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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20世纪中期以来的黑人教育(下)(1)

与中小学一样,高校中的取消隔离也经历了一波三折的过程。

尤其是头十多年的时间里,白人对取消种族隔离或消极抵抗,或公开反对。但历史的潮流是阻挡不了的,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伴随着联邦政府一系列法律和政策的出台,高校中的种族隔离被纷纷打破。

1967年联邦政府要求在高等教育领域实施反对歧视的“肯定行动”,这使得大量黑人得以进入历史上隔离的白人的精英学校。20世纪60年代末一些学校开始实施开门入学政策,使得黑人进入高校的人数激增,1976年18~24岁年龄组的黑人高校入学率达到33.4%,首次超过同年龄组的白人(32.8%)。伴随着黑人入学人数的增长,高校中出现了黑人研究课程,虽然这对以欧洲文明为中心的课程体系未造成多大冲击,但它足以激起黑人的种族自豪感,从而安慰他们多年来遭受挫折和痛苦所产生的幻灭和绝望的心情。在这一时期,传统黑人高校也积极吸纳白人学生,但大量黑人学生逐渐进入白人院校而带来的入学人数锐减使其地位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1977年教育部人权办公室(CR)认可了传统黑人高校在满足黑人需求方面的独特作用,使一些学校避免了被关闭和合并的命运。但取消种族隔离并非是一路坦途,20世纪80年代依然有一些州没有达到人权办公室在1977年制定的取消高校种族隔离的阿丹姆斯标准。

即使在今天,有些州的公立高等教育中依然存在着以往隔离的痕迹。而且黑人和白人在入学率上依然有很大的差距,尤其在研究生阶段差距更为悬殊。在学校内部,黑人的专业分布依然多集中在人文和社会学科,而且白人院校中黑白种族关系依然令人担忧。更为遗憾是旨在促进社会平等的“肯定行动”受到攻击,直接的后果是有些院校向黑人及其他少数民族的学生关上了大门,如1997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黑人及拉丁裔研究生的录取率下降了80%。这预示着消除种族隔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同时也提醒黑人还要继续争取自身平等的权利。

第一节高等教育领域打破种族隔离的行动

高等教育领域大规模的取消种族隔离也是在1964年《民权法》颁布后才开始的。其后以纽约市立大学为代表的高校开始实施“开门入学”政策,使阻隔黑人进入白人学校的障碍被逐渐清除。20世纪70年代卫生、教育和福利部加大了督导各地取消种族隔离的力度,于1977年颁布了高校取消种族隔离的“阿丹姆斯标准”。20世纪80年代大多数“阿丹姆斯州”达到了民权法第六条的要求,取消种族隔离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20世纪90年代“美国控佛迪斯”案表明消除以往种族隔离的痕迹依然是今后高等教育中的重要课题。

一、“阿丹姆斯标准”的确立及高校取消种族隔离的结果

1964年在一系列内外因素的压力下,国会颁布了《民权法》。这不仅使黑人在民权领域获得了更多的平等权利,同时也为各州取消学校种族隔离提供了有力的武器。民权法第六条的规定使所有实施种族隔离的机构,包括大学和学院失去了获得联邦资助的资格。同时第六条规定任何人受到大学或学院正式或非正式的歧视都有权向联邦政府申诉,联邦政府通过日常监察如若发现制度化的歧视存在,联邦将撤回资助项目的资金。《民权法》的颁布对各地取消学校种族隔离是一个促进,很快实施种族隔离的南方11个州及邻近的6个州及哥伦比亚特区就签署了遵守《民权法》的声明。1965年,除了密西西比州两所白人初级学院,这些州中所有的公立院校都宣布取消隔离,涉及到的学生达到107万多人。

但取消隔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长期的种族偏见以及存在了多年的法律认可的隔离状态很难一下子就消失。在各州宣布遵守《民权法》第六条的规定在公立高校中实施种族融合后,人权办公室(OCR)通过通信、实地调查、分析学生注册和教师任聘的数据发现,有10个州的高校依然存在以往实施种族隔离的痕迹。这10个州是:阿肯色、佛罗里达、佐治亚、路易斯安那、马里兰、密西西比、北卡罗来纳、俄克拉何马、宾西法尼亚和佛吉尼亚。人权办公室的负责人致函给这10个州的州长,要求他们递交消除种族歧视后果的具体实施计划。在1969年人权办公室负责人写给佛吉尼亚州长的信中可以看出人权办公室在早期如何界定整个高教系统范围的歧视。信中说:

“卫生、教育和福利部的人权办公室已经要求所有接受联邦财政资助的高教机构递交一份标明这些机构中各种族注册情况的报告。基于这些报告我们走访了某些院校以查明他们是否遵循1964年《民权法》中第六条的规定。这些走访加上来自佛吉尼亚四年制学院和大学的报告表明,佛吉尼亚州目前高等教育不是单一的体制。明确地讲,提供四年或四年以上高等教育的白人为主的州立院校中注册的白人几乎达99%。以黑人为主的院校中黑人的比例也相似。除了这种全州盛行的情况,两个原来分别为黑人和白人设立的赠地学院,佛吉尼亚多科技术学院和佛吉尼亚州立学院在结构上依然保持着隔离的状态而且依然以某一种族为主。另一个表明佛吉尼亚高等教育存在种族双重制的证据是,在诺佛克有两所大型高教机构——白人为主的老都米尼恩大学和黑人为主的州立诺佛克大学,后者中注册的黑人学生达98%。”

尽管在20世纪60年代末人权办公室要求存在种族歧视遗迹的各州递交采取行动的具体方案,但很长一段时间内人权办公室并没有为各州制定统一的高校取消种族隔离的标准。1970年,全国有色人种促进会(NAACP)的法律保护和教育基金会代表31名学生和两名公民对卫生、教育和福利部以及人权办公室在敦促北卡罗来纳州遵守《民权法》第六条时的行政不作为提起诉讼,这就是著名的“阿丹姆斯案”。此案涉及的州被称之为“阿丹姆斯州”,除了前面提到的10个州,还有阿拉巴马、特拉华、肯塔基、密苏里、俄亥俄、南卡罗来纳、田纳西、德克萨斯和西佛吉尼亚等州。此案持续了很长时间,原告一直未变,其间卫生、教育和福利部以及后来教育部的部长几经变更,因此此案的名字曾更名为“阿丹姆斯控卡里法诺”、“阿丹姆斯控倍尔”等。此案的重要意义在于人权办公室在联邦地区法院的要求下亍1977年制定了取消高校种族隔离的指导性标准,又称“阿丹姆斯标准”,这些标准包括:

a.任何一州黑人高中毕业生进入两年制和四年制高等教育机构的比例要与白人高中毕业生的比例相同。

b.传统白人四年制高等教育机构中黑人每年都要有一定比例的增长。

c.到1982~1983学年传统白人院校中黑自学生比例之差至少要减少50%。

d.各州中黑人居民毕业于本科和进入研究生院的比例要等同于白人居民相应比例。

e.增加进入传统黑人院校的白人比例。

除此之外对打破教职人员的种族隔离也做出了类似的规定。

“阿丹姆斯标准”公布后,“阿丹姆斯州”高校的黑人入学率有较大幅度的增长,1978年比1976年增长近3%。其中30%多的黑人进入传统的白人四年制院校,略多于33%的黑人进入传统的黑人四年制院校,其余的进入两年制学院(大多为白人院校)。当然各州的比例悬殊很大,西佛吉尼亚有60%的黑人进入白人为主的院校,而北卡罗来纳只有11%。肯塔基、俄亥俄和俄克拉何马的比例也比较高,而佛罗里达、佛吉尼亚和密西西比等州则比较低。除了白人院校中黑人人数在增长(1978年白人为主的院校中黑人为224219,黑人院校则为144685),另一个可喜的变化是黑人较少涉足的专业中人数增长幅度很大。如1978年工商管理专业黑人注册人数为81000人,工程专业的学生为12000人,与1976年相比分别增长了11000人和近2000人。

尽管出现了黑人入学人数增长的趋势,但各州在消除以往种族隔离影响方面的努力是不尽人意的。1968年到1988年期间,NAACP的法律保护基金会多次要求法院敦促人权办公室向各州施加压力,使其报告取消种族隔离的进展情况及进一步采取适宜的补救措施以取消种族隔离。例如1982年在法律保护基金会的要求下,华盛顿联邦地方法院针对阿肯色、佐治亚、佛吉尼亚、佛罗里达、俄克拉何马和北卡罗来纳等州存在的问题指出:“这些州中的任何一个在执行其计划承诺及遵循取消种族隔离的第六条标准方面都是失职的。因为这些州没能实施具体的明确的足以保障预期取消种族隔离目标得以实现的措施,因而没有一个州达到了其计划中的主要目标。”对于一些州而言,取消种族隔离的法律实际是迫于对联邦资金的需求,并非心甘情愿,因此各州对取消种族隔离的努力就可想而知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人权办公室在考察取消隔离计划到期的各州提交上来的文件时指出,这些州都没有达到取消隔离要求的注册学生标准,而且特拉华和南卡罗来纳两州没有任何进步。

涉及到的十个州中也同样未达到规定的教师任聘目标,但联邦官员依然认为大多数州对取消隔离有足够的认识。1987年,教育部官员宣告阿肯色、特拉华、南卡罗来纳、西佛吉尼亚和北卡罗来纳(其两年制学院系统)达到了《民权法》第六条的要求。其后,佛罗里达、肯塔基、宾西法尼亚、德克萨斯和俄克拉何马也进入此行列…只有阿拉巴马、田纳西、路易斯安那、马里兰、俄亥俄和北卡罗来纳的州立大学系统在联邦法院的管辖下。20世纪90年代,尽管黑人进入高等院校的比例进一步上升,但只相当于白人20世纪80年代的水平,距“阿丹姆斯标准”还相差很远,因而消除以往种族隔离的痕迹依然是高等教育中的重要课题。

1992年在“美国控佛迪斯”一案中,最高法院裁决各州对消除合法隔离的痕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各州不能仅仅采用种族中立的政策作为纠正以往过错的措施,判断一个州是否消除了隔离的痕迹还需从诸如入学政策、课程计划等一系列更广泛的因素入手,法院倾向于发布一个专门的标准。1994年教育部对实施了取消隔离计划的各州又发布了指导性的方针,重申在考察各州高等教育中取消种族隔离时遵循1992年佛迪斯案的精神。

对于20世纪80年代教育部已认可的那些州,人权办公室的官员说如若发现各州依然有种族隔离的迹象,教育部则会采取适当的行动。这一切充分说明消除高等教育中的种族隔离还是一个长期而又艰巨的工作。更令人担忧的是,针对种族隔离和性别歧视而采取的“肯定行动”*不断受到攻击,直接的后果是有些顶尖大学黑人入学人数的减少,这对黑人而言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如果高校取消“肯定行动”计划,顶尖大学的黑人录取率将下降80%以上,而各行各业的高层领域黑人的身影也将不断减少。批评者认为取消“肯定行动”计划无异于重新隔离,但有些学校已经采取了行动,如1997年申请加州大学医学院的黑人和拉丁裔学生无一人被录取,伯克利分校伯尔特法学院

只录取了一名保留上一年学籍的黑人。这虽然只是个别现象,但也反映出取消种族隔离之路依然充满着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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