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哪来的呀?”
“我?我是从山的另一边过来的。”
一处山清水秀的深山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跟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孩在一道瀑布下的清水池处交谈着,仔细看去,男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但在其稚嫩的脸孔中却隐隐带着一丝锋锐,再看那女孩,头顶有着一双红色长耳,末梢还有着不算浓密的黑色细毛,尤其让人惊讶的是她那一蓬像是正在燃烧着的红色长尾。
“你长得好奇怪,没有长耳朵,也没有毛茸茸的尾巴?”女孩好奇地在男孩身上打量着,不知觉中已经绕着男孩打了个转,男孩身上的味道并不属于她所熟知的这片森林。
男孩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两声,而他的目光却是生生固定在了在女孩的尾巴上再难以离开半分。
“嗯……好像是这样的呢,你的尾巴好漂亮呢,可以让我摸摸看吗?”
“哼!坏蛋!才第一次见面就要摸人家的尾巴,大坏蛋!”女孩惊叫着将自己的尾巴抱在怀里,眼前的男孩突然之间看起来有些可恶,但不知为何女孩的脸上泛起了两朵飞霞,同时她的胸中也开始重重地跳了起来。
“额,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感觉你的尾巴很美让人很想要摸摸看……”
男孩小心翼翼的向女孩解释着,但他的话刚说到了一半便突然停了下来,男孩迅速转过身并将女孩护在身后的同时从腰间的破布里抽出一柄石头做的小刀。
男孩向着森林中的一处阴暗之处发出了低吼,他本能地感觉到那里所存在着的东西十分危险,他浑身的毛孔张开着,根根汗毛倒竖了起来,像是在害怕,又像是想要吓退敌人。
极度紧张血管膨胀的情况下,男孩腹部用草叶包扎着的伤口悄悄裂开,血液偷偷染湿了男孩那破破烂烂的下摆,他的口腔中也开始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是刚用手中这把小小的石刀杀死了一头一人多高的黑熊,虽然靠着一些小聪明和胆识最终黑熊被他杀死了,但相对的,男孩也受了不轻的伤。而此时此刻要是再出来什么野兽,就算只是一匹山猫也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但他却不能离开,因为身后还有一个比自己更弱小的女孩在。他身为男人就必须保护她!
“灵儿!你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离那个人类远一点!”
从阴影中出现的不是猛兽或是别的什么,而是一位外形与女孩极其相似的成熟女性,女人跟女孩一样有着长长的耳朵与毛绒绒的蓬松尾巴,但不同的却是女人从头到脚皆是一身雪白,除却那一双动人却带有愠怒的黑色瞳孔外,就像是故事书中讲述着的那飞雪仙子一般。
“哦……”
红衣女孩轻轻应了一声后看了看男孩便走向了远处的白衣女子,而女孩临走时在男孩身上的轻轻一抚奇迹般地使男孩身上那糟糕的伤势一扫而光。
一眨眼的功夫,白衣的女子与红衣的少女便如同那一缕清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留下男孩一人在池边愣愣地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出神。
再后来,男孩用了十天的时间走出了那座山,途中竟是没有任何狼虫虎豹的侵扰,每天夜里更是会在男孩歇息的地方不远处会莫名的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果子,男孩并不知道,这些他每天用来填饱肚子的野果,却与那天地间的珍材异宝长得别无二致。
“嗷!”
鬼哭涧中一处可以容纳两人大小的树洞里传出了赵程的痛叫,他本来只是打算在这里歇息一阵后便赶回去与九公主汇合的,但却在赵程解那影随风留在体内的麻痹毒时忽视了解药的强度,导致他在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又是这个梦,从十岁起已经不知作过多少次这个梦了,但我却每次都想不起来那两人的相貌,梦里的男孩究竟是谁啊?长得那么傻里傻气的,一定不会是我……”
赵程一顿挣扎爬起身来,肋下的刀伤牵动,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赵程很想就这样呆在树洞里等到伤势好转后再离开,不过九公主还在裂口前等着他呢,虽然九公主身为修行者能力自然比他要强,但要说起与人交流一类的事……万一九公主出了什么岔子他赵程可担待不起,全家人的身家性命都还系在她九公主的要带上呢!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鬼哭涧森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从密林中洒下的点点月光还能多少为赵程指明道路,一番折腾之后,赵程终于勉强回到了裂口处,从他出发到现在,何止是一炷香的时间,根本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时间,若是九公主还在裂口外面,那么皆大欢喜,如果九公主已经不在营地,那么赵程也只好冒上生命危险进入裂口一探究竟了。
但是要知道,这鬼哭涧裂口可是被誉为死地的地方,即便是完全状态的赵程也不能说一定就能从里面全身而退,更别说是以这幅重伤垂死的身体去了。
事实总是那么让人欣慰,但是……赵程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看哪,九公主确实在裂口前站立着,但是呢……与此同时还有三个打扮怪异的人在与她相对而立,双方手头更是各自架起了满溢着灵气的古怪器具,不必说,那一定是修行者们所谓的“法器”了,而一帮修行者用法器对峙着,那还用问吗,这些人一定是敌非友啊!
三个男人同时祭出法器与九公主一人对峙而不敢一拥而上,那么说明九公主的实力一定十分超群,一个不小心就算是他们三人一起也会落个大败,但有自己这个拖后腿的在就不一定了,那些人一定会拿自己来要挟九公主,而靠自己这浑身是伤的破烂身体,他引以为傲的毒功也没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效用,再说了那可是修行者啊,凡人的毒功……真的能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吗?
赵程尽量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后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蹲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听着裂口前那四人的对话。
“哟,这不是天鼎盛世云岚山三长老亦天行座下首徒鈜凌鈜公子吗,久仰大名,今日在这人王殿中一见确实不同凡响,就是不知为何像你这样的名门正派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像我们哥仨一样偷偷混进来的?”
说话的那人名为刁食一副尖嘴猴腮模样,手中法器是一柄如血小剑;在他两旁的两人分别是刁财、刁乐,兄弟三人皆为天元世界中一处尚没什么名气的小小邪宗里的内门弟子,若是真的去深究一番真的是让人贻笑大方:他们的宗门设立在一座小土丘上,说是宗门不过也就一间寺庙那么大,上至宗主下至记名弟子不过也才区区二十人,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宗门却起了一个无比响亮的名字:血宗!这宗门之所以一直未被其他门派吞并也就全凭他们那常年不在宗门四处游历的宗主有个不错的人缘。
眼前的三人不过区区入魔初期境界便已成为内门弟子,要知道,就算在一些普通的三流邪宗里,入魔初期境界也不过只是外门弟子中修为比较靠后的,可想而知眼前三人的宗门是何等的寥落。
不过即便这三人放在人王殿外是那种被名门正派弟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垃圾,对于赵程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震撼力的,赵程如今虽是可以感知灵气但这放在修行界内也不过只是开启了“灵”却未曾接受灵脉入体的有修行能力的凡人而已。
赵程肋下伤口忽地传来一阵刺痛,赵程强忍疼痛没有喊出声来,他低头一看,却是那刁食手中的血色小剑竟在不知何时刺进了他的伤口中。
一阵强烈的拉力从血色小剑上传来,赵程一个不稳直接被小剑从树丛中拉扯了出去当场扑在四人对峙的中间,剧烈的疼痛让赵程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到那血色小剑从自己身体里出去的同时还将自己的一根软肋斩断了,此时那根断掉的软肋正好填补在他那血肉外翻的伤口上,一眼看去简直是触目惊心。
赵程咬了咬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了下来,他抬起头,冲着场中的众人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各位大爷,你们打你们的,我不过是个路过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几位爷就把我当个屁放掉怎么样?”
赵程说话的同时,不少夹杂着内脏碎块的血沫从他口中喷射出来,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此人命不久矣。眼看着赵程的嘴唇开始发白,大量的血从口中涌出,九公主依旧不为所动,仿佛赵程根本不存在一样,就好像对她来说,完成任务逮捕这三人远比赵程这区区一个凡人的命来的重要。
刁食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痉挛的赵程并抬起头对九公主笑了笑道:“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不是一直都打着救苦救难能救则救的旗号来与我们邪宗做区别的吗?难道你这云岚山出来的高徒今天为了抓我们兄弟三个要就这么看着这个凡人死在这里不成?”说着,刁姓三兄弟都咧开了嘴放声大笑了起来。
九公主终于看了看地上的赵程。
“啧!”
不知是碍于脸面还是怎地,原本祭出法器紧紧逼迫着三人的九公主终于还是收齐了手中法器然后蹲了下去将地上的赵程扶了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鈜公子一定不是什么见死不救的人!哥几个今儿就先行一步了,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会啊哈哈!”说罢,三人脚下生起一阵邪风,从那幽黑的裂口处卷了进去。
九公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赵程,美目微眯,眼看着赵程马上就要咽气之时,九公主咬了咬牙从腰间的小包中摸出一粒散发着淡青色灵光的小小丹丸。
“你这该死的赵程,这一路上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净给我添麻烦!这可是师尊赐给我的九转回春丹!今日就便宜了你!等你醒了本姑娘一定要你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