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门,顾千漪抛出一连串疑问,遇到丧尸这种生物,未免太让人惊悚了。
邢墨扭扭手腕,一刀割下丧尸脑袋,筋骨一时间有点不适,以前顶多是割断颈动脉就可以了,那把刀也已被他扔到垃圾桶。他离开玄关,走到电视墙下,在电视柜下寻找一番,从角落里扒拉出两张碟片,丢给追过来的顾千漪,让她自己旁边去琢磨。
顾千漪翻了翻手中薄薄的两张碟子,有着相同的字眼:生化危机。
邢墨一离开客厅,回到自己的屋内便打开电脑收集资料,从昨晚的全国新闻以及今天连遇到的两个丧尸来看,他绝对不相信这只是个例,一旦政府无法控制,丧尸危机全面蔓延,这场灾难将难以估量,用末世二字形容都不为过。但从警察出警人数来看,发生命案竟只有三人出动,重要相关人员也不带回去做笔录,恐怕目前政府控制很大程度上岌岌可危。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间,边上的电话倒是响了起来。
邢墨随意瞄了眼号码,不是陌生人来电,是个熟悉的家伙,卢海旻,他接通电话,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你这家伙,也不问声好。”电话那头的人抱怨了一句后,声音马上变得正经起来,“邢墨,我知道你很固执,也很喜欢单枪匹马干事,但我们是二十年的好友,这回你必须听我的话!”
邢墨道:“嗯。”
“你还记得我们去年唯一一次共事吗,在亚马逊雨林里我俩救了个特种兵,他说以后这条命肯定要还给我们。我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搞到我的号码,只是告诉我要立即屯好大量食物水源和枪支弹药,最好一些常见的药品也要大量准备,还有,就是千万别被一些喜欢咬人的疯子咬到。我问他为什么,那小子屁也放不出一个,就是重复了好几句类似的话。他那边信号似乎不好,说得断断续续的,一分钟不到电话就给我挂了!”
邢墨:“嗯。”
“你小子,能不能多吱几个音,嗓子又发痒啊!”
邢墨:“……”
“靠!”电话那头骂骂咧咧了几句,那人又继续道,“那个特种兵我看着还行,是个厉害角色。我估计他肯定是从上头那里知道要发生什么大事,又碍于什么保密条例说的不清不楚的。邢墨,你听我的,你赶紧的从你那旮旯赶到我这里来,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人多好对付,否则你小子一个人一个屁就嗝死了。”
邢墨:“我暂时不到你那边去。”
“靠靠靠,臭小子,你赶紧给我滚过来!你要不过来,我直接让人定位你手机找到你位置,到时我就直接杀过去逮你!”
邢墨淡然道:“暂时不过去。”说罢,他直接挂断电话,抠出手机卡,一折两半扔到了垃圾桶。
注意力回到电脑,他迅速打开MSN登录上去,与平时熟悉的枪支卖主联系,预定所需种类和数目。
解决完毕枪支问题,邢墨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个精巧木盒,檀木的香味浓郁而宁致。
错开木盒上的铜扣,一块玉石安静地躺在明黄色的绒布中。
玉石通体剔透碧绿,如一汪滢滢碧水,人工的精巧雕琢与天然形成的玉纹隐约勾勒出一朵青龙在天的腾舞模样,巨大的头颅直直朝玉石顶部冲去。
他把玉石握在手心,沁凉的触觉渗入皮肤,如同清水注入银器,清新,宁静,似乎听到了淙淙而过的声音,心神顿时变得柔软。
这是母亲的遗物,也是他接下这个任务的主要原因,他曾放出话,只要有人能拿到这枚玉石,可以命令他接下任何任务,买主为表诚意,已经先将这玉石当作定金交付给他。另外一个原因,这枚玉石包含一个外人都不知的秘密,里面藏着一个储存空间,这是母亲临死前亲口告诉他的。
空间,一个储备粮食、水源、药品以及弹药的最佳隐藏空间,且不多占地方。
他拿过搁在枕头下的刀刃,旁边是一把惯用的左轮手枪。
刀锋从指尖划过,鲜血从蜿蜒滴落到玉石表面,淡绿色的光芒冉冉晕开,血液积聚得越多,光芒愈盛,直至整块玉石都被笼罩在这片滢滢绿光之中。
强烈的白光骤然爆开,邢墨只觉眼前一片明亮,什么也看不见,耳畔轰隆隆的有什么声音翻滚如云,非他所能承受,当即闭眼捂耳。
房外,正在看电视的顾千漪分神瞄了眼从门缝中冒出的炽光,目光闪了闪,仿佛有一株电流扎入大脑,身子一震,某些暂时忘却的记忆慢慢重现脑海,碎片拼接成整体。
擦,为毛她会失忆?
顾千漪捧着略略有些发胀的脑袋,目光游移到邢墨的房门边上,一道兴奋的亮光激起,又快速地收回,垂睫,敛眉,视线集中到面前的面碗。
怎么会失忆,难道是这具躯体一种驱逐外来物的自我防御反应?
此时,她忽然想起青年在击倒她的瞬间似乎是用什么戳了自己一下,当即身体就变得不再灵活,思及此,她连忙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后脖颈,什么也没有,痛感也已不再。
继续思考,还是没得出结论。
“真麻烦,才出来碰到的麻烦事就一件接着一件,怎么看都觉得是不好的预感啊……”嘟哝了几句,顾千漪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丢下血肉模糊的电视画面,赶紧走到了那扇房门外蹲着。
一只手掌心贴着门面,一耳侧过仔细聆听里头的动静。
房内,估摸着过去半分多钟时间,邢墨感觉耳朵不再那么生疼,眼前刺眼的白光也渐渐散去时,他这才睁眼,放下双手。
木盒里的玉石不再是莹润的翡翠色,而是浓得几乎滴出血来的绯红色,纠结成锦纱般透明的光影。玉石中央镌刻的龙纹也换了个姿态,龙入赤海取代了龙腾在天,巨龙的头颅变成俯冲玉石底部的模样。
邢墨定了一会儿,目光还在打量那块玉石,寻思片刻后,看了眼表上精确时间,他终于抬起手,还残留血迹的食指压紧玉石上巨龙,聚集全部精神。
红色的光芒温柔地从指端绕开,如同一条条锦缎,缠着他的食指盘绕而上,耳畔恍惚刮过风般的吟诵,隐没空气。
隐隐约约的淡绯色影子,时起时落,漂泊不定摇摆在他眼前,邢墨微微迷惑,刚想伸出手去触摸那片影子,听闻“啪嗒”一声,细微如烛花轻绽,他浑身一震。
霎时,铺天盖地的火焰妖冶怒放,热浪卷席,浑身炽热,仿佛要将整个躯体烤焦。
邢墨的额头跌下一颗颗汗珠,全身忍不住发颤,只觉饱受火灼煎熬,浑身烫的可以煮熟一锅茶叶蛋。
火烧的灼痛感,肆意蔓延。
在他即将被这股热浪侵吞之际,忽有一股清凉气息注入,全部心神猛地一震,摆脱掉了这其实只是幻觉的火焰。
房外,顾千漪低低喘着气,面色稍显苍白,嘴角涎下一丝血痕。
她收回贴在门上的手掌,一小段还未消散的淡绿色波光,如流水清漾在手心。
“这家伙,太鲁莽了!”她恨恨嘀咕,擦掉嘴角的血痕,“要不是你的血液正是那棵树需要的类型,我才懒得亏损自己救你。”
另一边,邢墨认真琢磨空间的使用方法。空间就是空间,空荡荡得,什么也没有,半个足球场地大小。
六点半,天幕已经渐渐熄灭火光色。
“我去超市,好好待着,不要妄想逃走。”交待完毕,邢墨取过车钥匙,准备去小区附近的家乐福采购食物和水源。只要世界还未彻底混乱,只要那个买主还未取消交易,顾千漪还是他的猎物,他还得监管好。
满手泡沫的顾千漪踩着拖鞋跑出了厨房,兴致冲冲地拦在玄关处换鞋的青年前,道:“超市超市,也带我去吧,我想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好不容易恢复记忆记起自己是来干事的,她当然不能让眼前这个猎物离她远远的。
“不行。”邢墨照例拒绝,猎物该有猎物的职责,跟他出门逛超市?
顾千漪鼓嘴道:“你虐待,我要告诉我哥哥。”
邢墨一脸轻蔑:“你记得手机号码?你有手机吗?”
顾千漪双肩一垂,像只两耳耷拉的小狗狗,可怜兮兮:“我保证我会很乖,一直跟在你后面,绝对不会让你觉得很麻烦。”
邢墨:“你本身就是个麻烦。”眼前这只彻底忘记了自己是被绑的身份,有猎物大摇大摆跟着猎人出去逛超市?
持卡解开密码锁,大门在她眼前,砰地一声甩上。
顾千漪怒目。
猎物真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