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奋把昨晚与王之冲的交手情况告诉了欧阳渊。
欧阳渊在阳台上独自练习太极拳，全是些如推手等基本招式，他沉默了很久未发一语，直到牛奋等得不耐烦了才开口：“明天的比赛，你们武馆是不是与太极武馆打？”
“是呀。”
欧阳渊手上动作不停：“如果遇到王之冲，直接认输，你不是他的对手。”
牛奋不乐意了：“渊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这样打击一个优秀青年可不对啊！”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对精气神的运用才刚入门，而王之冲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我观察过王之冲的比赛，他的武技水平与你不相伯仲，但精气神的运用比你强，你们俩一旦对上，除非王之冲自己犯错，不然你很难打败他。”
牛奋沉默下来，修炼精气神他只是个刚接触没多久的新人，按照白胡子老和尚的说法，牛奋能在两个月之内做到精气神入门已经算是牛人了，但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时间的累积，需要长年累月的修炼，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提高的。
精气神是个模糊的概念，何为精气神？笼统的讲就是一个人的精神面貌、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
在中华武术里，精气神的地位相当重要，良好的精气神是成为功夫高手的前提条件，精气神越好，所发挥出来的功夫招式就越强，威力甚至能成几何倍数的增加，这是呈正比的。
精气神该怎么练？
因人而异，一万个人或许有一万种方法，有些人天生就有很不错的精气神，有些人保持适量的运动就能提高精气神，比如打坐练气，它只是无数种方法中的一种，对有些人而言效果很好，但对有些人来说却只能导致打瞌睡。
在习武之人看来，精、气、神是三个不同的概念，不能一概而论。
精，相当于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充沛的活力，比别人更不容易疲倦。
气，相当于一个的内力，提一口气可力崩泰山，沉一口气可挥拳如雨，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便是此理。
神，相当于一个人的魄力，犀利或浑浊的眼神，张狂或内敛的气质，都是神的具体表现。
“渊哥，你教我呗，我…我能输给任何人，但就是不能输给王之冲。”沉默之后，牛奋开口央求。
欧阳渊的练拳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精气神的融合，你听说过没有？”
精气神的融合即是将精、气、神三者融为一体，这是修炼精气神的另外一层更高境界，目前中华武林做到这点的仅有一人，连号称无敌的牛宝都没能做到，牛奋就更是望尘莫及了。
“知道，上个月听白胡子老头说过，目前能做到融合的全中华武林只有一个人，就是少林寺的玄苦大师，连我大哥都没能达到那种境界。”牛奋回答。
“知道就好，省下了我解释的功夫。”欧阳渊继续着练拳动作，话音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精气神的融合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但最近武林界又提出来一个新概念，叫做精气神的契合，所谓契合，就是具备融合的雏形但还没达到完全融合的程度，说白了，契合就是融合的初期阶段，是朝着融合发展的一个过程。”
说到这里，欧阳渊就闭口了。
牛奋想都没想接过话茬就说：“你的意思是说王之冲的契合程度比我高？”
“对，契合程度越高，气场就越强，对招式的威力加成就越大。”欧阳渊练完收功，停下动作转头看向牛奋：“契合高到一定程度就会连带着提升人体某些感官的敏感度，这种感官敏感度的提升程度和提升种类都因人而异；”
“你昨晚跟王之冲交过手，按照你的说法，王之冲所提升的应该是皮肤的敏感度，由于他的精气神契合高到了一定程度，导致他的皮下神经末梢相当敏感，能察觉到普通人察觉不到的极轻微震动，你的拳头还没接触到他，他的皮肤就已经感知到了挥拳带出的拳风，所以就算王之冲闭着眼，你也很难打中他。”
欧阳渊一边说牛奋一边思考，当欧阳渊刚说完才几秒钟，牛奋张口便问：“王之冲皮肤的感知力被放大，那他的疼痛感会不会也被放大？”
欧阳渊眼皮一跳，整个人瞬间愣了愣，这个问题连他都没想到，牛奋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疼痛感的问题，“不清楚，我不知道。”
话虽如此说，但欧阳渊依然露出了赞赏的神情，不愧是被他看中的人，举一反三的能力果然非比寻常。
“嘿嘿，明天试试。”
……
翌日，下午两点三十分，崇城武术馆。
牛奋昨天从欧阳渊家离开后就回家在自己房间里打坐练气了一整天，细细的体会那所谓精气神的契合，可惜没有任何进展。
功夫高手不是一蹴而就，如精气神这种抓不住摸不到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的东西，更不可能一天获得突破，需要时间的累积，日积月累才能有所收获。
牛奋修炼精气神才几个月，人家王之冲都修炼十几年了。
“你看着我干嘛？眼神这么深情，我有点受不了。”
东方红武馆休息室，自从牛奋众人进来之后，皮虎就坐在牛奋身边一直盯着牛奋，不吵不闹不打不骂，就是默默的看着，看得牛奋浑身鸡皮疙瘩。
皮虎没有立刻答话，又看了牛奋三秒左右，到牛奋快投降时才开口，声音有些令人受不了：“大粪……”
“干嘛？”牛奋吓得声音都在颤抖，屁股下意识的往远离皮虎的一侧挪了挪。
老半晌后，皮虎才脱口而出两个字：“没事。”
我X你仙人板板！
这时，武委会工作人员进入休息室，找领队小伍索要出场人员名单，小伍在跟出去的时候牛奋顺带着看了一眼。
男子组一对一，首先出场的是小伍，第二个是皮龙，第三个是牛奋。
男子组三对三，上场三人为小伍、皮龙和牛奋。
女子组牛奋没看清楚，但武馆总共才三个女武师，三个女人都是能上场的，不同的也就是个先后顺序的问题。
直到此时，牛奋才闹明白今天这场比赛压根没皮虎什么事，皮虎刚才的举动无非是想对牛奋说点或者做点什么而已。
牛奋看向皮虎，皮虎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各种心情似乎都掺杂了些，但牛奋从皮虎脸上更多的是看到了无奈和妥协，正如小伍告诉牛奋的那样，皮虎果然没有找牛奋闹，只是这样一来，牛奋心里反而更过意不去。
自己纯新人一枚，首秀就输的一塌糊涂，接着又请了长假，回来就直接当上了主力武师，牛奋自己都觉得太不可思议，更何况被替换下去的皮虎还与自己的关系很好，人家皮虎没犯任何错误，实力不高但胜率还行，突然坐冷板凳，心里准恨死了自己。
等等！
难道小伍这样安排是故意在挑拨我和皮虎的关系？
不会吧，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甩甩头，牛奋不再去胡思乱想，他需要静下心来应对待会的比赛。
“怎么了？不舒服？”小伍看到牛奋在甩头，以为牛奋不舒服，于是上前来询问。
牛奋定定的看了小伍两秒钟，对方的眼神很真诚，不像是假装，于是笑着说：“没事。”
“没事就好，太极武馆很强，等会好好发挥。”
“我会的。”
快三点的时候双方武师入场，观众区的上座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大片大片的座位空着没人，而现场仅有的一些武术迷也是清一色的为太极武馆加油。
东方红武馆？连个声响都没听见。
比赛正式开始前，双方所有参赛武师会全部站在擂台上接受裁判验明正身，然后还有一个双方全体武师互相抱拳行礼的简短仪式，最后才是正式比赛。
站上擂台的牛奋趁裁判验明正身的空挡环顾观众席，“就来了这么点人？我们崇城的两个武馆就这么不受崇城武术迷的待见？”
一直与牛奋没什么交流的海琦儿解答了牛奋的疑惑：“不是不受待见，是武术迷们认为今天的比赛没悬念，所以没必要来看。”
“没悬念？”牛奋还是不明白。
隔了两人距离的张淇钰说：“你难道没看联赛排行榜吗？太极武馆十三场全胜，排在南部赛区第一位，我们东方红武馆十三场七胜一平五负，排在南部赛区第二十位，你说有没有悬念？”
牛奋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实力虽然很重要，但比赛的变数太大，胜负这个东西可不好说。”
“大粪兄，你还挺有自信的嘛，希望你的自信能一直保持到比赛结束。”吴靓终于开口，但字里行间有种隐隐在针对牛奋的意思。
牛奋大学是文科生，吴靓的那点语言艺术自然是瞒不过他，但牛奋并没有针锋相对，而是装作没听懂，“嘿嘿，你就放心的看我表演吧，愿上帝保佑我的对手，阿门！”
吴靓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裁判验明正身完毕，双方全体武师面对面抱拳行礼，牛奋好巧不巧对面就是王之冲。
“……”
“……”
两人谁也没说话，但交织的眼神却已经碰撞出了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