。他们见到了陈毅司令员、张云逸副司令员、谭震林副政委。陈司令指出:

国民党军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已基本失败,现在他们又集中兵力,开始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企图用南北对进夹击的办法,把我军消灭在沂蒙山区。我军决心先在南线歼灭敌人,粉碎其进攻。但南线敌人采取集中兵力,稳扎稳打,齐头并进,避免突出的战法,我们不好寻找战机。现在又拟定了三个作战方案,其中一个是转兵北上,歼灭李仙洲集团。如果军委批准此方案,战场就转移到鲁中地区,鲁中党政军民要全面动员,支援前线。组织地方部队和大批民兵武装,封锁消息,破坏铁路,公路交通,袭扰打击敌人,配合主力部队作战。

邝任农、高克亭带着任务急速回到鲁中军区驻地南麻,立即召开了有区党委、行署、军区有关部队负责人及地委书记、军分区司令员参加的会议,传达了支前任务。在很短的时间内,鲁中军区就组织动员了大批的人力物力支援前线,仅民兵和民工团(总称子弟兵团)就达40多个。民兵和民工团每团约500至800人。按班、排、中队、大队的编制,由乡、区、县的干部负责。这40多个子弟兵团的分工是:辎重团主要运输粮草弹药;担架团主要抢救、转运伤员;民兵团主要是配合骚扰敌人,破坏桥梁道路,埋设地雷,看押和管理战俘以及配合地方部队打扫战场等。全区共出动担架1.8万余副,小车2万多辆,还有很多大车。为了更好地配合主力部队作战,2月上旬末,鲁中军区又成立了一个前线支援指挥所,统一指挥全区地方部队和广大民兵进行破袭、爆炸。邝任农副司令员特调军区人民武装部部长曹宇光到指挥所负责这件事。他是专搞民兵工作的,对组织民兵爆破有经验。邝任农副司令员向他交待任务说:“要准备大批地雷。铁雷不够,要造石雷,严密封锁敌人通行的要道路口、驻地边沿地区。”曹宇光组织大批民兵,在博山至莱芜,莱芜至新泰的几条公路上开展破袭爆炸,配合地方部队积极进行日夜袭扰。有效地迟滞了北线敌人的前进速度,杀伤了一些敌人,使其不敢轻易出动。同时,破坏了敌人的交通,使其物资运输极为困难。

由于我地方部队和民兵的封锁,敌人得不到我军一点消息。我华野主力从南线转移北上,到了莱芜一带敌人两侧,将要把他们包围了,敌人还不知道。

2月10日,我军改变了在南线歼敌的作战计划,秘密北上莱芜地区,决心歼灭李仙洲集团。几天以后,陈毅司令员率华野司令部来到蒙阴以东、沂水西北一带,15日陈毅司令员听取了鲁中区支援前线的准备情况,表示很满意,认为各项支前任务都落实得好。接着,陈毅又对邝、高两人讲:“我军在南线没有寻找到战机,决定调兵北上歼灭李仙洲集团。毛泽东主席已经同意了这一作战方案。我军决定分左(西)、中、右(东)三路军围歼李集团,从四面同时发起进攻,支援工作要特别加强,邝任农要靠上第8、9纵队,负责组织支援东线兵团,并指挥破坏胶济铁路中段;高克亭同志负责组织支援西线兵团(第1、6纵队)。”

接受任务后,二人便回到区党委,按照陈毅司令员的要求进行了分工。同时决定,对莱芜以南向颜庄进攻的中路军(第4、7纵队)的支援,由2地委负责,并由行署主任马馥塘指挥。

鲁中区是老解放区,到抗日战争结束时,已发展成面积为2.8万余平方公里,550万人口的解放区。抗日战争胜利后,鲁中人民开始了反奸诉苦运动:特别是经过土地改革,广大农民分得了土地。他们在政治上翻了身,生活上有了保障,政治觉悟空前提高,都把参战支前,保卫解放区,当作义不容辞的责任。

莱芜战役之初,鲁中军区党委遵照华东局的指示,在全区展开了广泛深入的战争动员。2月1日,区党委发出了“为粉碎反动派进攻全党全军紧急战争动员指示。”号召全体党政军民紧急动员起来,全力支前,积极参战,以爬山头的精神,争取战争的胜利,对支前工作作了全面部署。与此同时,整顿和加强了各级支前领导机构,实现了支前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支前委员会还在前线设立了前方办事处,以随时为前线调拨人力、物资等。区党委动员指示下达后,全区上下顿时形成了参战支前热潮。各级党政机关三分之二以上的干部直接参加支前工作;有200多个民兵爆炸队,及时完成了作战编制,当时即有百余队开赴各个前线。

2月上旬,我华东野战军计划在鲁南地区寻机歼灭敌人,鲁中区一方面派干部带领数以万计的担架队、运输队,载运着粮食、物资,日夜向鲁南地区赶运,支援南线作战;另一方面,坚决抵抗北线李仙洲集团3个军的进攻,保卫我南线主力部队的后方安全。2月3日,北线的敌人从胶济铁路的明水、张店出发,南犯我鲁中区的莱芜、新泰等地。鲁中军区按照上级命令,把地方部队部署在莱芜、新泰和胶济路西段两侧地区,阻扰打击国民党进犯部队。民兵爆炸队,展开地雷战、游击战,英勇地袭扰、杀伤敌人,他们在道路上、炉灶下、厕所内埋上地雷,使敌人处处挨炸,几天之内敌人死伤300余人。他们还用各种办法打击、消灭出扰、侦察的小股敌军。

更令人振奋的是,在敌人开始进攻前夕,莱芜一带人民动员了近10万人,几夜之间破坏了章莱、博莱、莱新等数条公路。敌人在我鲁中军民的英勇阻击下,前进缓慢,一日行程不到10公里。有力地配合了南线主力部队作战。

我军改变作战方向,主力部队2月10日开始从南线兼程北上,20多万大军几天之内要云集莱芜周围地区,物资供应一时跟不上来。“就地支援”的一个首要任务,就是准备给养。20多万部队吃饭,还有紧跟而来的支前大军,粮食需要量是相当大的。粮食的来源,一部分是战前从渤海区运来的;一部分要从群众中筹集。鲁中人民听说要打国民党军,情绪非常高涨,他们宁肯自己吃糠咽菜,也决不让部队挨饿,都纷纷把自家的粮食拿出来,日夜不停地给部队赶做给养。很多大嫂甚至60岁的老太太,都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有的眼睛熬得通红,有的竟累倒在锅台旁边。

鲁中的沂蒙山区,道路弯曲难行,部队夜间行动,需要很多当地群众作向导,人民群众便积极给部队带路。当时仅莱芜县即出向导8000余人,男的不够用,妇女也踊跃参加。有的妇女甚至背着孩子,带领部队穿山越岭向战区开进。

20日,莱芜战役打响,我军各部队相继向和庄、莱芜、口镇之敌发起了猛烈进攻,战斗十分激烈。此时,鲁中人民的支前工作达到了高潮。在前线,40余个子弟兵团活跃在炮火炽烈的战场上。他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不顾敌人的扫射轰炸,一趟又一趟地向前方运弹药,向后方送伤员,表现得非常英勇顽强。沂南县民兵排长张学成、沂东县民兵班长郭明春,不顾疲劳,连续参加了12次火线抢救。莱芜县民工刘玉举,多次用小车向口镇的火线上运送弹药,在途中不幸被敌机射中,英勇牺牲。

邝任农所负责支援的东线兵团——第8、第9纵队主力,于20日上午伏击包围了从博山南下莱芜的敌77师,经一昼夜激战,全歼该敌。而后,第8纵队又奉命参加对莱芜敌人的总攻,第9纵队向北监视博山、张店的敌人。此时,邝任农靠近和庄东侧,带了11个子弟兵团支援部队作战。子弟兵团的队员们,还承担了站岗放哨,打扫战场,看押俘虏等项支援任务,野战军有什么要求,都坚决地接受任务,认真地去完成,张店以东到潍县这段铁路破袭阻击任务,邝任农交给鲁中教导团(600余人)、3地委1个大队和若干民兵团,并派军区参谋长赵锡纯去组织指挥。他们配合渤海区的民兵武装约1万余人,彻底破坏了数十处铁路,炸毁铁路桥梁多处,搬掉了很多道轨和枕木。铁路无法通车,潍坊和青岛的敌人不能向西增援,使我华东野战军主力部队毫无后顾之忧地在莱芜地区作战歼敌。

在西线和南线,高克亮、马馥塘负责的支援任务也都完成得很好。

在战役中,鲁中地方武装和民兵,共毙伤俘虏敌军200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30余挺,枪8000多支,子弹1万余发。

莱芜战役共歼灭敌1个指挥部、2个军部、7个整师,共5.6万余人。战役结束后,本拟向北扩张战果,但王耀武怕我军乘势进攻济南,23日晚星夜将胶济线西段的敌第12军撒至济南,加强城防,我军乘胜解放了胶济路西段南北县城10余座,控制铁路200余公里。

莱芜战役的胜利,给了国民党反动派以沉重打击,在敌人内部引起了很大的震撼,加深了敌人的政治和经济危机。战后,敌徐州“绥靖公署”即被撤销,薛岳被免职,由顾祝同率陆军总部移驻徐州,统一指挥徐州、郑州两绥署所辖部队。战役结束当天,蒋介石亲飞济南,大骂王耀武失职、李仙洲无能。

在莱芜战役结束后,陈毅将军同前线记者畅谈鲁中大捷的意义时,特赋诗赞颂:

淄博莱芜战血红,我军又猎泰山东,百千万众擒群虎,七十二崮志传功。

鲁中雾雪明飞帜,渤海洪波唱大风,堪笑顽酋成面缚,叩头请罪詈元凶。

十一、泰安城头火如潮

1947年3月,解放战争进行了8个月,敌军占领了解放区105座城市,但付出了71万人的代价,用于第一线作战的机动兵力,从原来的117个旅减为85个旅。面对这一形势,敌我双方对下一步方针各作研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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