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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蛋丢牛

翠微村人谨小慎微的生活着,每天晚出早归:早上等到太阳照进山里才敢外出干活;下午太阳一被遮蔽就回到家中,晚上睡觉还在屋里点满灯火。就这样,翠微村人提心吊胆的生活了几天,见一直没再有异常的事情发生,渐渐又有人胆大起来,一点一点的往以前的生活习惯靠近。李不二就是这样的典型。

李不二在丢鸡事件之后的第二天还是很小心翼翼的,虽然一早就被妈妈的咳嗽声吵醒了,但他一直躺在床上,看着爸爸留给他的那个象牙吊坠而胡思乱想,直到看到阳光才爬起来。李不二走到院子里,阿聪跟在后头和他一起巡视房屋周围。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李不二望着蛇山方向,想到最靠近蛇山的钱二兰,很是担心。李不二想到昨天钱二兰对自己的态度,而自己又一时之间不能解释清楚,心中矛盾,想去看她又怕见了惹她生气。李不二就这样左右为难,纠结了一会,最后他想起了钱二兰窗前那棵备显荒芜的枯树,顿时灵光闪现,终于想出了一个向钱二兰展示心意的方式。李不二为自己的这个想法高兴的跳了起来,似乎忘了蛇妖的事,忙带着阿聪跑到山脚下的那片映山红中,挑出一些刚盛放的映山红花,像以前钱二兰在自家院子篱笆上插花的方式一样,把扎好的一束映山红花悄悄的绑在了钱二兰窗前的那棵枯树上。李不二心想,这样,树就没那么荒芜了,二兰也可以一打开窗户就看到她最喜欢的映山红花了。为了防止这束花凋零、败落,李不二每天采一束新鲜的映山红花代替前一天的,这样在枯树上看到的就一直是鲜红的映山红花了。自此,这件事成了李不二每天早上的头件大事,他总是早早的就把花换好,他不想让钱二兰看到败落的花。几天过后,山脚下的那片映山红花都凋谢了。于是,李不二在每天早上别人还不敢出门的时候,就带着阿聪跑到山腰上的那片映山红中摘花。

跟李不二一样起得早的,还有一种人,但这类人并不是因为胆大而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而是没有选择,被迫回到以往的状态。最典型的是二蛋。

二蛋过了三天晚出早归的生活,到了第四天,二蛋的婶婶见二蛋老在自己的面前晃悠,嫌他吃的比做的多,看他一次便心烦一次,开始唠叨起来,总说牛饿了。二蛋活到现在,除了姐姐们、李不二和钱二兰等少数几个人拿他当人看外,别人都当他是空气,若硬说还有什么拿他当人看的话,也就只有他天天放的那几头牛了。因此二蛋对这几头牛的感情已经非同一般了。二蛋的婶婶就是抓住了他的这根愣筋,不断的在他面前说牛饿了,再加上一点刁难和责骂,二蛋就受不了,早早的起床,在别人还躲在家里,太阳还没照进翠微村时就乖乖的把牛牵出去了。

这一天,二蛋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到有只手在拧自己的耳朵,睁眼一看,见婶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肌肉在剧烈的颤动,大脑稍一清醒,听到婶婶的责骂声:“都几点了!还睡!你这样偷懒,非把牛饿死不可······”

二蛋搓着被拧疼的那只耳朵缩成一团,害怕婶婶再打自己。他婶婶见他躲进被子里,忙把被子一掀,用手指着二蛋大骂道:“非要我打你才肯起吗?!”

二蛋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看看窗外,明明还是清晨的样子,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还、还早呢?”。很不幸,这话被二蛋的婶婶听到了。她怒气腾腾的指着二蛋骂道:“还早?!你是不是要从早上睡到晚上才满意!都几点了,自己看看!”

二蛋抱着头等婶婶骂完后离去,才下床穿上外衣,顺便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二蛋摸摸头,心想往常九点都有太阳照到自己的床上,今天——哦,是阴天。二蛋慌忙跑去拿碗准备吃饭。往常二蛋一般七点就会起床,吃饱饭后,八点准时去放牛。二蛋意识到今天确实睡得晚了点,就快速的端着饭碗往桌旁跑去,二蛋的婶婶看他跑着奔向菜桌,以为他去和自己儿子抢菜吃,心里来气,连忙伸手想敲他的头,二蛋一躲,不小心撞上了六岁的堂弟,还一个趔趄把手上的饭碗扣在了堂弟的脸上。疼得他堂弟哇哇大哭。二蛋的婶婶见了这一场景,登时的火冒三丈,上去就是两巴掌左右开弓,打得二蛋当场就蒙掉了,张着手两眼直发愣。二蛋的婶婶先扶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再擦净儿子的脸一看,见儿子额头和鼻梁上都青了,更是恼羞成怒,顺手拎起一根棍子就在二蛋身上一阵猛抽。二蛋东躲西躲,最后连滚带爬的逃到院子里,正想往外跑时,只听二蛋的婶婶大吼一声:“敢跑!再跑你就别回来了!”说完将棍子往他身上一砸,登时将二蛋打得趴在地上直抽搐。二蛋的婶婶见了还不解气,恶狠狠的冲到二蛋身边,忽然见到邻居正站在旁边才停下了手,忙数落二蛋的“罪行”,添油加醋的说二蛋如何抢自己儿子的饭菜,然后还动手打了堂弟。说完连忙拉出儿子,不断的让邻居看儿子脸上的伤痕,以此表明自己的行为是正当的教育。

过了一会,二蛋的婶婶对躺在地上的二蛋厉声说道:“别装死,要死,死外面去!不想挨打就快点起来放牛!”

二蛋忍着疼痛,饿着肚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牵着牛群往村庄外走去。左邻右舍看了都直摇头,不禁感叹二蛋的爸爸道:“你这死鬼,当年还不如生个女儿,凑满‘七仙女’。生个傻儿子出来让他一辈子受罪;生个女儿再怎么着也还可以嫁人。”,自次,邻居们私下里暗暗感叹:生儿子不如生女儿好啊。

村里静悄悄的,二蛋一个人走在空空荡荡的村庄里,他和牛群的脚步声显得极为响亮。这时村里大多数人都还躲在家里的灯光下防范蛇妖,只有迫不得已的人才肯走出村庄。二蛋又疼又饿,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像是随时会摔倒的样子。

二蛋走出村庄,来到林子边上,把几头牛放了吃草,自己靠到一棵树上坐下,悲伤自是难免,情绪更是低落,不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二蛋一觉醒来,天空依然灰蒙蒙的,二蛋分不清过了多长时间,只发觉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二蛋摸着肚子,无力的站起身,随意的看了看四周,心中默默的数着身边的牛:一、二、三,三头。三头?!还有两头呢?二蛋浑身一个激灵,先往空旷的田间看去,没发现自己的牛,接着又往林中看了看,还是只有三头?!二蛋连忙往林子深处跑去,一路寻找其他两头丢失的牛——怀有身孕的妞妞和它生下的一头小牛。二蛋浑身紧张起来,额头冷汗直冒。这几头牛从小跟着二蛋长大,对二蛋也是有些感情了的,一般牛群吃草的时候都不会远离二蛋,除非受到了什么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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