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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魔现

七月的烟霞岭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这天正是中元节,山民们在这一天早早地备好了各种物品,放置在门前道旁,用以祭拜祖先。淳朴的人们一般都会多预备一些,好方便一些孤魂野鬼享用,让晦气远离自己。孩子们在入夜后还会放河灯或是天灯,希望以此将自己的愿望传达给先人。

从黄昏时分山上就起了雾,人们纷纷打着灯笼出了门,这个时候山涧溪水边是最热闹的地点,山上的山民都会在这里放河灯。由于山民们住的位置都比较分散,一般这个时候溪流中总有河灯顺水而下,从木屋下方的山涧中漂过,星星点点的河灯在豆儿的眼中是那么的美丽。

这天豆儿黄昏后放了天灯,又让自己的莲花灯也顺水而去,这才在母亲的催促下念念不舍的回了家。毕竟是中元节,一家三口在门前祭拜先人后就早早的关上了门。大人们回到自己的屋中睡了,豆儿住的房间开了个窗户,正对着这山间的小溪。窗口外能看到数百米长的溪流,往常这个时间应该陆续有灯下来了啊,怎么今天还没有看到?在一些天气好的时间里,是能够同时看到星星和河灯的,豆儿觉得河灯比星星还好看,那桔红的颜色让自己觉得十分温暖。奇怪的是,今天小溪里始终没有一盏灯漂下来,难道他们忘了今天过节吗?

“怎么还不睡?还在看河灯啊,快别看了,明天还要早点出门呢。”豆儿妈点着油灯进了屋,果然不出自己意料,这孩子还坐在床头,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

“妈妈,柱子和小叶他们怎么也没有放河灯,以前每天都会有漂亮的河灯漂下来,可是今天怎么一盏河灯都没有?”豆儿回头问妈妈,就算其他人都忘了,可是柱子和小叶是一定回放的,这可是小伙伴们约好的,想到这里,豆儿不由得撅起了嘴。

“瞎说什么,今天我和柱子、小叶的妈妈们可是一块儿下的山,都买了灯的,怎么会一盏河灯都没有?”豆儿妈也忍不住从窗口望出去,只见雾气中的溪流时隐时现,确实没有一点亮光。“这还真是怪事,等天亮让你爹去看看,不会有什么事吧?”豆儿妈自言自语的说着,身子却忍不住微微一抖,连忙关窗熄灯,

哄孩子睡下了。

山里的人起得早,这天还没亮,豆儿爹就起了床。从墙上取下弓箭和绳索背在身后,又将一把砍刀别在腰里才出了门。这个季节,山里的动物们也会忙着储备冬粮,一个个都吃得圆滚滚的,正是最肥美的时候。自己要在山里下几个套,看能不能捉到些大点的野兽,多晾晒几张好皮毛,再打上几只秋天的野味,这可是给老婆孩子补身子的好东西。

一般不是去远的地方,山里人多数都是单独狩猎,他们都是天生的好猎手,倒也不需要什么帮手。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有默契,不愿意过多的杀生,只是生活所需而已,邻居之间但凡打猎有较大的收获,都会拿出一些收获与附近其他几个邻居分享。不过今天需要先去邻居家看看,夜里听豆儿妈说了河灯的事,自己昨天可是答应了她的。

距离前方邻居家只有十来米远了,浓浓的雾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对于自己的鼻子,豆儿爹是十分有自信的,如果风向合适,自己甚至能闻到几百米外野兽的味道。可是,这空气中的血腥气也太重了些,不会真有什么意外吧?想到这里,他顿时从背后将弓箭取下,搭上了根箭,拿在手中。

邻居家静悄悄的,连灯也没有亮起,门却大敞开着。豆儿爹将弓箭收好,把称手的砍刀拿在手中,才装起胆子走进屋去。房子里到处是血迹,不光地面上有干透的痕迹,几面墙上和天花板上都有飞溅的血迹!整间房子内静悄悄的,不光看不到一个人,连邻居家喂养的家畜也一只都不见。山里人家都要养狗,可是自己昨晚并未听见狗叫,怎么可能所有活物就这样消失了呢?昨天是中元节,难道说真是惹上了恶鬼?!

饶他平日里胆大如虎,此刻也是浑身寒毛乍起,忍不住怪叫一声,朝外飞奔而出。“报官,一定要报官。”

……

幽雾森林的山谷之中依旧浓雾弥漫,不过平日里若是天气晴好,这雾气还是会渐渐消散。不过今日却不同,山谷中的雾气呈现出一种铅灰色,不但看起来更加湿重,而且中午的阳光也无法穿透其中。这雾气也不向外扩散,一天中始终保持原有大小,覆盖住了整片山谷。山谷并不大,也就十几里方圆,在这雾气之中所有的植物已经腐败,裸露出整个地表。

地面上隐隐有些细微的震动,却是两只人面蜘蛛在拖动什么重物,它们喷吐出的蛛丝每根都极其强韧,普通动物被这样一根蛛丝缠住,根本无法逃脱,只能在饥渴中挣扎至死。这两只人面蜘蛛身下都有一股粗如手臂的蛛丝,它由几百根这样的蛛丝组成,包裹在一段几米长的青黑色的弧形石料上。

它们把这石料拖至谷中的一块平地上,这里已经堆放了不少这样的石料,却不知是从何处拖来。这两只人面蜘蛛转过身,开始吞食自己身后的蛛丝,直到所有的蛛丝都被它们吃进肚里,这两只蜘蛛才从山壁下方的裂隙处爬了进去。洞穴上方的包裹物数量很多,几乎遮住了洞顶,此刻几只人面蜘蛛和嗜血犬都在这里进食,几块食物在嗜血犬的争抢中掉到了一旁,其中一块赫然是只人类的手掌!

山谷正下方几百米的地方,是一个宽阔的空间,它长宽都超过了五十米,中间高四周低,如同一个略成圆形穹顶的大厅。大厅正中的空中,一团一抱大小的粘稠黑气,正发出明亮的蓝光,将下方的百米范围照得透亮!

蓝光下方的中央位置有一块正方形的平地,边长接近二十米,它的下面是一块巨大的岩石,整个平地都在这巨型岩石之上。在正方形的范围内,岩石凹凸不平的表面已经变得十分平整,甚至有些光滑。光滑的岩石表面有一些凹陷的蓝黑色线条,在上方蓝光的照射下,隐隐组成了一个八角形图案。

那黑衣黑甲的人魔此刻正在这八角形图案正中央,裸露在外的肌肤颜色已经浅了很多,有些接近正常人族的肤色。他看了看地上的图案,用右手的指甲在左手手腕处划了一下。如同是被锋利的刀剑划过,左手手腕处出现一条笔直的划痕,蓝黑色的魔气混着血液洒落下来,注入图案中央的凹槽中。一个弯曲的蛇形图案最终出现在地上,手腕处的划痕随之自行恢复,亮蓝色的血液不再洒落。

地面上的整个图形亮了起来,除了线条还有分布在每个角上的不同图案,整个图案和隐没在他额头的标志一模一样。空间水面般晃动起来,粘稠的黑气如开闸的洪水,从人魔的身旁漫出,充塞着整个空间。

这人魔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沉醉的微笑,他闭上眼,下巴缓缓抬高至水平,双臂笔直地伸向上方,仿佛要拥抱这个世界。又好像是一出戏剧的开场,从他脚下的黑色幕布中,渐渐传来了由远及近的嘈杂声,一大群叽叽喳喳的三眼魔鸦率先从下方飞出,好像一阵黑色的风,吹向了地面的山谷。

随着一阵号角声从黑气从传出,一匹鼻孔喷吐着火焰的地狱马从中跃出,马背上一名重装铠甲骑士身形魁梧非常!这魔骑士翻身下马,左手握拳放置胸前,右膝右手触地跪倒,眼睛盯着人魔脚下的岩石,态度十分恭敬。

“魔皇座下裂天战将厉无恨,奉我皇之命前来听从天魔大人调遣!从踏入这异世之日起,大人所令即为吾之命,永生不违!”这魔将的声音雄浑刺耳,仿佛金石一般,他这誓言般的话语中倒是有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哦,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为我效命?”身前的天魔轻声笑了起来,平视着跪倒在自己面前这高大魔将,轻声细语地问道。

“在下统领的裂天军团悉数到来,共五万大军。还有随军调配的各种魔兽无数,全部听从大人调遣,助大人开辟我族新疆域。”无恨始终身形不动,保持着最恭敬的姿势回答道。

天魔点了点头,眼下魔族所处空间只是一个中千世界,而且在中千世界中同样有其他势力存在,这五万大军只怕已经是能派出的极限了。自己现在并不急于将全部魔兵调来,眼下最需要的是先在这大千世界中,建立一个属于魔族的地盘,还要不被这世界中其他力量过早注意到。

“给你三个月时间,我要看到这地下世界中出现一座能自给自足的堡垒!”听到天魔大人发布的第一个命令,身躯坚若磐石的魔将微微愣了一下,马上又恭敬低头道:“在下遵命,一切如大人所愿。”

“等等”看到眼前魔将的细微反应,天魔将脸凑到他额前,慢慢伸出两根手指点在他额头上。“从今往后我是你唯一的主人,你的命真正只属于我,这样你才配得上你自己的名字,无恨。”双指接触到岩石般的额头,指尖处猛然亮起一团朦胧的蓝光,随着蓝光越来越亮,厉无恨眼中最后一丝的情感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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