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雪衣抹了自己的唇角一把,看着掌心那一抹怵目惊心的红,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以前诛心蛊发作的时候,她的心也会很疼很疼,可是,她却是很少吐血的,这一次发作,她竟然吐了这么多的血,看来,她是真的快要死了。
“你都吐血了,还说没事!”说完这话之后,秦离不禁愣了一下,他怎么会去关心这个妖妃吐没吐血?!她死了,不是刚好遂了他的愿,为民除害么?!这般想着,袁紫曦的话又浮现在秦离的脑海之中,她说,这妖妃最最爱装可怜,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博得男子的怜爱。想到这里,秦离那颗刚刚稍微柔软了一点的心又变得冷硬起来,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倒在地上的雪衣,冷声道,“妖妃,莫要再装可怜,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取你性命!”
“秦将军,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又何须劳将军动手!将军手中的剑是要上阵杀敌的,不值得为了杀雪衣将剑染脏!秦将军,请你给我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以后,我一定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原本还是想要遂了他的心愿死在他的面前的,可是,当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去死,他却把她手中的剑夺下的时候,她竟然没有那么想死了。她还没有和墨渊好好道别,还没有看到江芊芊和百里无殇幸福美满,她还不想就这么死去!
“两个月的时间?!”秦离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眸光骤寒,“妖妃,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两个月?谁知道你会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做出何等人神共愤之事!”若是他就此放过她,岂不就变成了助纣为虐?!他秦离绝不愿做这助纣为虐之人!
“人神共愤之事?”雪衣觉得很好笑,也就那么真的笑了出来,心里却是堵得更厉害了一些,子离,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子离了。
一口鲜血,自雪衣口中喷涌而出,雪衣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觉得,要是自己再继续和秦离在一起呆下去,她一定会崩溃的。“秦大将军,不管你信不信,雪衣从未做过害人之事。若是真要说害人,雪衣不过是连累了自己的亲人罢了。”说罢,跌跌撞撞地便向前走去。
为民除害,杀死妖妃,秦离紧紧攥着手中的宝剑,他知道,只要他一剑刺出,这世间便再无妖妃,可是,平日里在他手中灵活若游龙的宝剑,此时却重达千钧,他竟然怎么都舞吧刺进雪衣的身体之中。
他想,他是心软了吧,是啊,真是可笑,看着这妖妃吐血的惨样,他竟然心软了,沙场杀敌,手中宝剑将一排排的敌兵砍杀在地,他都从未有过心软的感觉,可面对这祸国殃民的妖妃,他竟然心软了!
拧眉,提气,秦离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莫要心软莫要心软,手中宝剑如长蛇一般向雪衣袭去,只是,还未曾刺穿雪衣的后背,雪衣就轰然倒在地上。
“妖妃,你不要以为,你装死我就可以放过你!”秦离未曾收回剑势,只是改变了方向,手中宝剑从上而下,向雪衣的胸口刺去。只是,看着她唇角血涌如柱,看着她面色苍白如纸,他不由自主地强行减轻了自己倾注在剑上的力道,当剑触碰到她的胸口,也不过是轻轻地划破了她胸前的肌肤而已。
“是啊,我在装死……”又是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凄然一笑,雪衣便重重闭上了眼睛,秦离手中之剑哐啷落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疼得死去活来的胸口,大脑瞬间血雾弥漫,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不愿意想,他只是紧紧地抱起怀中的女子,向宫外冲去。他知道,欧阳明日是楚国最好的大夫,欧阳明日一定能救她!
“子离,皇贵妃娘娘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而且,还搞成了这副模样?”看着一身是血的小女子,欧阳明日忍不住皱眉,似乎每一次见到她,她都是落魄无比。
“明日,我本来是想杀了这妖妃为民除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剑刺向她的时候,我又会变得很难过,明日,我想,你还是先救活她吧,等她身体好些了,我再取她性命也不迟。”秦离转过脸,讷讷地说着连自己也觉得前后矛盾的话语。
“子离,既然你一心想要取她性命,又何必让我多此一举救活她?”优雅地收回系在雪衣手腕上的金线,欧阳明日看着秦离笑道。
“这……”面对欧阳明日的质问,此时,名满天下的战神秦离,竟然语塞,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才好。“子离不屑杀一个将死之人!”
“子离,你的确不必费心去杀皇贵妃娘娘了,因为,她马上就要死了。”欧阳明日将一粒护心胆放进雪衣口中,“她身子受损太多,回天乏术,最多两个月,她便会香消玉殒,所以子离,你可以省省心了。”
她说,让他给她两个月的时间,原来,原来她不是想要用这两个月的时间为非作歹祸国殃民,而是,她只有两个月的生命了。
两个月,何其短暂,弹指一挥间,她便会化为一抔黄土……
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了起来,疼得一颤一颤的,秦离踉跄了一下,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雪衣的小脸上,她的脸,真的很白,白得几近透明,让人甚至觉得,她会像无暇的冰雪一样,一点一点融化,最终消失不见。
消失不见……
想到这个词儿,秦离的心莫名一窒,这个妖妃,也会消失不见么?
“她究竟得了什么病?”许久许久之后,秦离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
“诛心蛊。”欧阳明日没有瞒秦离,诚实地回答道,“子离,她不是妖妃,若是没有她,皇上早就死了。所以,她不是妖妃,而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秦离眸中闪过一丝迷惑,“这怎么可能,他们都说,是她蛊惑了皇上,皇上被她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