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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回路凶险

“哎呀,皇上怎么突然来了?”德妃顿时慌张不已,全然没有了主意。

“怎么办呀,芷君?”迎春也很是惊慌,紧张地望着芷君。

芷君虽然也是慌张,但此刻却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左右在屋中巡视了一遍,发现德妃的床很宽大,连忙几步走了过去,掀开床幔,发现底下的空间很大,自己藏在里面没问题。

又快速转身嘱咐德妃道:“娘娘,您千万不要慌张。见机行事,最好让皇上快些离开此地,我才能脱身。”随后又望向迎春道:“姐姐,你也不要慌,要帮着娘娘打掩护,哦,对了,一会儿立春姐姐就要回来了,一定提醒她不要说破。”

“好。”德妃和迎春不住地点头,也多亏了芷君在这情急之下想出这么好办法。

芷君刚藏好身子,上官明轩就走了进来。他脸上一片忧愁之色,方才纪纲来报,今日三支御林军的队伍继续去搜寻华烨和芷君的下落,却依然没有收获。他听罢,心情万分沉重,虽然知道来德妃这里,也是看到德妃的泪眼,但还是忍不住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德妃连忙下拜,将头低低地沉下,以便迅速调整好脸上惊慌的神色。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迎春一连忙跪下,一边还不断地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不要慌,千万不要慌,芷君就等着自己给她帮忙了,自己可千万不能慌。

“平身吧!”上官明轩淡然地说着,随即便自顾自地走到床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芷君趴在床底下,透过床幔的缝隙,刚好可以看到皇上那双庙金绣龙的龙靴,心中不由微颤,连忙下意识地又往里缩了缩身子。

此刻,上官明轩真的有些为难,不知一会儿该如何向德妃交代华烨的事儿,更有些后悔来德妃这里。可是不来这里,他就更加的难受。华烨和芷君已经失踪整整两天多了,这两天里,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连游玩都没有兴致了。

“陛下,臣妾刚做了香草茶,陛下用一点吧。”此刻德妃的情绪略为安定了了一些,语气平和地说道。

“好吧,茶也能安神,朕就喝一杯吧。”上官名硕看向了德妃,只见她眼圈红红的,很显然刚才哭过。不由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德妃朝着迎春使了个眼色,迎春马上去倒茶了。

“皇上,请用茶。”少顷,迎春端了茶来,德妃接过亲自捧到了皇上面前。

上官名硕接过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德妃对迎春道:“你下去吧!”

迎春马上会意,自到门口去迎接立春,好告诉她皇上已经驾临的事儿。

“陛下,不知华烨可有消息了?”此时,德妃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她清楚,若是自己再不发问,反而会让皇上怀疑。

“这……爱妃呀,你先不要急,我想明天就会有消息的。”上官明轩赶紧说道。

“臣妾坚信,有皇上真龙天子的护佑,华烨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这一声爱妃,让德妃心中倍感温暖,她不由有些动容地说道。

“嗯,我明天再多派两支人马去找,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把华烨找回来。我就不信,华烨和那玉芷君还能上天入地不成?”上官名硕言辞凿凿。

“正是,臣妾谢过陛下。”德妃愈发地感动,不由站起身来深深地朝着上官明轩又是一拜。

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她心中始终是那么高大,而又是那么的遥远。不知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更是她这一生都深深爱着并热烈盼望的人儿。可是她又有些怕他,他是她的丈夫不假,而他同样也是一国之君,是这后宫之中所有女人的丈夫。

他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牵扯着她们的心,而能得到他的青眼垂怜,又该是她们多么大的幸运。而为了他的注目和宠爱,后宫的女人更是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

她遭冷落这么多年,早就不敢奢望再重新获宠,可是宠爱和晋升那么快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同时伴随的,还有她梦寐以求的对华烨的眷顾,这一切实现得太快了。让她隐隐地觉得都有些梦境般地不真实。

两日前,当她和皇上拜佛回来得知华烨失踪的消息后,几乎晕厥过去。还是他,拿出了天子的昂扬气概,当机立断地就派人去寻找,随后还温言软语的安慰她,真真为她撑起了一把巨大的保护伞。

那一刻,她分明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为幸福的女人,更加仿佛觉得以前所受的冷落就从来没有过,她一直是他心上的宠妃。

此刻,望着他脸上的愁容,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她觉得应该告诉他才是。

“皇上……”谁知她刚叫出这两个字,皇上却站起身来,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帐门口,低低说道:“爱妃,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想明日一定会有结果的。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是,臣妾也这么认为。”德妃只好如此搭腔,对于皇上的举动,她有些不解。难道皇上晚上匆匆来此,只为了跟他说这么几句话吗?

上官明轩随即往帐门走去,高公公连忙紧走几步为皇上掀开了帐帘子。

“恭送皇上。”迎春正在门口眺望远处,等着立春回来呢,没成想,皇上竟然这么快就走了,她愣了片刻,这才慌忙跪着行礼。

上官明轩也有些神不守舍的,完全就没有注意到她。

“皇上,今日您要到哪个主子那儿去?或是让哪个主子来侍寝?”高公公躬身问道。

自从五皇子失踪后,皇上就总是唉声叹气的,整整两日了,既没有召妃子侍寝,更没有到任何一个妃子那里去。他还听执夜的小太监说,皇上整夜都没有睡好,一直辗转反侧的。

近身侍候皇上快二十年了,高公公还很少看到皇上如此表现。每每遇到国中有难以处理的政事,他才会如此。而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五皇子?

高公公凭这么多年自己对皇上的了解,他觉得皇上不会为了这个并不算喜爱的皇子如此忧心的。尽管,五皇子近日表现十分突出。但他完全能够肯定,皇上心中最为喜爱的还是三皇子。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这一点,高公公是怎么也猜不透了。

“朕哪里都不去,还是回自己的营帐吧。哦,对了,你去给朕找几本书来,今晚朕想看书。”上官名硕说完,便快步朝自己的营帐而去。

“是,奴才遵命。”高公公连忙应声道。

“师傅,找些什么书呀?”他身边的徒弟,小李子走了过来悄声问道。

“笨蛋,什么书不行?这个还要来问我?我看皇上是心思不整呀,哪会真想看什么书?”高公公望着皇上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对皇上的心思如此地摸不透。

“皇上这是怎么了?”小李子摸着后脑勺喃喃自语。

“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去给皇上拿书!”高公公忍不住狠狠地敲了小李子的脑袋一下,快步追皇上而去。

高公公怎会想到,此刻萦绕在皇上脑海中的是一个纤细而又美丽的身影,她出身低下,连得势的奴才都不会注意她。可是此刻,却因为她的失踪深深牵动了皇上的心。

其实,连上官明轩自己都觉得奇怪,那个叫玉芷君的小宫女为何就让他如此牵挂呢?

“芷君,出来吧,皇上已经走了。”德妃见皇上走远,这才连忙把芷君拉了出来。

芷君心下也是奇怪,为什么皇上如此匆忙地就走了呢?他来找德妃到底是为什么。但是现在也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要紧的是快拿上药赶紧离开。

“娘娘,您不要担心。华烨的是伤势并不重,在那个异族之地已经做好了包扎,我现在连夜回去,等明天午时之前我们应该就能赶回来了。”

“那就太好了。”德妃总算放下心来。

一时,立春到营帐外看看并没有什么人,于是,芷君便随着迎春悄悄出来,疾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的烨儿快些回来吧!“德妃忍不住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

“娘娘,放心,殿下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立春忍不住安慰着道。随后,便搀扶着德妃在床前坐了下来。

“立春,你说皇上这么匆忙地来了一会儿,又匆忙地走了却是为了什么?”德妃坐在床上,想起方才皇上温暖话语带给自己的片刻的温馨,不由有些遗憾,她本来希望皇上今夜就住在她这里,或是让她来侍寝的。

想到此处,她的脸颊不由绯红起来。

立春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担心娘娘因为殿下的事儿心情悲伤,特意来安慰娘娘的吧。我看皇上这次对咱们殿下的事儿很是挂怀呢,如今都顺过来了吧?我看娘娘您和殿下这次也是因祸得福呢。”

“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呀。我也看到皇上脸上满是忧愁之色,定然是像你说的那样。”德妃听了立春的劝说,心中一片释然。

却说芷君快步走出了营地,简短地和迎春告了别。

迎春虽然还有些放心不下,却也没有耽搁什么,因为她深知若婆婆妈妈的反而会坏事。于是口中道了保重,就连忙回了自己的营帐。

这边芷君顺利地和朱子刚汇合,二人快步朝山中走去。

与此同时,在赵菁旸的营帐中。青萍还在不住地劝说着她。

“菁旸姐姐,你就别伤心了。我想华烨他明日准会回来的。”

“不会了,我隐隐地感到不会了。他一定是带着那个贱人私奔了。真不知华烨他是怎么想的,难道那个贱人比他皇子的身份还重要吗?玉芷君真是一个妖女,我真后悔那日没用藤条把她打死,若真打死了她,反而一了百了了。”赵菁旸眼泪汪汪地说着。

自从知道华烨失踪之后,她就这么终日以泪洗面,每一次怀着希望去问皇上,而每一次又带着深深的失望回来。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心里就更没有底。

“不会的,我想华烨不会那么糊涂的,就为了那么卑贱的一个宫女,他不会那么做的。”看着赵菁旸难过,青萍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青萍,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华烨满身都是血,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华烨出了大事儿。”赵菁旸忽然摇晃着青萍的胳膊说道。

“哎呀,不会的,不会的,人家都说梦是反的,你既然梦到了华烨,我想,没准他明日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赵菁旸的眼中流露出喜悦之色。

“当然是真的,我母妃就经常做这样的梦。而每一次的梦都是反的。”青萍只好这么信口胡说地安慰她。

“可是回来又能如何呢?他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我。”赵菁旸刚刚缓和的脸色重新又阴郁起来。

“哎呀,我说姐姐,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是堂堂的忠国公之女,又深受我父皇宠爱。那华烨又不傻,他怎能放着你这么一位贵族千金不要,去要那个贱人呢?我看呀,不过一时图新鲜罢了。或者是,那华烨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我看,不如这次回宫后,你索性向父皇挑明了心思,让父皇为你赐婚不就是了?”青萍倒不以为然。

“是呀,这倒是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事儿由我去说,会不会太……”赵菁旸眼睛一亮,却又有些羞赧。

“姐姐,你要是不好意思,不如由我去替你说。再不成让我母妃出面也行呀。”青萍胸有成竹地说。

赵菁旸不住地点头,是呀,玉芷君那个小贱人如何能和她相提并论呢?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奴婢。等回宫后,她会想出法子置她于死地的。

“只是你母妃不是一直希望我嫁给你哥哥吗,她会为我出面吗?”

“嗨,我也看出来了,我那哥哥也是对你没有丝毫的意思。你更无此意,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母妃也不会强求于你的。”

“对了,我可以这样求你的母妃,我就说等我嫁给华烨之后,一定会劝他做个闲散的王爷,绝不去与你哥哥争皇位,你说这样可好?”赵菁旸忽然有了主意,而且她还为自己这个主意十分地自信。

“对呀,我母妃最为关注的就是这个,哥哥也是最看重这个的。你就这么说,一准儿没问题的。”青萍一拍手高兴地说道。

“可是,华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赵菁旸重新又苦起脸来。

“哎呀……”青萍的头都大了,这怎么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呢?

“芷君,你确定咱们要连夜进山吗?”半个时辰后芷君和朱子刚已经来到了山脚下,朱子刚望着漆黑如墨的山峦再次问道。

“朱大哥,咱们来时已经耽误了一天的时间了,绝对不能再耽误了。再说,咱们有火把照明,应该没有问题的。”芷君十分肯定地说道。临出来时,芷君已找迎春要了两个火把,和一罐足够的松油。

“嗯,好吧。”朱子刚往前看了看路,随后他又看到芷君分外迫切的眼神,最终如此说道。

“朱大哥,你在这山中走过夜路吗?”芷君看了看朱子刚的神色问道。

“走过,山中的夜路倒没有什么不好走的。”此刻朱子刚十分理解芷君的心情,他们就算不连夜回去,在那山洞里待一宿也会很冷的,倒不如连夜赶路。

正因为这种想法,朱子刚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芷君,可是他却忽略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走吧。”朱子刚点燃了火把,交给了芷君一个,二人就走上山去。

他们先来到隐藏马匹的山洞,马儿正安然地等着他们。

芷君忍不住抱住了马儿的脖子,亲亲热热地抚摸着。想起骑上这匹马儿,就能很快见到心上人,她心中就充满了喜悦。

两个人将马儿牵出来,跨上马背。

朱子刚说道:“玉姑娘,还是让我在前面开路吧。”

“好,多谢朱大哥。”

因为到底是夜间行路,朱子刚没敢太放任马儿快跑,而是微微勒住缰绳,让马儿缓步行走。

大约走了十几里路,前面的路变得狭窄了一些。朱子刚便愈发地放缓了马儿的脚步。因为到底不比白天,马儿的眼力也略差一些,这段狭窄的小路旁边有很多的灌木丛,若是马腿不小心插在里面,便不好拔出来。

芷君一直跟在朱子刚身后,两匹马儿的配合也是很好。一前一后,相离不远。

忽地,两匹马儿都停住了脚步,其中一匹,低下头灰灰地叫着,尾巴夹在了两腿中央,双目紧张地盯着前方。而芷君胯下的这一匹马则更为不安,叫声更为惊恐。

“不好,前方一定出现了野兽。快下马,随我上树。”子刚猛然意识到。说罢,已经跳下马来,先把火把递给芷君拿着,随后双手用力就把芷君抱了下来。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马儿驮着人,又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再加上马儿本身的惊慌,定然是跑不过野兽的,弄不好还容易栽到山涧中去。所以,朱子刚当机立断地决定先上树躲避,这样两匹马儿也能求得生路。

周围并没有太高的树,朱子刚也来不及多想,背起芷君就朝着最近的一棵树奔去。

那两匹马儿见主人已经找到了安全之地,便又是嘶叫一声扬起四蹄就跑远了。这两匹马也的确是宝马良驹,若换了一般的马,早就惊叫着狂奔乱跳了。

芷君他们刚上树,那马儿也跑得不见踪迹。

“朱大哥,到底是什么野兽?”芷君不由紧张起来。

“是野狼!”朱子刚紧张地说道。

芷君往下一看,两匹黑色的狼就已经蹿到树下,它们敏锐的嗅觉一下子就嗅到人的味道,一双蓝幽幽的狼眼凶残地瞪他们。

“啊!”猛然间与野狼的两眼对视,芷君不由惊得尖叫了一声。以前只是听说过狼的凶狠,但还从未这样正面地与狼相对。

“芷君,不要叫。这畜生灵得很,你的尖叫声会让它们判断出你是害怕它们的。让它们知道咱们怕它们,那就不好办了。”朱子刚连忙低声嘱咐道。

“嗯。”芷君连忙捂住嘴点着头,却发现手心中已经析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不要怕,它们上不来树。”朱子刚安慰着芷君。说着,便摸出了手中的飞镖。甩手一扬,飞镖就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其中一匹狼的头部,它立刻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了几下,旋即闭上了眼睛。

随后,朱子刚又飞出一枚飞镖,但这一次却因为角度的问题,需要经过一棵树,飞镖被树干挡了一下,力道顿减,再加上另外一匹狼看到同类受伤,有所准备,往旁一跳,竟然躲开了那枚飞镖,紧接着那匹狼一口气跑出去很远。随后朝着他们这里,悲哀地嚎叫了一声。

随后,树林中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朱大哥,我们可以下去了吗?”过了片刻,芷君忍不住轻声地问着。

“不行,再等一等。要知道,狼是十分狡猾的动物,而且复仇意识很强,没准它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伺机等待咱们过去,好给咱们一个伏击。”朱子刚的语气却没有丝毫轻松的味道。

“咱们不是有火把吗?狼不是都很怕火吗?”

“不行,咱们只有两个人,而且手中也没有攻击性强的武器,还是等等再说吧。”朱子刚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倾听着周围的动向。

今夜没有月亮,又星迹全无。周围漆黑一片,唯有的光亮就是他们手中的两个火把了。在这样的黑暗中,野兽与人的势力悬殊自然不言自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依然死一般的沉寂,可芷君却分明听到了自己如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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