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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芷君受苦(二)

此刻,芷君已经被晒得头昏脑涨,身子摇摇欲坠。但每当她的身体要摔倒的时候,在旁边阴凉处看着的那两个太监就走上前来,左右夹击对着芷君狠狠一脚,随后他们用脚紧紧地夹住了芷君,芷君就不得不重新跪直了身体。

看着芷君受到如此苦痛,秀红的心微微地疼了起来。她本是个善良淳厚之人,真是见不得人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折磨人。她跟着娟妃这么多年,也多次见到秦姑姑做一些折磨人的勾当,每一次她都是避开。

因为她做事周到,又心灵手巧,厨艺精良,外加略通医术,故而这么多年来娟妃还是比较仰仗她的。她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实在本领,以及对娟妃的悉心照顾才坐上这个掌事姑姑的位置。

虽然她心里很是看不惯,娟妃仗着皇上的宠爱以及手中的权力肆意妄为,更难以容忍那个秦姑姑的作威作福。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生存,她也只能依附于娟妃。

大宛国后宫有个规矩,那就是所有的宫婢必必须从一而终,除非是具备特别的技能被皇上和太后要走,否则的话只能终身侍奉一个主子。若是犯了错,就要直接被贬做促使的杂役宫女。那样的境遇便会一落千丈,

尽管多次目睹这样仗势欺人的场面,但秀红却始终保持一颗纯善的心,背地里瞒着娟妃和秦姑姑做了很多救人的好事儿。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交了很多真心的朋友,有太监,也有宫女,这次秦姑姑陷害她,就是有两个宫女知道了内情,所以才愿意挺身而出为她作证的,只是她现在要等一个胜算大一些的时机,一举将秦姑姑扳倒,日后她和自己的那些真心朋友们在凤藻宫才有安宁的日子可过。

芷君此刻嘴唇干裂,喉咙里像是冒了火。她多么希望有一杯甘甜清凉的水能喝到自己的嘴里呀,这才跪了多一会儿,她就感到已经支撑不住了。

忽地,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她缓慢地抬起头来,霍然看到秀红站在自己的面前。

“秀红……姐姐……”芷君软绵无力地叫了一声。

这声呼唤让秀红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连忙放下食盒,从里面取出一碗酸梅汤来。这本是她要给一个有些受暑的宫女送去的,她想给娟妃送完午饭就给那个宫女送去的。

“秀红姑姑,秦姑姑有令,让我们两个牢牢的看住这丫头,要跪足两个时辰,不许她喝一口水,你这样做可是让我们为难呀!”一个略高一些的太监连忙走过来冲着秀红作揖说道。

秀红平日在这凤藻宫中人缘极好,大多数的太监宫女都得过她的恩惠,故而虽然她现在被娟妃罚到膳房任职,可太监宫女们还是愿意称呼她为姑姑,并对她恭敬有礼。

“你们不用怕,秦姑姑是不会知道的。此刻她正在膳房大快朵颐的,不好好地歇够了,凉快够了,是不会过来的。她若是不知,你们还怕得什么呢?”秀红微微一笑,从食盒中又拿出了两个青瓜递给了那两个太监。这本也是她留着要送给那个受暑的宫女的。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给秀红姑姑行个方便呢?”另外一个略矮些的太监说道。

“是呢,是呢,反正秦姑姑也没让这丫头昏过去,我看这丫头如此瘦弱,真要是跪两个时辰,滴水不进,恐怕也是挨不住的。”那个太监自然是顺着台阶下了。

“多谢了!”秀红朝他二人莞尔一笑。

“不谢,不谢,只是秀红姑姑与这丫头相识,就说话快些,别让旁人看见,不然的话,我二人也是吃罪不起的。”那矮个儿太监又低声说道。

“好的,二位请放心。”秀红说罢,就连忙把那碗酸梅汤给芷君慢慢送了下去。

芷君只觉得一股酸甜的清凉流进了口中,随之干涸的心田也被甘泉灌溉,人顿时清爽了不少,随之力气也似乎焕发出来。

她不由裂开有些干裂的嘴唇笑道:“多谢秀红姐姐。”

“不用谢,这也是还你上次在御花园为我解围的人情。”秀红却神色淡然地说道。

说句心里话,对于上次芷君巴结映月之事,以及究竟芷君和映月密谈了什么,她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她初见芷君的时候,是真心喜欢她清秀出尘的外貌和眼底的那片清澈,可是经过了御花园的那件事,让她看到了芷君的另一面。她在后宫这么多年,她也是见惯了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对天生有心计的人就是不喜欢,总怕不知什么什么时候,自己就被算计了进去。

“姐姐,请你相信我,那一次我真的是为了救迎春姐姐和你,才不得虚与委蛇,我对两位姐姐若是有半点假心,就让我天诛地灭!”芷君知道秀红和迎春是一样赤诚心善的人,若是被这样的人误会,她很很伤心的。所以不由发起了重誓。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你当日究竟和映月有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儿,日后必能见分晓的。这会儿你说了也没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落到了秦姑姑手里?”秀红问道。

“秀红姐姐,我是因为将太后的仙鹤图弄坏了才被秦姑姑抓到这里来了,但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娟妃分明是想借我的口诬陷丽妃娘娘,借此来打击丽妃娘娘。那秦姑姑让我罚跪在这里,只是折磨我的开始,接下来,我不知她会用怎样的方法折磨我?还请秀红姐姐帮忙,到绮罗宫走一趟,告知我现在的境遇,让丽妃娘娘早做提防,另外若是能想办法救我就更好了。”芷君连忙说道。

“原来是这样?”秀红不由凝眉沉思起来,娟妃这样打压嫔妃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也更能想象的到秦姑姑该会用怎样的方法来折磨芷君。真不知她这么柔弱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

可是凭她的能力,也就是通风报信而已。那丽妃娘娘向来不受宠,又生性柔弱,此时她又能以何种方法救芷君呢?

想到此处,秀红只觉得心情异常沉重,她慢慢地站起身来,机械地提起了那个食盒。

芷君也知道秀红也很为难,娟妃执掌六宫,皇上和太后又都不在宫中,又有什么人能辖制的了娟妃呢?但是她必须要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秀红也是她在这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不怕秦姑姑会怎样折磨她,她更不怕死,但是她不能死,她还有唯一的妹妹需要保护,她还有昭雪家族的重任没有完成,怎能就这么死去?

“秀红姐姐,实在不行,您就帮我告诉迎春姐姐,让她去求娘娘。让娘娘去求皇后。皇后虽然沉寂了多年,但她绝不会甘心就这样被永远剥夺主理后宫的权力的。”芷君脑中飞速运转,就在秀红的身影渐渐走远的时候,她忽然在她的身后大喊起来。

“去找皇后?”秀红忍不住转身,心头也是一亮,随即快步走回了芷君的身旁。那日乞巧节她没有去,但是后来也听说了皇后盛装出现的事儿,显然皇后是不甘于这么沉寂的。

“好吧,我会努力的,你一定要挺住!”秀红忍不住动情地说了一句。

“我会的,秀红姐姐。就算死,我也不会做出背叛丽妃娘娘还有姐姐们的事儿,芷君唯有一事儿放心不下,那就是我的堂妹——碧玺,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还请秀红姐姐和迎春姐姐代我好好照顾碧玺!”芷君忍不住热泪盈眶。

一番话说得秀红的眼圈也红了,先前对芷君的芥蒂也消失了大半,人在危难之时,还能想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这该有一颗多么广博的胸襟呀?

秀红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芷君重重地点点头。心中也立刻有了计较。

秀红随后又走到了两个太监身边,从手臂上掳下两个赤金的手镯递给了他们。这还是那年她为娟妃赶制太后的寿礼,绣了一副百寿图,太后大喜,大大地夸赞了娟妃。娟妃一时高兴才赏赐给她的。这在凤藻宫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哎呀,姑姑,这礼可是太重了。我们不能收。”两个太监连忙推辞。

“安公公,杜公公,你们也知道,咱们大宛后宫之内是严禁滥用私刑的,娟妃娘娘屡屡不听劝告。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屡次犯戒,可是你们别忘了,这每一次的行刑人又是谁呢?还不是秦姑姑和下面的人做的。二位须知这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败露的那一天,二位不会忘了皇上让娟妃娘娘面壁的事儿吧?如果事情败落,皇上又舍不得治罪娟妃娘娘的话,那么倒霉的只有下面这些执刑的人,到时候做了替死鬼,多么冤枉!你们家人把你送进宫来也是走投无路,盼望着你们能将银两寄回家中聊以度日,你们若是亡故了,她们又该靠谁?这前前后后,二位可曾想过?”秀红决定对他们晓以利害,动以真情。

“姑姑说得是呀,我们也不愿意作孽,可是这秦姑姑的手段您也是知道的,若是违背,我二人第一个就得死!”两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出了一番苦衷。

“这个我自然清楚,秀红也并非糊涂之人,让二位去冒险,只是求二位一会儿行刑的时候,手下留情,芷君那么弱小的一个女孩子,能扛得住几件刑具?若真的就在二位手下殒命了,难道日后夜半三更之时,二位就能那么心安理得吗?”秀红将那对镯子直接放在了两个的手中。

“啊?是呀,姑姑说得对,我二人一定会见机行事,手下留情的。一定会保住这位姑娘的性命,可是有一样,姑姑也要抓紧行事,快去找能辖制秦姑姑的人出面。”那个高个太监先将手镯揣进了怀里说道。

“是呀,姑姑,我们二人一定会拖延时间,尽量护着点这位芷君姑娘。”矮个儿随即也把手镯收到了怀中。

“好,那就拜托二位了。”秀红又认真地看了芷君一眼。

芷君对着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那两个太监随后便真的没有再为难芷君。二人还轮流着给芷君扇了几下扇子。

两个时辰终于熬过去了,芷君幸亏喝了那碗酸梅汤才得以坚持下来。

秦姑姑酒足饭饱,又养足了精神从那边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她瞪起眼睛问芷君道:“小贱人!看你这会儿还神气吗?一会儿让你跪地求饶!”

芷君却大义凛然地说道:“秦姑姑,不知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秦姑姑好奇地问道。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芷君冷冷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小贱人,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秦姑姑又被气得不轻,挥手又是给了芷君一个耳光,直打得芷君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但芷君却依然傲然地仰着头,毫无惧色。

“来呀,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托到土牢里去,老娘可有的是法子收拾你!”秦姑姑指挥着那两个太监。

那两个太监无奈之下,也只好托起了芷君。

芷君被带到了一个阴暗且充满血腥之气的房间里。有几件狰狞的刑具摆放在那里,她不由自主地一阵哆嗦。然而,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害怕是毫无用处的,秦姑姑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就算你对她屈服了,到头来利用完你,也会一脚将你踢得远远的。而唯有保持傲气和骨气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怎么样,小贱人,怕了吧?”秦姑姑阴阳怪气地走到了芷君身边,随手抄起了一个竹子制作的夹棍在芷君的眼前晃动着。

芷君冷冷一笑,根本就不理会她。

“你知道吗?这叫夹棍。”说着她便拉起芷君白净的玉手,“看呀,多么美的一双手呀,纤纤玉指如春笋一般,偏偏还是那么灵巧,手织呀,刺绣的,无所不能。呵呵,一会儿当你的纤纤玉指被这夹棍收紧的时候,你该是怎样的感受呢?知道吗?这可是十指连心呀!老娘到很是好奇,你还能是这样一副铮铮傲骨?”秦姑姑阴森森地说道。

“秦姑姑你滥用私刑是有违大宛后宫的宫规的,除非你把我弄死,要不然本姑娘必会在皇上面前告你的御状,就是娟妃娘娘也不可能一手遮天!”芷君毫无惧色,厉声质问。

“好呀,我让你嘴硬,来呀,你们两个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把她的手给我夹起来。”秦姑姑气急败坏地吩咐那两个太监。

两个太监只好走过来,把夹棍套在了芷君的手指上。

“怎么样?一会儿我一声令下这夹棍一收,你的十根手指可就危险了?再不能拿起绣花针了?还是识时务些吧,赶紧招出实情吧!”秦姑姑倒是时刻不忘要达成她主子娘娘的心愿。

“哼!卑鄙小人!”芷君怒骂。

“好呀,既然你想尝尝这夹棍的滋味,那老娘就成全你。来,给我收,用力收!”秦姑姑恶声道。

两个太监不敢不从,分别按住芷君的两个肩膀,脚踩在她的腿肚子上,手上用力,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拉紧了夹棍。

芷君那纤细的手指立刻被比手指还粗的竹棍紧紧地夹住,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她痛得浑身颤抖,但却拼命地忍住疼痛,上唇死死地咬住下唇。

“收——给我用力收——”看着芷君疼痛不已的模样,秦姑姑却感到一种变态的欢喜。还一个劲儿的大声喊着。

两个太监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没有真正用力,只是脸上装出一副很用力的表情,这手下反而松了几分。

然而就是如此,那疼痛也绝非常人能够忍受。芷君已经将下唇咬出了殷殷的血迹,十根手指也被夹得通红如胡萝卜一般。

终于芷君忍耐不住这痛斥心扉的疼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两个太监趁势,连忙收了夹棍,恭谨地对秦姑姑说道:“回禀姑姑,这丫头已经昏死过去了。”

秦姑姑走过来用力地踹了芷君一脚,芷君却依然没有醒过来。她便端起身旁的一盆冷水,对着芷君兜头就泼了下去。

芷君猛然受到这样强度的冷刺激,苏醒过来。

“怎么样呀?我的玉大小姐,这十指刺痛连心的滋味不错吧?”

“呸——”芷君一时说不出话来,便啐了秦姑姑一口。

“好呀,你这贱人,竟敢啐我?来,再给她上一回夹棍!”秦姑姑抹去脸上的口水,气急败坏地说道。

“是,姑姑,您想消消气,我们这就给这丫头继续上刑!”两个太监连忙应声。

但高个却对矮个使了个眼色,矮个立时会意,那夹棍被他拿在了身后,此刻他紧紧地攥着其中的一根竹棍,用上了力气。他是练过武功的,故而手中的力气可是了得的,只听“噶蹦”一声,那夹棍竟然断裂了。他连忙将夹棍举到了秦姑姑的眼前,告罪道:“哎呀,秦姑姑,这夹棍定然是许久不用,方才又用力过猛,一下子断裂了呢!”

“什么?真是废物!”秦姑姑气得扇了那矮个太监一个耳光。

矮个太监夸张地身体一个旋转,大声“哎呦”了起来。

“哎呀,秦姑姑,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兄弟两个今日跟着您忙前忙后的,连午饭都没吃,您不赏赐我们也就罢了,那夹棍坏了,又不是我们两个的事儿,您干嘛要打我这个兄弟呢?真是让我们寒心呀!”高个太监不乐意了,上前理论道。

秦姑姑一想,也是,她虽然是姑姑,但比他们的地位也高不到哪儿去。若是真对他们太过分了,他俩一甩手,她自己还真应付不了芷君。

“哎呀,安公公,是我太性急了。你们也知道,娟妃娘娘想立刻要出口供来,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说着又走到那个矮个太监跟前,说道:“杜公公,方才是我对不住你了。还请多多担待,等问出了娘娘想要的口供,我定有重谢。”

“哼!”两个太监异口同声地冷哼了一声,这个秦姑姑历来有铁公鸡之称,从来就是一毛不拔的,有多少次都是给她白效力的。

“那二位不如先歇一会儿,由我亲自来审这个丫头。娘娘要的急,最好是今天就撬开这个丫头的嘴才好。”秦姑姑转了转眼珠说道。

两个太监遂垂手站立一旁,并不说话了。

“喂,我说二位也别袖手旁观呀?帮我把这贱人吊起来。”秦姑姑指着头顶上的房梁说道。

“哎呀,姑姑,那样多麻烦呀!不如就绑在那根柱子上就是了。”杜公公不知秦姑姑要干什么,只好这样搭腔。但好在绑着也比吊着来的舒服些。

“嗯,那也好。”秦姑姑点点头,随即四处寻找刑具去了。

两个太监只好将芷君绑在了柱子上,安公公还悄声对芷君说道:“姑娘,你可熬得住?你若是熬不住就大声喊出来,兴许还能好受些。”

芷君对他们感激地微笑了一下。刚才那十指连心的痛楚真的让她有些痛不欲生,然而终究不还是挺过来了不是吗?

其实那样的痛也终究比不上全家被杀的痛苦,就让痛苦一股脑的都来吧!所有的磨难和痛苦,无疑都会成为历练她的最好帮手。

秦姑姑拎着一条皮鞭朝着芷君逼近过来。

“怎么样?想尝尝皮鞭在你这细皮嫩肉之上开花的滋味吗?”秦姑姑觉得手真是痒呀,一会儿一定要狠狠抽芷君几鞭子出出气。

“你到底想让我招什么?”芷君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

“说什么?哼,明知故问,当然是说你家主子因为不受宠就心怀怨恨,无处发泄,因而故意弄坏了仙鹤图,却还欺瞒娟妃娘娘说是你这个小宫婢织补不善弄坏的。只要你照着这话说了,今日本姑姑就可以不打你了。”秦姑姑奸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芷君听罢,却仰头大笑起来。

弄得秦姑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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