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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再受折磨

等那人走到面前芷君才看清,原来是青萍公主。她动作很快,又很迅猛,芷君猝不及防,脸上重重地挨了一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芷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青萍公主打了一下,明显的觉得不解恨,挥起手来,就又要打过来,可这次芷君已经有了准备,并不会任由她打过来了。

芷君机灵地一偏头,躲过了她的再次袭击。

“好呀,你这个臭贱婢,竟敢躲闪?来人呀,将她给本公主制住!”青萍气哼哼地高声喊着。

随即就有两个强壮的太监,奔上前来一下子就扭住了芷君的胳膊。

“公主,奴婢不知身犯何罪?让公主如此大动肝火?”芷君拼力挣扎,并据理力争。

“身犯何罪?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婢还敢问本公主这个问题,你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秦公公,先给我狠狠地掌嘴,好好教训这个目无法纪的贱婢。”青萍的嘴角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容。

这两天赵菁旸日夜思念华烨,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憔悴了很多。这让青萍也焦急不堪,要知道,自小同赵菁旸一起长大,她的喜怒哀乐俨然就成了她的欢喜悲哀。她每每去父皇那里询问,却也没有消息。

方才,她派到上官明轩身边去打探消息的太监跑回来向她传话,说华烨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在皇上的营帐中叙话。她听了喜不自胜,一边派人急急地禀告赵菁旸,一边自己带着人先往这边来了。没成想,刚出了营帐,却看到芷君从那边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

她立刻就觉得气儿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上前就给了芷君一巴掌。

青萍话音刚落,那个秦公公就走上前来,挥起巴掌就要狠狠地朝芷君打来。

芷君心中也蹿起一团怒火,她岂能就那样任人宰割?秦公公跳到面前来打她,她的另一只胳膊就松开来,这就给了她活动的余地。就在秦公公向她挥舞巴掌的时候,芷君将身一扭,就轻易躲过了他这一掌。

“呦呵,你这个臭丫头,还敢躲呢!王公公,把他双手给我反扣住了!”秦公公狗仗人势地喊着。

那抓住芷君另一只胳膊的王公公连忙伸出另外一只手,想抓住芷君的两只胳膊。但没想到芷君比他的反应更快,身子又迅速地转过来,飞起一脚朝着王公公的肚子就踢了过去,这下她用力很猛,毫不留情,几乎是把埋藏在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个阉人身上。

王公公被踹了个正着,哎呦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好呀,大胆贱婢,竟敢袭击我的人?真是反了!“青萍气得用手点指芷君,却也不敢轻易上前。

芷君的厉害她亲眼领教,她并不傻,她可不想吃着眼前亏。

“萍妹妹,我来帮你!”身后传来了赵菁旸的声音,听了青萍派来人的禀报,她马上就坐不住了,急急地带着人出了营帐,直奔着皇上的营帐而去,刚走到这里,正好看到青萍的人正在扭打芷君。这可是正中她的下怀,她岂能不上来凑热闹呢?

随着赵菁旸一声令下,跟随她的两个太监,立刻加入了战斗。芷君就算身体再灵活,也终究抵不过三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没有多会儿,就被她们擒住了。

他们将芷君的胳膊反扭过来,用力很猛,芷君只痛得眼前发黑,但她硬是咬住牙关没吭一声。

“你这个贱婢,竟敢和华烨私自去游玩!”赵菁旸满腔的怒火终于可以得到发泄了,她快步走上前,朝着芷君的小腹狠狠地揣了过去。

芷君的身子随之一阵摇晃,几欲摔倒,但是胳膊被两个太监生硬地拽着,故而保持了直立。

这一下,踹得很重。芷君痛得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紧紧咬住朱唇,她绝不会在赵菁旸的面前示弱,她深知在这个狠毒的女人面前示弱,只能换来更为猛烈的毒打。

“菁旸公主,奴婢并没有犯错,你不能打我!”芷君义正辞严地质问。

“没有犯错?哼哼,好一个伶牙俐齿呀!我看你是忘了你的卑贱的奴婢身份,华烨是什么身份呢?他是高贵的皇子,就凭你这个奴婢也有资格同他一起去游玩?既然你的嘴这么厉害,那本公主今天就要好好看看你这舌头是什么做的?”赵菁旸说着就拔下头上的金簪,气势汹汹地奔着芷君而来。

“把她的嘴给我撬开!”赵菁旸恶狠狠地说道。

身边的太监连忙用力掰开了芷君的嘴巴,芷君只觉得嘴巴的关节传来“嘎嘣”一声,想来一定是脱臼的声音。

赵菁旸的脸孔因为嫉妒而变得狰狞,她手举着金钗就要往自己的舌头上刺去……

芷君仿佛感到那针扎的痛楚,她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却没有等来刺骨的疼痛,反而是赵菁旸痛苦的尖叫。

芷君连忙睁开眼睛,却一眼看到华烨站在了面前,他仿佛一下子从天而降,他的一只手正狠狠地攥着赵菁旸的胳膊,显然已经让她的手臂脱臼了。

“啊——华烨,你这是做什么?”赵菁旸的眼中流出痛苦而委屈的泪水。

她心目中最爱的男人——上官华烨,竟然为了一个奴婢而让她的胳膊脱臼。

“我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大宛有明确宫规,不许滥用私刑,就是对奴婢也不可以。娟妃娘娘因为无视宫规,纵容手下秦姑姑滥用私刑,才刚解了禁足的惩罚,难道你这个公主也想步其后尘吗?华烨真是气急了,刚从父皇营帐里出来,他本就有些闷闷不乐,又想到母妃对自己要将芷君收房的事儿不置可否,心情就愈发沉重了,没想到竟然又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这真让他满腔的怒火有了发泄之处。

“放开我,华烨,求求你放开我,我以后不敢了。”赵菁旸眼中泪花闪烁,一个劲儿地哀求着。

华烨已将她的胳膊弄得脱臼了,却依然不肯放手,还将她的手腕攥得生疼生疼。她痛得实在不行,只好完全不顾公主的颜面苦苦哀求。

“五皇兄,你不能这样对待菁旸姐姐。”一旁的青萍连忙劝说道。

她只比华烨小一个月,娟妃和德妃当年是同年受孕。

对于这个深受她母妃和哥哥影响,只知飞扬跋扈的青萍,他可是半点兄妹的情谊都不想讲。

于是,华烨没有说话,一双鹰利的眼睛只冷冷地望向了青萍。

那两道如三九寒冰的目光一投过来,青萍就立刻吓得闭上了嘴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随后,华烨狠狠地将赵菁旸推倒在地上。若不是心里惦念芷君的伤势,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两个刁钻的女人。

“哎呦!”赵菁旸又是痛苦地一声呻/吟。今天她可算颜面丢尽,在奴婢和奴才的面前,全无公主的威严了。

“菁旸姐姐。”一旁的青萍连忙上前扶起她来。

然而令赵菁旸更痛心的还在后面呢。

“五皇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几个太监早就吓得抖若筛糠了。

华烨此刻双目如同要喷出火来,又眼见他连公主都打了,何况他们这几个奴才?

华烨也不多言,分别给了这几个奴才狠厉的一掌。这样的一掌,恐怕比慎邢司挨二十板子还要痛,这几个奴才不趴上十天半个月事甭打算痊愈了。

“你!”赵菁旸又是惊叫一声,原来,华烨已经旁若无人地将芷君抱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上像是被插了一把锐利的钢刀,直痛得她无以复加。

“殿下,您快把奴婢放下来,这样不合规矩。”芷君见华烨不顾众目葵葵,就这样将自己抱了起来,心中不由有些慌乱,再加上方才德妃说的那一番话,她连忙伸出胳膊使劲儿地推着华烨的手臂。

“芷君,你别再说了,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看到,你玉芷君是我的人,以后谁也别想在欺负你。”华烨坚而有力的手臂像是钢铁铸成,芷君那绵软的力量与之相比,无异于棉花与钢铁的悬殊。他字字铿锵的声音,让芷君的心迅速暖了起了。可是,他们真的可以吗?

然而芷君又是那样的担心,面对着强大的皇权和宽广的鸿沟,她和他只靠自己的单薄力量真的可以逾越所有的障碍吗?

芷君不在说话,只是任由华烨抱着她,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华烨背后俨然射过来两道如利剑一般的目光,那便是赵菁旸的目光。若是可能的话,她的目光恐怕会即刻越过华烨,将他怀中的芷君刺个体无完肤。

青萍也看得呆住了,她简直无法相信,堂堂的皇子会如此对待一个奴婢,在她的人生经历中,宫女和太监从来就是如草芥一般的卑贱,她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喜欢去随意处置他们。

“菁旸姐姐,我们去告诉父皇,让父皇给你出气。”然而心底对华烨的害怕却是根深蒂固的,青萍也只敢等华烨走远了,才敢对赵菁旸如此说。

“对,咱们就找父皇,让父皇赐死那个小贱人,不!要将她碎尸万段!不!要将她千刀万剐!”赵菁旸的眼中露出了骇人的凶光,连青萍见了,都不由自主地被吓了一跳。

随即,赵菁旸拉着青萍就快步朝上官明轩的营帐而去,怒火攻心的她全然不顾现在已经快三更了。

华烨就这么抱着芷君一直前行,这一幕落在一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太监眼里,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快步离去给主子禀报去了。

华烨抱着芷君径直进了营帐,此刻萍儿已经入睡了。迎春因为惦念芷君,已经出门几次去看了,正要掀开帘子再次去看看芷君,却猛然见到华烨抱着芷君走了进来。

迎春心中一慌,连忙上上下下打量着芷君,一眼看到她脸上的伤痕,连忙问道:“哎呀,芷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受伤了?德妃娘娘她打你了?”

“不,好姐姐,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这一巴掌是青萍公主打的,不过没有大碍,一会儿冷敷一下就行了。”芷君连忙笑着宽慰迎春。

“这个青萍公主也真是的,真是跟她母妃一样的铁石心肠。等等,芷君,我去给你弄冷水帕子去。”迎春不满地嘟囔着,一边走出去弄帕子了。

“华烨,你还不把我放下?”芷君有些嗔怪地说。

“我不放,我真的想就这么年年岁岁的抱着你,时时刻刻的抱着你,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不受别人的伤害。”华烨看着芷君脸上的伤痕,只觉得心痛不已。

他真的恨自己,太恨自己力量的渺小了,短短的一天,他就面对了这么多人对芷君的欺凌,除了最后一次对罪魁祸首得以小小惩戒以外,对那个上官名硕他却是无计可施。

“华烨,快把我放下吧,回头再吵醒了萍儿。”芷君看了萍儿一眼,只见她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似乎在说梦话。

华烨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芷君放在了床上。

少顷,迎春拿来了帕子,轻轻为芷君敷了片刻。芷君只觉得脸颊处传来一片清凉,很是舒服,笑着对迎春道:“谢谢姐姐,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哎——”迎春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忽地看到华烨在对她使眼色,立刻明白了华烨的用意,连忙叫醒了萍儿。

萍儿睡眼惺忪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就硬被迎春拉着走出帐子。

此刻,帐中只剩下华烨和芷君两人。

“华烨,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这到底是皇家营帐,你一个皇子和我这么一个奴婢同在一处,实在太不合规矩。”芷君忍不住想起了德妃警告她的那番话,便如此说道。

其实她在说每一个字时,心都要痛一下。但就算如此,她也要这么说。华烨为了她,已经得罪了娟妃,上官名硕,方才又得罪了赵菁旸和青萍。或许德妃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奴婢,他和华烨是永远不可能结成夫妻的。她决不能因为贪图心底对华烨的那一丝眷恋,而害了华烨。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华烨只觉得心像是被马蜂狠狠地蛰了一下,随即他马上意识到一定是母妃同芷君说了什么。

“不为什么?五皇子,你是皇子,而我却终是一个奴婢。”芷君明知道这样的话会刺得华烨很痛,但她却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华烨,她也只能如此。

“芷君,你为何要这么说?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你才会相信?”华烨急得额头青筋直崩,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让芷君相信他。

“华烨,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可是说到此处,芷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是呀,她还能说什么呢?翻过来调过去的左不过是华烨是皇子的身份,而她是奴婢的身份的话。

华烨看到芷君着急的样子,更是心如刀绞,他一把将芷君搂在了怀里,一字一句地说:“芷君,你听我说,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我今生今世也非你不娶,大不了我就不要这个皇子的身份,我们远走天涯!”

华烨的话语如一团温暖的阳光瞬间温暖了芷君的心,可华烨越是如此,她越是愧疚,华烨如此完美如此优秀,他应该有更好的建树才是,只能为了她耽误大好的前程?

可此刻,面对华烨的深情款款,芷君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他。晶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就溢出了眼眶。

泪水如颗颗珍珠慢慢滑落,滴在华烨的脖颈间,滴在他的手背上。那每一滴泪水都像一把小锤子重重地敲打在华烨的心上。

他忍不住无比怜爱地将芷君更紧地贴在怀里,轻轻捧起她的脸庞,像捧着一件世间最珍奇的珍宝,温柔地吻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可是,他越吻,芷君的泪水就越多。

他炙热的唇顺着她泪水的痕迹一路向下,直到吻住了她红润却微微有些颤抖的樱唇。

芷君只觉得身子一阵颤栗,那是一种幸福的颤栗,更是一种满足的颤栗。正是这样的颤栗让她能够抛弃所有的不快,暂时陶醉在他热烈的吻里。

这一次,华烨吻的很是小心翼翼,好像她是一个易碎的玻璃人儿。

这一刻,在芷君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贪婪之心。若是他们就能这样下去该多好!或是就如华烨所说,抛弃一切的束缚,就让他们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幸福终老?

忽地,德妃的话语又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她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

不可以,不可以,她怎能如此自私?德妃对她有救命之恩,华烨更是德妃唯一的依靠?她怎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将德妃抛弃不管?

不止如此?她肩上背负的为家族洗清冤屈的重任怎么办?唯一的亲人碧玺怎么办?这所有的种种又岂是她能放下就放下的?

正因为冷静下来,芷君才停止了哭泣。

华烨见芷君不再流泪,以为她想通了。慢慢松开了他温润柔软的唇,轻轻抵着芷君的额头,深情款款地说道:“芷君,请你相信我。我会努力改变目前的状况,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一定会娶你的,请你给我些时间好吗?”

“好。”芷君沉默了一会儿,才哽咽着声音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她实在不愿太伤华烨的心,只能走一步说一步,见机行事,说不定还能柳暗花明。

得到了芷君的认可,华烨心中很是欣慰,拥着芷君,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天都快亮了,华烨你还是赶快回去吧,我觉得眼下,咱们还是要避讳一些才好,毕竟我们的羽翼没有丰满,而面对的困难又很多。”

“我明白”华烨认真地点点头,随即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芷君的营帐。

一阵疲乏瞬间席卷而至,芷君只觉得头上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眼皮更是沉沉地抬不起来,她无力地躺倒在床上,什么也不愿去管,更什么也不愿去想,就让她好好地睡一会儿吧。在这一天中,她经历的凶险、折磨和痛楚实在太多太多了。

此刻,赵菁旸和青萍正在上官明轩的营帐中痛斥芷君的不是,在她们的描述下,芷君俨然成了一个万恶的狐狸精。

上官明轩默然地听着,在刚刚不久之前,高公公已来禀报,说华烨为了芷君又和赵菁旸、青萍发生了冲突,华烨更是不惜为芷君打了赵菁旸,随后亲自将她抱走了。他的心中不由泛起了波澜,正在这波澜还未来得及平息的时候,赵菁旸和青萍又絮絮叨叨地说了那么一大堆。

他只是沉着脸听着,不发一言。

“父皇,您可要给儿臣做主呀。儿臣长了这么大,连您还有皇祖母都对儿臣呵护备至的,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骑到我的脖子上,这样的恶奴不凌迟处死,不足以平愤,父皇……”赵菁旸见上官明轩脸色深沉便误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拉着上官明轩的胳膊撒起娇来。

可是,上官明轩忽然厉声打断了她:“住嘴!什么凌迟不凌迟的,你一个女儿家真的觉得那种残酷的刑法很好玩儿吗?你回来晚了,那个罪大恶极的秦姑姑就是被凌迟处死的,你是没有看到,你若是看到了那个场面非得吓晕过去!再说,你堂堂的公主身份,怎能和奴婢计较?那个玉芷君是德妃的人,她冒犯你,你只需到德妃那里告状就是了,何苦自降身价?这大半夜的,你匆匆来找朕,就是为了这个?菁旸,你真叫朕失望,还不退下?”

“是——”赵菁旸有些懵,但直觉告诉她,一定不能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赵菁旸和青萍灰溜溜地出了皇上的营帐。

次日辰时一过,上官明轩便颁旨宣布回宫。

更为凶险的后宫争斗将摆在华烨和芷君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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