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白君逸轻声推开房门,媚儿还熟睡着,无奈一笑,来至榻旁,俯下身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的身子,“媚儿,醒醒,我们该启程了。”
模糊的揉了揉眼,皱着眉翻过身来,含糊道:“已经要走了吗?”
“没错,我们乘早启程,路上人也可以少些。”说着丢给媚儿一套青色男装,“为掩人耳目,换上这个,一会我替你箍发!”白君逸退至门旁,背对于媚儿。只是没多久,他似是想到什么,急忙转身朝着榻旁看去,见君逸仍懒懒靠在那里,不惊抬高了音量,指着君逸:“你小子”话未说完,便听见媚儿惊呼一声,一个石枕朝着他迎面而来。
白君逸睁大眼,身子猛地一侧,伸手险险接过石枕,气急败坏的侧眼怒视媚儿,谁知在见到她红着脸,用那青色长衫遮掩身子那一幕时,顿然什么怒意全没了,飞快的背过身紧紧抱着石枕。
良久,才听闻身后传来媚儿的唤声,他转过身,见她一袭青色长衫恰至脚踝,长短倒是刚刚好,这是他昨日特意为她买的。一泻而下的乌黑长发肆意披散下来,将媚儿原本白皙的面容衬托的更加晶莹,白君逸心动的同时,却也在心底哀叹一声,即便是换上了男装,仍掩不去她外露的美艳啊。
宠溺的揉着媚儿柔滑的乌发,下一秒他却变了脸,一把将怀中的石枕仍给媚儿,“你刚才干嘛??想要谋财害命啊!这可不是棉花,沉甸甸一块石头,你这女人力气还真大!”
“什么?谁让你忽然间转身的!”媚儿反驳。
白君逸有些困窘,皱了眉不悦道:”我是想到这家伙还在,别叫他偷看了去!”
谁知此话一出,君逸和媚儿竟不约而同道,
“我才不会同你一般!”
“君逸才不像你这样呢!”说完两人相对一视,同时笑了起来。这下白君逸更加奋恼了,恨恨道:“好!好!既然我在你们眼中都如此了,那么往后即便是在下真有冒犯也是理应的,不然我这亏还吃大了呢!现在,你就乖乖坐下,在下现在就好好蹂躏你的头发。”
白君逸是口硬心软,为媚儿箍发时异样的温和,指尖缠绕着那柔滑的,带着淡淡清香的发丝,他甚至感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终于,花了比平日多出一倍的时间完成了媚儿的发髻,只是这样仍遮掩不去她的美,并且这身装扮的媚儿,活脱脱的如南方百越那地盛行的男宠。叹了口气,白君逸推开房门,“走吧,卯时过半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媚儿,你虽说着了男装,但仍不可松懈,那东洋人非比寻常,你还是呆在马车中,勿要露面的好。”
马车一路往南疾驰着,媚儿和白君逸同坐在车内,靠着那些绸缎布匹,随着马车的一阵阵颠簸,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他们往南而去,要去扬州,再回并州吗?可是如此一来,不是又要回到北方?当初离开,原以为可以风光体面的回去,将娘和姐姐妹妹接出那个“家”,可如今自己还能救出她们吗?她连自己尚不能保全,何况他人?媚儿的手渐渐握紧,她忽然间感到迷茫,自离开那里之后,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如今想来竟是一无所获,她什么都不曾争取。
感觉到媚儿的异常,白君逸向她靠近了一些,“怎么了?在想什么?”
“白大哥,我们我们到了扬州之后,不回并州了。我不愿母亲见到这样的我”媚儿低垂着眼,“白大哥,你说我就这样离开皇宫,究竟是对还是错。”
被她口中的话惊到,白君逸有些讶异的看向媚儿,“你后悔了?不,当初那情形,容不得你在宫中多呆一日,留在那里,只有一死,难道你忘记了?”
想起在天牢的情景,媚儿浑身一颤,抬眼看向白君逸,见他一脸紧张,心里却觉得温暖,淡淡一笑,“不,我没忘,也没有后悔,只是有些不甘罢了,但如今,若是可以和白大哥一起,媚儿便什么都不在乎了。”说完面上泛起一片红晕。
听到她如此说,白君逸亦是心跳加速,抬手将媚儿搂进怀中,下颚底在她的头顶,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白君逸暗暗发誓,定要一辈子守护着这个女子。
然而,一切全然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天牢内那东洋人不翼而飞,叫李世民心中很是在意,当初如此多死士为保全他一人相继复命。便以知晓此人身份定不会寻常,只没料到他竟主动投降,并毫无反抗的进了天牢,这段时日倒是将这个人疏忽了,可谁知前几日狱中突报,那名东洋人刺杀了媚儿,而后神秘消失,如若此人真这样神通广大,可以随意走出天牢,那么当初他又为何不离开呢?
李世民已经宣画匠画了此人容貌,加强兵力通缉此人。很快,李治也看到了通告,当他见到画中之人时,张开口低喃了一个‘龙’字便不敢再出声,没想到那人竟并非国人!怪不得他所用之术全都如此怪异。想到自己还曾给过那人金牌,心中更是担心,可如今却根本不知去哪里寻他。不过,上天似乎总喜欢和他开玩笑,就在他懊恼伤神之际,那叫他厌恶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九皇子,我们又见面了。”
李治抬头,见到龙崎的一刹那,瞳孔紧缩,而后一跃而起。跑到他面前,揪起龙崎的衣襟:“你是东洋人!!!当初为何不告?”
龙崎邪邪一笑,轻巧的挣脱李治的手,“九皇子当初并未问过,何况我有告知自己的姓氏,不是吗?”
“哼!胡搅蛮缠,姓氏,当初我们只以为你姓龙名崎,谁知这实乃你的姓氏!把金牌还我,我不能将它给你这个东洋人!”
“哦?九皇子后悔了?可是这金牌可是用媚儿的行踪换来的,恰巧这回,在下已然得知了她的去向,殿下难道不想知道了,若当真如此,在下便将这金牌还给殿下。”说着龙崎当真从腰间取出金牌,却是握在掌心没有放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