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赌心

中国一家高档餐厅内。

“希希，希希。”男子优雅地端起咖啡杯，看着前面神游天外女子无奈叹气。

“想好了吗，随我一起离开？”

“澈哥哥，我……我不能跟你去巴黎，我怕凉辞照顾不好自己，不按时吃饭，他又不善于交际……”提起自己的未婚夫霂月希自顾自说着一脸的幸福。

箸流临澈揉了揉眉心，在他眼中霂月希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财迷。他宁愿看到她痞痞的打着算盘点钱，也不愿看到此刻提起别人时，她眼中认真的光。

霂月希自幼与社会隔绝，自从与师兄箸流临澈分别后，每天交流最多的除了一字姐姐霂月夷光就是她的灵兽哩哩啾。只有这两年慢慢脱离家族，她才懂得处理人情世故，她其实不懂爱情。

霂月希第一次见到顾凉辞是在南亚热带雨林里。她为了完成家族训练任务，只身前往密林深处捕捉巨型人面蜘蛛。与人面蜘蛛战斗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最黑暗的黎明前，霂月希捻诀燃起的紫焰火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熄灭，她筋疲力竭中被人面蜘蛛网缚。

她虽然自幼与妖魔精怪打交道，可是最怕的动物却是蜘蛛。黑暗中只有人面蜘蛛闪着绿光的硕大眼睛，周围一片漆黑，瓢泼大雨如洪水猛兽。暴雨中被吊在半空里的她，彼时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束缚在半空中，长发垂下了可以隐约触到密林里堆积起来的兽骨残骸，血腥浓重。她克制住颤抖努力在暴雨中瞪大眼睛，可是夜色中只有无尽的雨声无尽的黑暗。

就在人面蜘蛛张开獠牙扑向她时，危急之中三支白羽箭破空而来。一只截断了如铁丝般坚韧的蜘蛛丝，两只射中人面蜘蛛。

黑暗中玄衣少年缓缓踏雨而来，右手持弓左手挑了一盏琉璃灯。幽幽一点温暖灯火照亮了她的整个雨季。面对少年，十七岁的少女鸽子灰的眼睛憋回眼泪，鼓着脸咧嘴一笑。

如果有一个人在你人生中的黑暗时刻救你于水火之中，那么即使不是深爱，这个人也一定很重要吧。从第一眼起，他顾凉辞之于霂月希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如果让她在箸流临澈和顾凉辞之间选择一个，她坚持的唯一是——顾凉辞。

回忆盘旋在脑海，霂月希抿着咖啡沉默了。

遭到无声拒绝的箸流临澈优雅一笑，眼角依旧明媚，好似早已习惯了被她拒绝。他是和她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所有事上他都对她百依百顺。他宠她恋她，可是霂月希给从来没有给他一个机会说爱她。五年前他被家族派去西欧进修法术，五年后归来时她已即将嫁作人妻。

“希希既然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那你敢不敢和我赌一回，若我赢了你就离开顾凉辞回归家族，若我输了就帮助你摆脱家族的追捕。”

“赌什么？”他开的条件太诱人了，天知道这几天家族的追捕耽误了她多少赚钱的时机。彻底摆脱家族的控制做一名职业阴阳师，一直是她的追求。

“赌心。你随我一同消失两周，期间断绝与顾凉辞的一切联系。如果两周后你们还能相见如故，那就算你赢。”箸流临澈弯了弯嘴角，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否则，你就算输了。”

“好，我同意。”

霂月希知道，顾凉辞最大的心愿是不辜负他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他父亲一直希望，顾氏家族的势力能够深入内陆并占据一席之地。在中国大陆上，顾氏阴阳师以赤砂符咒闻名于世，然而位于西北偏僻地区兴起较晚，与南北两大阴阳世家实力相差甚远。发扬光大一个家族并不是朝夕之间的事，霂月阴阳世家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根基雄厚。霂月和箸流几乎是整个阴阳师世家的代称。

家族实力的差距，一直是霂月家族反对霂月希和顾凉辞订婚的主要原因。

尽管如此，她愿意相信他的所有。

南方小城里，夏季郁郁葱葱的繁叶中一朵栀子花横斜枝头。风吹过浮起绿色波浪，一瓣芳香飘过轩窗落在香案上的黄纸上。室内香炉中淡紫色烟雾徐徐盘旋，一把青色长剑光泽森冷悬挂在墙壁。厚重古朴的书桌一角一盏琉璃灯静置其上，整个房间古香古色。

看到栀子花瓣，室内凝神屏息画符的阴阳师似是从梦中惊醒，顿住朱笔。

他抬起头看了看轩窗外湛蓝的天空，起身轻唤。

“于叔。”

“凉辞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老管家在门外恭敬站立，在他身后站了一排仆人，手里分别捧着毛巾、水盆、西装……手机。

“阿希最近怎样了?”顾凉辞踱步拿过手机，看到霂月希打来的数十个未接电话皱了皱眉。

“少……少爷，老夫人五天前已经吩咐撤……撤掉了暗中保护霂月小姐的人。”老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自从顾氏家族与霂月家族就订婚一事决裂后，顾家老夫人就逐渐切断顾凉辞和霂月希的联系。顾少爷最近又处于闭关中，他们对霂月希的事几乎一无所知。

翻到最后一条信息顾凉辞的手忽然一顿。

“凉辞，我最近呐，接了一笔大单子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估计需要两个星期的时间才能解决，你不要来给我添麻烦，乖乖等我。╭(╯^╰)╮不许看别的女人，女鬼也不行。不过你放心，我这次准备充足没事的，等我。

——希”

她竟然说她要消失一段时间。她的那点法术微乎其微，每次要不是他在暗中帮助，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还有，少爷，老夫人让您出来后去花厅一趟。”

花厅内老夫人已经端坐多时。

“凉辞，霂月氏欺人太甚居然拒绝我们的提婚。他们家族早已经衰落，竟然还看不上我们顾家她霂月珑还以为这是三十年前的格局吗？”

“母亲，消消气。我喜欢的是阿希一人又不是霂月家族。”

“箸流家有一位依柔小姐和你年纪相仿，性情温良简直和你是

天造地设的一对，明天你去见见吧。”

“母亲，不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