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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吹皱一池春水

晚膳过后,凌璇手里拿着一本书,懒懒的靠在躺椅上,却在发呆。凌璇的脑中不停的闪现着一双幽幽的桃花眼,整个人陷入甜蜜之中。忽尔又想起谢于嫣的话,心里又感觉甚是不舒服,很是纠结。

杏儿在一边忙着铺床,一边看着自家小姐时而傻笑时而皱眉的,也不去打扰。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杏儿走到门口一看,回头向自家小姐禀道:“小姐,是三小姐过来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凌烟思忖着,还是放下书站起身迎了出去。

凌蓉可是很少到东院来找凌璇,她平时个性很是张扬,二太太有些不喜。

只见凌蓉脸色不郁的进来,丫鬟也没带。

“三姐姐,怎么啦?”凌璇迎上去牵了凌蓉的手。

“那边家里又鸡飞狗跳了,我过来躲躲。”凌蓉怏怏不乐。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凌璇忙把三姐姐让进屋里。

“还不是争风吃醋的事,哪还有什么新鲜的!”凌蓉狠狠的说到。“天天吵吵吵,真不想回那个家。”

“不用过去劝劝吗?”凌璇问。

“我的话他们哪会听呀!”凌蓉冷笑,然后羡慕的看着凌璇,“还是你好,二伯父只娶了你母亲一个,少了好多矛盾。”

凌璇不知道自家爹爹和母亲感情算不算好,他们一直都是那样相敬如宾的。不过爹爹和母亲还有哥哥确实都是非常的爱自己,也就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今晚就在这睡,清静清静!”凌蓉说完就开始脱着外衣,径直走到凌璇的床前。

凌璇也忙梳洗后爬上了床,与凌蓉在一个被窝里睡了。

第二天一早,凌璇和凌蓉起了身,就在二太太屋里一起用了早膳,凌璇并跟母亲说了三姐姐家又吵架一事。

母亲让凌蓉先回去,自己随后也过去劝劝。

凌璇先和凌蓉一起回了凌府正院。

刚到了院子门口,就传来大太太的抽泣声。

“大伯父呢?”凌璇拉住了凌璇,用口形问凌蓉。

凌蓉用手指了指那些夫人的屋子,那些屋里到现在都还没动静,“肯定是在哪个夫人的屋里。”

下人们也都安静的做事,悄无声息的,怕一不小心触到霉头。

凌蓉便有些控制不住,端起一个小花盆就往院子中间扔,那花盆骨碌碌地在地上滚动着,发出脆生生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院子里响声显得特别大声。

“你再扔看看!你要反了,小心老子捶你的肉!”这时从一间屋里传来大老爷气急败坏的声音。

看来大老爷对自己闺女的脾气还是很熟悉的,知道这时敢发出声音的只有她了。

这时大太太也安静下来了。

凌蓉也不再扔东西,只是悻悻的瞪着那个门喘着粗气。

凌璇哪见过这样的仗势,早吓得要拉着三姐姐走掉。

凌蓉却拉了凌璇去了大太太屋里。大太太好象一夜没怎么睡,眼睛红肿,头发凌乱,靠在床上。凌蓉到大太太身边坐下,拿了手绢帮母亲擦眼泪,凌璇也找了地方坐下。

大太太伤心的拉着凌蓉的手说:“儿呀,这就是我过的日子,你是亲眼看到的,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象我一样,这日子真没法过呀!”

凌蓉陪着母亲垂泪,“母亲,你别和他吵!”

大太太只是摇头。

一会儿,二太太真的过来做和事佬了。二太太自己的夫君并没有三妻四妾,所以并不能真切的体会大太太此刻的心情。她也只能劝大太太想开些,自己好歹是正房,别惹得大老爷不开心之类的话。

眼看着老太太的寿辰就要到了,大太太自己也不敢在这时放肆的闹腾,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终于到了祖母的寿辰这天,一大早凌府众人都聚到老太太屋里,依次给老太太磕头祝寿,老太太乐得闭不拢嘴。

一会外面宾客渐至,老爷、太太们忙着接待。后院也搭起了戏台,这次请了盛京最大的一个戏班来唱戏。

来道贺的除了凌府的亲戚,还来了一些大老爷凌亦诚和二老爷凌亦杰的朋友。大人、小孩的占满了凌府的整个正院,甚是热闹。

午膳过后老太太便领了众女眷和孩子们去后院看戏。凌家的几个少爷、小姐们和表少爷小姐们也和大家一起去了。

先看了《八仙贺寿》,老太太甚是满意,吩咐丫鬟云坠打赏。众人看得也很欢喜。

然后老太太又点了个《霸王别姬》,这台上便是锣鼓喧天,台下小孩也跟着兴奋得奔跑、尖叫起来。凌璇觉得甚是吵闹,便有些坐不住了。凌璇偷偷向祖母瞧去,发现祖母看戏很是专心,没注意她,便悄悄地起身想溜出去。

一旁的君昊也有些坐不住,看见凌璇想走,也悄悄的起身,跟在凌璇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嘈杂的后院,凌璇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转过头看见是君昊,心一下狂跳起来。

“四妹妹。”君昊亦红了脸,对凌璇微笑着。

“二表哥,”凌璇也嫣然一笑:“跟我走吧。”

随后凌璇就把君昊带到了凌亦杰的书房里。

一进书房,顿时便把外界的喧嚣给隔绝开来了。

“今天应该没人会到这里来的。”凌璇对君昊很有把握的说道。

君昊点点头,然后就被满满的一书柜的书给吸引了过去,走到书柜旁去浏览书集了。

凌璇则坐到了书桌前的一张宽宽的藤椅里,拿起毛笔写起字来。

时间静静的流淌,期间除了俩人偶尔的眼光交流,相视而笑,谁也没说话,只听得君昊偶尔的翻书声和凌璇写字的沙沙声。凌璇只觉岁月静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凌璇忙卷好自己写字的纸,并拉着君昊躲到书柜后面去。

外面一下涌起来好几人的脚步声。

“这里也没有昊哥哥,他到哪儿去了呢?”谢于嫣挺失望的。

“我再带你们到其他在方去找找看。”这是凌蓉的声音。

“也不见四妹妹呢!”谢于玉在说话。

凌璇和君昊紧张的挤在一起,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凌璇看到了君昊原本洁白的耳廓已经烧成了嫣红,甚觉好玩,便想伸出手去摸一下。

“三姐姐,你带我们去其他地方找吧。”这时谢于嫣对凌蓉央求道。

有向外走的脚步声。

凌璇和君昊松了口气,正想起身。

“大表哥,请等一下好吗?”这时又传来凌烟的声音,不过比较小声。

“五妹妹有什么事?”君泽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绣的香囊,请大表哥收下。”凌烟的声音甚是不安。

“我从来不戴香囊的。五妹妹还是送给别人吧。”只听见君泽冷冷的拒绝道。然后转身走了,凌烟也默默的跟在后面出去了。

凌璇和君昊这才慢慢的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

“好险!”凌璇边拍拍着胸口,呼了口气说道。

君昊则在旁嘿嘿一笑。

然后俩人也悄悄的走出去了。

晚上凌璇靠在床上哼着小曲,迟迟不肯睡去。

杏儿伺候凌璇梳洗了,看小姐心情不错,便神秘的看了看门外,这才低声地对凌璇说到:“小姐,我刚才去外面碰到云坠,听说了一件事。”

“祖母那里会有什么事?”凌璇不以为意。云坠可是祖母的丫鬟。

“是大太太,趁着今天老太太祝寿高兴,向姑奶奶提亲,想把三小姐许给大表少爷。”杏儿眨着圆圆的眼睛。

凌璇想起白天书房里凌烟送香囊给君泽的事,紧张地看着杏儿,“那姑姑怎么说?”

“姑奶奶说她不能作主,要回家问过君家老爷。”杏儿继续八卦。

“知道了,不要在外面乱说。”凌璇点点头,吩咐着杏儿。

杏儿自然是点头答应。

第二天,凌璇去跟祖母请安时坐在凌蓉的旁边。凌蓉今天穿着粉红洋缎窄裐袄,显得人越发的娇俏。凌璇心情复杂的再去看另一边的凌烟,凌烟是越发的沉默,低了头坐在那里更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这时,凌蓉悄悄的递了张洁白的手娟给凌璇,凌璇打开一看,上面用嫣红的胭脂画了一个大大的“?”在上面。凌璇疑惑不解的望着三姐。

凌蓉伸过头,俯在凌璇的耳边说:“等一下帮我把这个送给大表哥。”

凌璇面露难色,正想推辞,凌蓉却靠在她身上,撒着娇推推凌璇的肩膀,满含期翼的看着她,“帮帮我嘛,帮帮我嘛!”

凌璇只得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凌蓉一下高兴起来,又继续附在凌璇耳边小声说到:“他若对我也有意思,就会回一个‘!’给我。”

凌璇不确定地看了凌蓉一眼:“假如他不知道这个典故呢?”

凌蓉自信的笑着摇摇头,“不会的!”

“不要告诉别人哟!”凌蓉最后还不忘叮嘱凌璇。

请安出来众人走在游廊里,凌璇急急的向前走了几步,超过几人来到君泽身旁,把凌蓉给的手娟生生地塞到他手里,低声说到:“三姐姐送你的。”不顾愣住的君泽,就继续往前走了。

“四妹妹,等等。”谢于玉这时在后面喊道。

凌璇回过头来。

却见君昊脸色相当难看,用不可置信的大眼瞪着她。旁边的凌烟难过地低下头。

凌璇知道他们是误会自己了,则对他们不好意思地呐呐的笑笑。

“我们去下棋吧?”谢于玉已来到了凌璇身边。

凌璇此时已无心思,忽然觉得今年自己这事做得似乎有些欠妥。便抱歉地对谢于玉一笑,“另抽时间吧。”

说完,凌璇便走过去挽了凌烟的对臂,俯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有话跟你说。”然后凌烟拉到自己院子去了。

然后凌璇向凌烟解释了帮凌蓉送手绢的一事,也跟凌烟说了大太太向姑姑为凌蓉提亲的事,想来终究凌烟是会知道的,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凌烟很是不开心,自己母亲就想不到去向自己提亲,现在伤心也是徒劳。

晚上,凌蓉又来到凌璇的屋里,要和她一起睡。

俩人躺在床上,对着丝织的罗帐顶发呆,各自想着心事。

“他怎么没有回应呢?”一会儿凌蓉叹着气。

“我就说他有可能看不懂嘛。”凌璇很是相信她自己这一看法。

“我觉得君昊好象对你有意思。”凌蓉忽然转头看着凌璇说道,并眨了眨眼。

凌璇没有回答,心里想着白天君昊那双充满疑惑的眼,心里很是不舒服。又怕他不去向他哥哥问清楚,心里很是郁闷。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祖母寿辰那日你和君昊到哪儿去了?我们可是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哟!”凌蓉不依不饶。

“我嫌吵回屋了。”凌璇不敢承认。

“我觉得你和君昊挺般配的。要是我们俩都能嫁到他们家就好了。”凌蓉憧憬着。

“还是不要说这些吧。”凌璇忙岔开话题。“我哥哥快回来了。”

“你有个哥哥真好!”凌蓉很是羡慕。

“他也是你的哥哥,好不好!”凌璇却不满地叫起来。

二少爷凌澈去年参加秋闱得了解元,等今年参加完春闱会试,就会回盛京。

“是,二哥哥当然也是我的哥哥了。”凌蓉赶紧应和,然后又幽幽的说:“我自己的大哥和六弟,我母亲根本就不准我理他们!况且他们都是些不喜读书的人,哪象二哥哥那样聪明绝顶。”

凌璇便笑了,“我哥哥可还没绝顶呢!”

凌蓉也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凌璇明显感到君昊不再想理她,整天沉着脸,任由谢于嫣“君哥哥、君哥哥”的跟随左右,也听之任之。凌璇刚开始也踌躇,但细想他们之间也并没有明确的关系需要她去解释。况且君昊向他哥哥一问不就清楚了吗。到了后来,凌璇也开始生起闷气来,也不想去理谁了。

凌烟自也是情绪低落,越发的不言语了。

凌蓉倒是来找个凌璇几次,比较焦躁不安,她说君泽一直没有任何表示。凌璇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君泽却仍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过也看得出在有意的躲着凌蓉和凌烟。

只有谢于玉没心没肺,有事没事都去找凌璇,“四妹妹、四妹妹”的围着凌璇叫个不停,这使得君昊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这样尴尬的局面一直维持到姑姑一行人回京。

祖母念着凌蓉的亲事,便想让凌亦珊把她带去京城。又不能做得太明显,于是对姑姑凌亦珊说道:“珊儿,你看你这几个侄女眼看就长大了,在这个小地方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就把她们都带到京城去开开眼界吧。”

姑姑凌亦珊尽管心里不愿,亦不好说什么,只好一并带上。

凌烟本不想去,但三太太觉得平时凌烟只能天天呆在家里,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逼着凌烟跟去了。

凌璇想起君昊那张阴沉的脸,便对母亲说:“哥哥要回来了,我就在家等哥哥吧。”

二太太倒没什么意见,老太太、姑姑也没作强求。于是姑姑一行回京,便带走了三小姐凌蓉和五小姐凌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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