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宛兰见他有伤在身,便扶了他一把,两人一同在前带路。
山上,原本他们生活的地方,白竟和孟柳已经为众人立了墓碑。
虚彦站在幽炼子目前,良久不言,悼念着故友。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医术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淡泊高人,竟是死在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中。
之后,白竟便带着他们到了山崖边上,从一条狭窄的小路下去一段,有一个被藤条遮掩的山洞。洞中是一个充满了机关的密道。一路跟着白竟小心通过密道,便是别有洞天,到了一处小山谷。
这便是孟柳当初和莫宛兰说过的那处隐秘山谷了。
“这洞中机关是你师父的手笔吧?”出了密道之后,虚彦开口问道。
“是。确实是师傅所设。”白竟自豪道。
虚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鬼斧神工啊!哎,可惜了。”
正在他感叹间,山谷中的小屋已经被推开了门。
一身荆钗布衣的孟柳摸索着走了出来。
“小白师兄,是你回来了吗?”
白竟见状急忙跛着脚跑了过去。
“柳儿你怎么出来了?”
“没事。就这么几步路,我早就记熟了。而且整天呆在屋子里也很闷啊。再说。我这不是听到你回来了嘛,所以就想出来迎接你。哎,还有别人?”
孟柳说着,突然侧耳一听,像是听到了还有别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离得她越来越近,其中一个走到了她身前。
随即,她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了起来。奇怪着白竟为何会带外人前来,也正想抽回那手,却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柳儿妹妹,是我。”
“莫姐姐!”
她一听便听出了莫宛兰的声音。虽然两人真正相识的时间并不算是太长,但是毕竟莫宛兰是她的救命恩人,对于她的声音,孟柳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小白师兄,是莫姐姐,是莫姐姐对吧?”她有些激动。也忘了除了莫宛兰还听到了另一个脚步声。
“恩。是莫姑娘。还有一个人。”
“是谁?”
“是师傅以前的好友,虚彦前辈。”
“虚彦前辈。晚辈见过虚彦前辈。”听到还有别人在,孟柳急忙整顿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向着虚空中虚彦的方向说道。
虚彦看着,只一言不发走了过来,拿过了莫宛兰抓着的孟柳的一只手,又用另一只手抓过白竟一只手,双双搭上了他们的命脉搏。
良久,才放开,道:“不错,资质还可以。不过,你这眼睛,还有你这腿……这些也是魔龙窟的人干的好事?”
虽然不知道虚彦要干什么,但是白竟还是急忙回道:“我的腿,是被魔龙窟的人摔下山崖摔成这样的。不过柳儿的眼睛却是……”
“是我自己刺瞎的。”
虚彦微微挑眉,有些疑惑,问道:“为何?”
孟柳低下了头,面色有些忧伤。
莫宛兰急忙拉住了虚彦道:“师叔,具体的我之后再跟你说。”
虚彦狐疑地目光在三人中扫了扫,随即没有再追问。
却是再开口道:“你们俩如今孤苦无依,可愿拜我为师,跟我回青岚宗?”
三人显然都没有想到他会提起这么一出,纷纷惊讶地看向虚彦。
“怎么,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和幽炼子朋友一场。如今他出了事,我自然不能放任他的后人流落在外。你们虽然不是他的孩子,却也是他的弟子,我自然要照拂一二的。”
他目光扫过白竟和孟柳。两人像是都在想着什么。
突然,白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了一般要开口:“我……”
却是被一旁的孟柳打断了话语。
“我们不愿。对不起前辈。晚辈知道,前辈声名显赫,也是有真本事的人。若能够跟着您学习,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可是,我和师兄已经拜了师傅为师,这一日为师终身便为师。我们不能再拜别人为师。而且,我和小白师兄已经决定了在这山谷之中平平静静地安度余生,不想再出去了。”
虚彦看了白竟一眼,并未气恼。
“我再给你们半天时间考虑。惜青,你跟我来!”说罢,他便将莫宛兰带着走开了。
两人一直走到了小屋后面的一片小林子里才停下了脚步。
虚彦负手立于前方,转身过来时,那颇为年轻的小脸上已经皱成了包子。
“师叔,你怎么了?”看着他这副又可爱又奇怪的样子,莫宛兰不禁问道。
虚彦瞪她一眼。
“哼,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明明知道多少人想要拜我为师都求之不得,偏偏却又不愿拜我为师。你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宛兰讪讪地低了低头,她知道虚彦这是又想起以前他想要自己拜他为师,而自己坚决不同意的事了。可谁让他找徒弟总是喜欢找些有了师傅的呢。若不是之前为了避开韩晟青,躲入他的百草堂,自己也不会答应虚彦同意拜他为师。可是就算是那样,她也还是无法改口叫他师傅,依旧是叫他师叔。毕竟自己的师傅本该是凌雪,这点她还是记得的。
“那个,师叔啊。毕竟你想要的这些徒弟吧,都是已经有了师傅的。若是他们真的那么轻易就同意拜你为师,那岂不是对之前的师傅太不尊重了。你说是吧?”她小心地说道。
“哼,你也就算了,凌雪还在,确实有些不方便。我教了你医术,算是我弟子,却还叫我师叔我也不怪你了。可是他们,幽炼子都已经不在了,他们拜我为师总没什么可顾忌的吧!再说我只是想照顾他们罢了。”
“师叔,你也要体谅体谅他们的心情啊!”
“我是体谅啊。可那女娃拒绝地这么爽快,我多没面子!”
莫宛兰一愣,倒没想到,他竟是为这个生气。还真是怪脾气。
随即,却是又见他一笑道:“不过,我看那小子倒是有些意思。说不定还有戏。嘿嘿。”
莫宛兰看着他这样子,不禁恶寒,明明是个孩子样,可是这算计起人来的模样怎么就这么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