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墨玮按着语音键,犹豫是否要对手机说话,他想了想终于录下了语音,手指松开,语音被发了出去,留下一条短得可怜的绿色留言记录条。
许一心仔仔细细检查了存爱网自己的空间,确认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终于吐了一口气。
来了一条留言短信,是英墨玮的。
她鄙视地一笑,按了播放键。
[你什么时候走?]
她留言道:[后天早上。]
[你打算明天什么时候见巧巧?]
[下午2点在31冰淇淋店,我上午有点事。]
她等了一会儿,英墨玮那边不再发来短信留言。
她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那个漂亮的锦盒,盒子里装着那只金镶玉镯子。她犹豫是否要把它留给巧巧。就像母亲预言的那样,这只镯子并没给她带来好运,要不然,还是留给她自己?有什么厄运都冲着许一心她自己来吧。
她想起巧巧,眼眶红了,孩子那么小就要见不到妈妈,她能理解妈妈的一片苦心吗?
记得上一次探视,她委婉地告诉孩子,妈妈要出远门,巧巧很懂事地点点头,说“妈妈,出远门是不是出差?”
许一心想了想说:“对。”
“妈妈,别担心,巧巧会很乖,就像等爸爸出差回来一样等妈妈回来。”
许一心心疼地摸着孩子的脸,说不下去了。
这时,又来了一条短信,还是语音。
[你真的弃你的女儿不顾了?]
许一心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她看着桌上那只镯子,所有的厄运都源于她遇到了英墨玮这个恶魔,如果没有他,她不用离开她住惯的宁市,不会让巧巧伤心。
她按响了电话。
英墨玮没有想到许一心居然会直接给他来电话,他愣愣地看着电话上许一心这个名字。终于,按了接听键。
“英墨玮,你竟敢指责我,你真是无耻!是你逼我离开的,现在却来质问我!”
“你不要血口喷人,谁都没逼你走,何启桐和老麦难道没有三番五次告诉你,我同意给你‘存爱网’的股份?”
“英墨玮,你还不明白,我不要钱,我真的不要钱,我要巧巧,我要的是巧巧!”
英墨玮动了动嘴唇,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巧巧给你,你留下”,可是他不会说的,因为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做。
所以他说:“许一心,你不要再对我耍心眼,我不会相信你。”
“我还能耍什么心眼?我都把自己都耍得倾家荡产背井离乡骨肉分离了,我还能怎么耍!”
许一心啪地一声把手机甩在了桌上,可是非常凑巧,手机在装着金镶玉镯子的锦盒上弹了一下,摔落到地面上。
许一心赶紧捡起来查看,屏幕漆黑一片,无论如何重启都无法恢复了。
许一心骂了一句,看着桌上那只镯子:“还是不要留给巧巧,要倒霉就都让我倒霉吧。”
英墨玮看了看被挂断的手机,犹豫了片刻,决定自己打回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振动,他立即接听:“好吧,我相信你一次……”
“英少,”电话里是保姆郭姐的声音,“你能不能回家来一趟,家里来了个记者,他对太太说了什么,太太的情绪很激动,林总也正在往家赶呢。”
英墨玮赶回家的时候,林明骏已经先赶到了,此刻他在楼上吴婉的卧室里安慰她。
客厅里徐记者很尴尬地正想要告辞,英墨玮一把拽住他:“你是哪里的记者?谁让你进来的?你到底说了什么?”
徐记者抵挡着英墨玮粗鲁的拉扯,说:“我只是为了调查事故受害者,我给林太太打电话,她听说是有关她女儿的事情就和我约了时间,请我来这里的。”
“她女儿?林依之的事?”英墨玮松开了手,一脸困惑。
“没想到林依之也死了。”徐记者见对方态度软了下来,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后来我查到当年宁市中学生作文大赛的第一名叫林依之,因为魏巍回忆说那个女孩姓林,我才找到这里,可没想到……”
坐在客厅对面沙发上的徐记者没再说下去。
英墨玮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林明骏,发现他略显苍老的脸上流着泪。
没想到林依之的病是因为偶然身临苯胺泄露的事故现场!
“我之所以想尽量查出所有在事故现场的人,就是想也许有些人如果及时进行治疗,不至于恶化。但是,只有我孤身一人,我曾经希望用媒体的力量广而告之却突然被报社解聘了,所以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尽力而为。看来,我还是晚了。不知道那第三个女孩现在是死是活……”
英墨玮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徐记者说:“如果林依之还在,或许能回忆起那第三个人是谁,魏巍说林依之和那个女孩夏令营一直住在一个房间,可惜……。不过,我现在是自由撰稿人,借用互联网的力量,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女孩。”
徐记者从林家告辞出来,刚把车开上路,他的手机响了。
“您是徐记者吗?我看到报纸上你写的……”
第二天周六,小英把巧巧从屋里带出来,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公主衫,头上的蝴蝶结也是粉红色的。她扑到英墨玮怀里:“爸爸,你看,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巧巧的手上拿着一顶纸叠的皇冠,皇冠上的珠宝模样都是用彩笔画出来的。
“谢谢巧巧!”英墨玮把皇冠戴在头上,今天是英墨玮进入三十而立的日子。
“爸爸,妈妈的生日是哪一天?”
英墨玮想了想,他本应该有很多机会在看许一心材料的时候记住这一项,但是他从来都没想去记过,而现在他很后悔,只能对巧巧摇摇头。
“那等一会儿我去问妈妈,我给妈妈也做了一个王后的皇冠,等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这时,手机进了一个电话。
“英墨玮,”是梁诗槐的声音,“一心在你身边吗?她的手机好像关机了。”
“不在。”
“她今天不是要见巧巧吗?”
“她说上午有事,让我下午带巧巧见面。出了什么事?”
“他父亲来了,急着要见她,他不跟我说是什么事,要当面找一心谈。”
“那我下午带他去见许一心,他在哪里?”
“在何启桐家。”
英墨玮拨通了何启桐的电话。
“他在隔壁敲了很久的门,我把他请到我家,他好像有很急的事,但是又不肯说,还有,他还带了一个人,是个记者,姓徐。”
英墨玮挂掉电话,决定把巧巧留在家里,自己先去何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