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银尔看得出,二姐并不如皇上爱她那般的爱着皇上,为此她心里替皇上感到不值,可表面却又不能摆明了说,只得时不时的套媚儿的话。“二姐,你和皇上是怎么认识的?”武银尔怯怯的问着,她想知道关于皇上的一切,却害怕会引起媚儿的注意。
媚儿淡笑,嘴角轻轻扬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意和不削,“皇上……说来确实微妙,第一次见他……应当是御书房吧,他被先皇唤去背诗词,只是……哼!”媚儿说着摇了摇头,鼻里轻哼。
见媚儿不语,武银尔有些着急的催促:“只是什么呀?”
“呵呵,只是皇上并不如银尔料想那般出口成章,能词擅赋,他呀,简单如《九歌》,他都背不下呢,那时还是我在一旁提点了她。”媚儿想起那时,又是抿嘴一笑,当时的李治,真是傻的可爱。
武银尔听着媚儿这般说,心里不服气但也没法反驳,只得轻轻念:“皇上他……没上心吧!”扯了扯衣摆,又道:“那后来呢?皇上是怎么喜欢上二姐的?二姐又是何时爱上皇上的?”
这话问的媚儿心头一颤:“爱?他怎会喜欢我,这不是我能回答的,谁知到呢?”睡着媚儿疲惫的闭上眼,顿然脑海里闪过白大哥和君逸两张相同的面孔,心中一痛,他们渐渐重叠,又再次分开,最后只剩下君逸,那个浑身散发着淡然之气的男人,他就像空气,让人容易漠视,只在重要的那一刻给予自己温暖,或许他已成为自己的习惯,再也戒不掉了。再次睁开眼,媚儿看向君逸,眼里满是温柔的幸福,嘴角缓缓扬起,发自内心的,她想:每每睁开眼来便能瞧见他,这便是自己的幸福吧。
日子一天天过,武银尔如今在宫中的日子比呆在家还久,见着她们姐妹情深,李治便封了武银尔为韩国夫人,在宫里也赐有一处良地。欢天喜地的在明欣阁转了半天,她有些得意的唤来这里的宫女:“若怀,走!”
一路武银尔都走得极快,来到月桂殿外才放缓了步子,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径自向内而去,见着媚儿,嘴旁的笑容更胜,“二姐!皇上封了我为韩国夫人,这样一来,我也能久居宫中了!”说完觉得这话哪里错了,赶紧接上说:“我是说,这样和二姐一起就更方便了!”
媚儿只是笑笑,她心里明白银尔那点心思,只是不愿管的太宽,忽而感到一簇熟悉的目光,媚儿转眼寻去,正见着跟在银尔身旁的若怀。她有些错愕,良久才低唤一声:“若怀吗?”
显然成若怀也同样激动,却碍于如今的身份,只得低下头道:“是奴婢!”那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
武银尔诧异,“二姐?你认得若怀?”
媚儿一惊,摇了摇头,将目光挪向别处,颤颤道:“不……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成若怀是当初同媚儿一起入宫的,那会儿受到媚儿多次相助,后来宫里相传,武才人是大唐妖星,被皇上发落,死在牢中。她心里万般伤心,只恨今生没能报答媚儿的大恩。如今再次见到了,可她却成了新帝的佳人,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叫她一时不能消化。但见着媚儿的眼,却是可以断定,眼前的人定然是她!妖娆的美,却不讨厌,反倒叫人心醉。只是媚儿口中的‘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仍叫她眼里一暗,她没有怪她,也没有那个资格,想来以她如今的身份,确实不能道出过去。
媚儿留了武银尔用过晚膳才回去,一个下午她都会时不时的看看站在银尔身旁的成若怀,几年间,这个女子憔悴了很多,瘦了很多,她的指尖布满了因劳力活积下的茧子,看着媚儿心里难受,她们虽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她依然记得,初入宫时,她们算是极少数的,相互关心的人儿。
武银尔的心底满是疑云,侧眼去瞄身后的若怀,今天看似平常,可她仍旧抓住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直觉告诉她,这个叫若怀的宫女,和二姐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
回到明欣阁,武银尔坐下,面上没有表情,冷声道:“若怀!”
“奴婢在。”
“你和我二姐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开门见山,不愿对个下人也拐弯抹角的。
成若怀微微一惊,没料到她会这般直接,而后摇了摇头:“回夫人话,奴婢和昭仪娘娘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过去伺候别的主子时,有过几面之缘。”
“真的?”武银尔仍感怪异。
“是真的!奴婢愿以性命发誓!”
见她这般,武银尔只好作罢,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月桂殿中,“那个女人,不能留!”君逸虽然对万事淡漠,却从来不是无害。对他而言,除了媚儿,谁都不会重要。
“若怀不会出卖我的。”媚儿说的平静,但口中带着坚决。她不忍再连累无辜的人。
君逸没有在说什么,只这样直直看着她,看得媚儿心生愧意,好像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终于忍受不了他那样的目光,媚儿大喊了一声:“啊!!!放心啦!”
终于,君逸的目光渐渐的转为无奈,还有疼惜。
时光飞逝,转眼间,窗外的枝头已不见一片树叶,地上的落叶也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放眼望去,一片萧条之境。
媚儿抚着已经凸出许多的肚子,为这冬季的景色感伤,“树叶都落尽了呢!”
身后传来君逸暖暖的声音,“是,但树仍扎根在土里。”
媚儿听了,会心一笑,“是呀,还扎根在土里,无关季节!你,也仍在我身边!无关何时何地!”
“谁仍在你身边?无关何时何地?”带着压抑的怒意,李治隐忍的嗓音回荡在空中。
媚儿靠在窗旁,见着李治满面怒意的向着自己靠近,那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如同一匹饿急了的野狼,仿佛立马会将自己撕碎。“皇……皇上……”她颤然,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就在窗边,早已无路可退。
李治一步上前,死死抓住媚儿的双肩,将额头抵住她的,双眼瞪得老大,最后从口中艰难挤出几个字:“你、还、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