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锦初和楚奕约定好的那日，午时刚到，清绾就遥遥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襄城外的远处走来。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年锦初忽然低头在清绾的耳畔低低说道，“要么杀了他，要么放弃寒璃。”
清绾微微眯起眼，“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年锦初毫不介意地笑笑，“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
那个身影越走越近，明黄的龙袍在中午的烈日下泛着耀眼的光芒，让人难以直视。他的身影还是那样高大挺拔，脸上还是那样桀骜不羁的表情，只有在对上清绾眼神那刹那，眼神才变得温柔了些许。
清绾心头蓦地一酸，不知怎么竟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来？”
楚奕扬眉，似笑非笑望着他，眼中喜怒难辨，“你说呢？”
年锦初意味深长地看了清绾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看向楚奕，“皇上应该记得我们的约定吧？把印玺交过来，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楚奕仿佛这才注意到身旁这个电灯泡，“约定？什么约定？”
他故作深沉地回忆半晌后，老神在在接道，“你是说你留那张字条？可是朕不记得自己答应了你的条件……”
年锦初噎了一下，随即冷笑，“我还以为陛下多么珍爱自己的妹妹，看来到底还是比不上江山重要！”
楚奕闻言看向清绾，笑得云淡风轻，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自是珍爱她，所以才要帮她守好这江山。”
清绾愕然抬头，猝不及防跌进楚奕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微微有些失神，想起他曾经说过要还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国，越发觉得心口发苦。
年锦初也想不到楚奕会这样回答。看到清绾失神的模样，她心里也有些动容，然而再想到另外一个男人，她别过脸狠下心来，“陛下倒是痴情，怕只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楚奕冷哼一声，随即目光玩味地落在她身上，“朕倒是有一点不明白，你们年家素来安分守己，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要不是看到年锦初的脸色，清绾差点要笑出声来。这个人还真是狂妄……几十万大军叛变，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是件没脑子的事情。
楚奕说完，直接无视掉她们身后那几十个侍卫，一把将清绾揽进自己怀里，“跟我回去。”
年锦初见状反倒镇定下来，一眨不眨看着清绾。
清绾紧紧咬着下唇，任由楚奕抱着，却没有挪动一步。
楚奕当然发现了她的异样，眸光一沉，“听话，回家。”
不轻不重的四个字，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耳侧，温热的呼吸撩得她心口不由自主变得柔软。
就在那一瞬间，清绾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勇气，一种前所有未有的勇气。
看着清绾动摇不定的样子，年锦初暗自咬牙，既然你始终不肯作选择，那就只能让我来帮你一把！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离开的背影，她忽然用尽力气大喊了一声，“等一等！”
楚奕下意识转身，却只听得有什么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正往自己的方向飞过来。他微微眯上眼，打算等着那支箭凑到身前再挥掉。
清绾见状却是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就将扑到楚奕身前。
“你疯了！”楚奕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惊怒不已地将她往外推，谁知身后的利箭已经先他一步没入了她的身体。
“楚清绾！你是傻子吗？！”刺目的鲜血从他的掌心缓缓淌出，他的手失控地不住发抖，沉痛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你要敢死，我就让这天下给你陪葬！”
清绾只觉得胸口钻心的疼。
如果不是她关心则乱，他完全有能力挡下那一箭。如果不是他试图将她推出去，那一箭也不至于恰好射中她的心口。
如果他们对彼此的在乎少一点，也许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奕……”
她的声音虚弱地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断，楚奕瞬间屏住了呼吸，强压住心里的惊痛，俯下身听她说下去，“我在。”
清绾苍白双唇微微一动，似是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飘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
这就是她想对他说的？
楚奕的十指不由自主合拢，眼神阴沉地吓人，“楚清绾，想死？没那么容易！”不管怀中的女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一字一顿说道，“你是我的女人，你的生死由我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