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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墨菲博士率领的科研小组用地球人比例大小的舱壁、隔舱、吊预、门廊和舱门将生命矩阵的内部结构改造一新,这之前,极少人能够有幸看到生命矩阵原始的内部结构。因此,当我们通过巨大的旗舰的底部舱口进入飞船的时候,大伙都经受了一场真正的感官冲击。这是真正的外星人的飞船,比我们之前所有科幻片想象中的都要大,都要新奇,我承认,我被震撼住了,外星人不仅力大无穷,而且高大无比,我们在他们面前,说句很不好听的,有些像是没发育好的孩子。

——李奕将军访谈录之一

即便以都天德人的标准衡量,那个从舱口起重机上跳下来突袭李奕的机甲的战士也是个大块头。

克里斯安估算了一下巨人的身高——大概超过三十英尺。他穿着过膝的便靴和黑色的、带有蓝色领口和袖口的制服。制服外面罩着一件无袖的绿色束腰上衣,上衣上还绣着一道粗大的红色条纹。在他的胸口有一个代表军衔的徽章或者标志,它的样子就像个音符,但得把原先的黑色涂成黄色。不过他身上最令人难忘的特征还是要数覆盖着他半个头皮,闪着寒光的金属面罩了。他从通道上一跃而起,跳跃高度甚至超过100英尺。此刻,他正站立在原地盯着他们,准备一个接一个地把这些他理念中弱小不堪的地球人的战斗机甲全部干掉。

没有人能够告诉克里斯安,他此刻面对的正是都天德军队中的精英。

克里斯安让各种情绪反应在全身流转循环,接着他开始放松,让自己的思想和机甲的行动逐步协调一致。他迅速操纵机甲,掠到巨人的身后,把早已打空了的加特林机炮横着架在敌人的胸前,两手紧紧握着机炮两端,把巨人的手臂箍在他身体两侧。从机甲的座舱模块往外看,都天德人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克里斯安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敌人的意志具有强烈的扩张性,其至延伸到自己的意识当中,与自己的思维展开了交锋。这是战争的一种全新体验,心理形态的战场已经开始形成。

机甲的手臂所能承受的张力是有极限的,巨人的每一次剧烈挣扎都有可能使它的手臂脱臼断裂。都天德人咆哮者,像被困住的野兽。他摇摆着畸袋四处张望,每个故意做出的动作部使得他头皮上的面罩把耀眼的亮光反射到战机的座舱里。克里斯安知道,假如再不政变策略,他就会丧失主动权。

机甲的外部环境探测器显示,那个舱口其实是个阻隔室,通过它能够把舱室内部的气压降到零点。克里斯安无法确定需要炸开多大的洞才能把舱内的空气迅速抽干以达到他所需要的效果,但他必须得试一试。他拼命踩着脚踏板.用脑电波控制住机甲和敌人继续搏斗,一边通过战术空军网络呼叫恩迪森,叫他用头部的火炮朝头顶上的战舰船壳轰击。

恩迪森射出了几枚导弹,爆炸在战舰上撕开了—个大口子。可是硝烟还没散尽,就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飞船的外壳竟然在自我修复!克里斯安简直无法相信自己通过传感器看到的这一切,整个进程几乎是有机的,那感觉就像……这是条有生命的飞船。

可他花不起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他启动了机甲脚底的推进器使自己飞了起来,当然也同时带着都天德人升上半空,朝天花板飞去。战舰的顶棚眼看就要修补完毕了,他忙松开手中的机炮。

就在船壳完全自我愈合前的几秒钟之内.机甲的动能把这个巨人推出了飞船。

趴在地面上的李奕终于爬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在空气减压过程中漂浮在半空的水圆圆。不管她怎样抗议,现在她已经握在机甲的金属手掌当中了。克里斯安也把他的机甲降下来,落在他的身后。

“干得不错,克里斯安。我想以后再也不会看到那个家伙了吧。”

“除非他能不穿太空服在外太空生存。”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恩迪森问道。

三个人利用他们的机甲视频摄像机扫视着舱门,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出口。

泰多尔比任何地球人所想像的都要厉害得多,此刻,他不但活得很好,而且还扶着船壳上无数凸起的传感器天线沿着旗觑外部艰难地跋涉。刚才那个缺口弥合得太快,显然已经不可能再从原路回去了,不过他花了不少力气,终于在这段艰难的旅程刚开始不久的时候就找到了在船壳上的一处破口上的闭锁装置。

都天德人的遗传特征使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暴露在宇宙的真空而不致立刻死亡。可是对于他来说,眼下除了对他本人求生能力的十足信心外什么都没有。复仇的信念驱动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这个地球人必须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飞船内部,小小的水圆圆又恢复了对三名机甲操控员的指挥。她正站在李奕的机甲巨手之中,通过头盔通话器向克里斯安和恩迪森下达命令,叫他们用安装在头部的激光器在舱室上烧出一个洞来。

“你们得快点,”她催促道,“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然后她把脸转向李奕。“还有你,中尉,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我知道你很喜欢把我握在手里,不过你必须学会和长官保持一定距离,以示对我的尊重。”

李奕不知在通话器里咕哝了几句什么,但还是把他的少校放回到舱室的地面上。克里斯安和恩迪森正轮番用他们的激光炮烧灼飞船的阻隔室,以防武器过热而损坏。

李奕上前一步,加入了打开出口的行列。突然,他听见一个像是战斗口号的声音——那声音不是从耳机里传来的,而是来自干舱室内部流通舶的空气本身!他立刻把恩迪森的机甲往旁边一推,快速转过自己的机甲,及时发现了去而复返的都天德人。他们头顶上的一个舱门被打开了,这个巨人就是从上面跳下来的。他像古代的武士一般。手里高举着一跟粗大的管状工具用力朝恩迪森控制的机甲头部敲去,这架机甲应声倒地.成了一堆十足的废铁。

都天德人以胜利者的姿态把他的敌人踩在脚下,接着,他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克里斯安和李奕两人身上。他发出一阵低沉的喉音,双手抡起那根管子向前猛戳。

克里斯安和李奕躲过了几个回合.然后也挥舞起早已打空了的加特林机炮,把它当作肉搏武器拼杀起来。都天德人的动作相当缓慢,但他跨出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和精确计算。

“他很快就会打赢我们。”克里斯安说道。

李奕冒险向前冲了一步,掩护向后摔倒的克里斯安。他站稳了脚步,把机炮往头上一架,等待敌人的全力一击。

都天德人却低声嘶喊着朝他扑来。李奕的双脚牢牢地抓住了地面,机炮的高度也略微降低了些,他把机甲每一盎司的能量都集中在这重锤般的一击上。在两股超强的力量作用下,金属和金属剧烈地碰撞。

泰多尔像挥舞球拍一样挥舞着他的武器,把机甲手中的加特林机炮打飞了。机炮重重地着地,差点把水圆圆给砸扁。

这时,六名全副武装的天顶星士兵也赶到了事发现场。一名士兵手里拿着小布袋把头晕眼花的地球人装了进去。

克里斯安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不过在他和少校之间还站着三名敌人的士兵。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朝其中一个敌人冲去。都天德人试图抓住他手里的加特林机炮,克里斯安顺其自然,让这个面露菜色的士兵把力气全压在机炮上,自己则暂时松开了手中的武器。由于用力过猛,天顶星士兵控制不住自己,被动能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不过克里斯安已经不可能取胜了:有一撮士兵——大约五六个人——正在用手中的轰击枪向他开火。克里斯安把机炮丢到一旁,打开了机甲脚底的推进器一跃而起,就在上升到达舱室顶棚的半途,他开启机甲的模式转换,直接到了DM第三能量层。他一边反击一边躲避,蓝色的能量弹纷纷掠过他的机甲,打在战舰的内部船壳上。

李奕已经被天顶星指挥官打得四脚朝天。这个力大无穷的巨人朝他逼近,他要把手中的器具戳进机甲的腹部。李奕赶忙抬起机甲的右脚,弯起膝盖,把脚底的推进器对准袭击者的脸部,打开了它的开关。都天德人退了几步,他用手捂着脸,手中的武器也掉了下来。李奕关闭了推进器展开反击。他揪住巨人的躯干,在半空来了个前空翻。然而巨人却成功地扭转了搏击中的被动局势,把李奕给摔了出去。李奕脑袋着地摔在地上,他发现自己正面对着都天德人的脚。下一件他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被站立着的都天德人举在半空,往远处抛了出去。

李奕开启了肩部的反冲火箭抵消了前冲的速度,他成功地翻了个跟斗并在空中转过半身,让自己和都天德人人面对面。然而不幸的是,就在落地的时候,他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先是边上,然后是正面狠狠的一脚让他再次倒往了地上。这一次,他的对手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了。

泰多尔的右手一把抓紧了机甲,把它抡了个三百六十度,最后猛掷在舱壁前用来固定货物的一丛长钉上。钉子戳穿了机甲的手臂、前胸和肩膀,就被挂在船体上,像个被钉在墙上的小摆设。

快速检视了内部状况之后,李奕感到自己就像杂技团飞刀表演中的真人刀靶。机甲再也动不了了,半数的操控系统已经失灵,现在,那个戴着面罩的巨人正向他逼近准备结果他的小命。李奕英勇地打开机甲头部的激光武器朝他开火,然而都天德人及时低下了头,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避开了他的火力范围。

李奕朝脚下看了看——这家伙真是福大命大——巨人已经抓住座舱盖板并着手破坏了。生命支持系统一个接一个地失效,现在巨人在拆他的胸甲板了,他会一件一件地把机甲拆成碎片的!他一把从战机上扯下装甲,随手丢在一边,在他手里,这块装甲似乎轻飘瓢的没什么重量。

都天德人从破损的驾驶舱模块往里窥视,咧着嘴笑了。看到李奕害怕的模样。他显然十分得意。李奕右部侧壁的自毁装置仍然还能够使用,他绝望地把手伸到座椅下面,他摸到了手工弹射环,全神贯注地用力一拉。机甲的头部向前一倒,随之而来的火箭发射释放出一阵冲击被,不过航空座椅还是弹射成功了。

说时迟那时快,都天德人几乎也在同时用力一跳,在半空中抓住了李奕。他的拳头紧紧挤压着他,他昏了过去,从恐惧中暂时解脱出来……

克里斯安目睹了巨人惊心动魄的一抓,他仍然在舱室内高速运动着,躲避四处射来的激光炮火。他确信中尉已经殉职了。杀死中尉的凶手必须以某种方式偿还这笔血债,克里斯安下定了决心。他准备在撤离前把所有的武器都发射出去,以泄心中的愤怒。

突然,李奕的机甲残骸爆炸了,都天德人被震波掀翻在地,船壳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克里斯安的机甲就这样从阻隔室被吸到了飞船外面。

船壳很快就自我愈合了,都天德士兵也围拢在他们受伤倒地的指挥官身边。泰多尔仰面躺在地上,他的束腰外衣和制服被炸得残破不堪。不过他的体质要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强悍。他开口说话了,甚至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他的右拳仍然紧握。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掌,看着躺在上面的小家伙。李奕被安全带结结实地捆坐在弹射座椅上,一动不动,安静得跟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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