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脸色一白，一口腥甜的血液涌上，但却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牛头甩了甩脑袋，颤抖着身子慢慢站起，突然猛的挺直了身躯，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直指向天，仰天狂笑。
但却似是牵动了伤势，血液欢快的从他的口中呛出。
那血，微微泛着紫意，染湿了他的胸襟，滴落在了那一颗细小的桃树上。
桃树枝上结着一颗青涩的青桃，染了那血，竟缓缓浮现出人般的清晰七窍。
那血渐渐滑落，留下一道淡淡的紫痕，在那青桃紧闭的双目下，竟似是那青桃淌下的泪，滑下的泪痕。
那痕迹渐渐淡去，终化作无色……
牛头似有所感，忽然回头望了那颗桃树一眼，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迷茫和慌乱。
他快速的转过头，不去管那颗让他心慌的桃树，摩擦着自己头顶坚硬的牛角，那上面发出的蛮荒气息让他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的身子顿了顿，似是想再回头张望一眼，但他终是停住了，握紧了拳头，身子蓦然颤抖起来。
他没有发现，他身后的那颗桃树，枝上所挂着的青桃，那紧闭的双目，蓦地颤抖了起来……
牛头的身子慢慢冒出滚滚黑烟，继而如长龙般疯狂的涌出。
与此同时，青桃紧闭的双目，突然颤动的更加厉害……
牛头的身子终于全部化作黑色的烟雾，滚滚翻腾着。
哞！
蓦地一声吼声响起，那漫天黑雾一扭，化作了一个庞大的黑色神牛。
那黑色神牛刚一出现，便似是受到了恐怖的压力，轰然崩溃！
黑烟滚滚，翻腾的更加剧烈，忽的再次一扭，再次化作庞大的黑色神牛。
但此时那黑色神牛的身体却多处破损，滚滚烟雾从破损处疯狂的往外喷涌而出，旋即快速的消散在空气中。
哞！
黑色神牛回头凝视着那颗桃树，蓦地大吼一声，低头扬起黝黑的牛角朝着五指山狠狠撞去！
轰！
那几近破碎的五指山在这恐怖的力量下终于炸裂，旋即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咔嚓咔嚓……
那黑色神牛头顶巨大的牛角突然寸寸断裂，似是承受了无比的压力。化为一道道黑色流光，破空而去。
黑色神牛却不管不顾，连忙回过头望着那颗桃树，见到没有受到余波力量的损害时，似是放下了心，从鼻子中喷出两股长龙般的黑雾。
猛的身子一震，化为漫天黑雾，重新回到了牛头体内。
黑雾终尽，牛头伤痕累累的身躯慢慢露了出来。
他的口鼻处不住的往外喷涌着黑色光华，缓缓的消散在虚空。每一丝黑色光华的散去，牛头的气势就弱小一丝。
而他头顶那标志性的黝黑粗糙的巨大牛角，也消失不见……
但他却仿若未觉，只是将目光停在空中，那道金色光影上，眼中满是欣喜……
终，他体内的力量波动越来越弱，眼睛缓缓闭起。倒在了身下的草地上。
他的嘴角，还噙着一丝欣喜的笑容……
他不知道，那青桃的眼角都已裂开，但那紧闭的双眼，却始终没能睁开……
他亦不知道，那天空的金色身影，闪烁间，消失在天空中，从始至终没有往下方望过一眼。
只有一个红色的光团落下，重重的砸在他的脸上，红光散去，只留下一角不规则的碎石，静静的躺在牛头的脸上。
让那抹笑容，微微变得扭曲……
好似嘲讽……
画面到此而止。
和尚久久伫立，目光复杂，沉默不言。
画面终尽，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座形如人指的五指山。
忽而和尚神色一动，似有所感，朝着前方一片草地望去，他的目光奇异，神色惊疑不定。
蓦地一会袖袍草地忽的裂开一个吭洞，一道红光刹时闪现。
和尚身形一动，一步跨越数丈距离来到那坑洞前，探身望去，旋即身子一震，如石化般僵住了身子。
他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变得极为的震惊。
在那坑洞之中，一角微微闪烁着红光的碎石静静地躺在坑底。
“这是……那画影中的红色碎石！”
和尚恍惚伫立，久久不能回神。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六万年，逃了轮回七次……”
“我终是等到你来，看来那人，并没有骗我……”
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蓦地传来，将沉思中的和尚惊醒。
“可是故人来？”
和尚缓缓吐声，目光一闪，寻声望去，一个美艳动人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底。
这是一个貌若仙子的女子，身穿一袭青衣，衣摆轻舞，翩翩而来。
女子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唇若朱丹，齿如巧贝。青丝如瀑，迎风凌舞。
但最为瞩目的却是女子那宛如星辰般的眼眸下，有着两道仿若泪痕般的痕迹。
一道为淡紫，印在她的左目下。
一道为血红，印在她的右目下。
那淡紫色的痕迹，给和尚一股莫名的熟悉。
但那熟悉中，却又透着一股怪异的陌生。
“姑娘是……”
和尚怔了怔，疑惑的问道。
“我想你应已猜到，我便是那颗青桃。”
和尚默然，点头轻叹一声。
自他见到那淡紫色的痕迹时，便隐隐有了猜测。
现在想来，那种熟悉应是那画影中紫血染就的泪痕，印在了记忆之中。
而那种陌生感，想来应为那原本的青桃，此时却化作了一个青衣女子。让那视觉与记忆之间的扭曲，产生的怪异。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和尚轻声问道。
青衣女子抿嘴轻笑，刹时，仿若仙莲绽放，月华轻洒，如一支空谷幽兰，清雅圣洁。
她纯净的眸子透出一股回忆：“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忘不了……”
和尚一怔，不解道：“你不是青桃化形吗？”
青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道：“是，却也不是。”
“我是后天灵根得道，本体是一株芭蕉。我无心修行，化形后便四处游行，体验尘世喧嚣。”
“但我灵脉平凡，又无强大的天赋秘术，以如此微弱的力量，在广阔的故洪荒大地，最终的结局便是沦落为其他大妖的食物。”
“但直到，我遇到了他……”
青衣女子沉默了下来，怔怔出神。似是想起了昔往种种。
良久，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他的出身很高贵，甚至很多老前辈都十分敬畏，他说，那些人都是敬畏他的家族，而不是他，但终有一日，他会让所有人提起他的名字时都会恐惧的颤抖……”
“那日，他欲出外寻仙药增强我的灵脉。我一下子慌了，我害怕，但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着什么……”
“那时不知何故，天地时常有巨响传出，隐隐可以听见无数生灵的怒吼。”
“他曾说，那声音并非虚幻，而是由洪荒之外的天地传来。”
“大劫将近……”
“我更是害怕，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愿让他离去。”
女子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来。
“但他终是走了……”
“只留下一道玉讯，让我等他三年，三年后，他将取来仙药……”
“他走了……我知道，他可以忍受族人的侮辱，但却不能看到我寿元枯竭，一天天慢慢步向死亡。”
“草木之灵，先天不足，且我出身平凡，不欲修行。尽管他用灵药强行增加我的修为，但，人力终有极限，我若不能打破枷锁，进化自身灵脉，那这生便就到了头，寿限万年……”
“”
“仙药本就是飘渺之物，就算拥有，也只会引来杀身之祸，何必要倔强呢……何必呢……”
青衣女子低下了头，一次次抹去眼角的泪水，又望着远方的天际，哽咽着喃喃自语……
“那你又怎么会变成一颗青桃？而且，你的声音……”
和尚皱眉，青衣女子容貌美艳，气质清雅，如一支空谷幽兰。
尤其是脸上的两道泪痕，更是为其增添了一股别样的妖娆。
但是她的声音，却是沙哑刺耳，难听异常。
青衣女子闻言回过神，沉默了一下，才摇了摇头，不在意的说道：“哭久了，便哑了……”
哭久了，便哑了……
和尚苦笑着，眼中，那抹悲伤越来越浓……
女子还在用沙哑的声音呢喃着。也许她想说的，只是一种离别，一丝情愫……
“我如何化为了青桃，我也不太明了。只知道那是他离去的第三千个三年，苍天突然一阵巨响，我几乎被震的昏了过去。”
“待那声音平息时，天空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洞……”
“这洞刚一出现，便有无量白色水滴倾泄而下一遇生灵，便悄无声息的融了进去。”
“有人说，那是天道的血，洪荒外的生灵将天道生生灭杀了。”
“那一天真是恐怖，天空不在，只有一个如同张开的大嘴般的黑洞。”
“那一天，连太阳都没有再升起，有的，便只有无尽的黑暗……这黑暗太过诡异，连法力都不能驱散，吞噬一切，将光线都吞噬殆尽。”
“那一天出现了很多绝世强者，每一个的气息都让我为之颤抖，就去那不可触摸的高天。继而，一个诡异奇怪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好似在说话，但却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
“最后只听得一声巨响，旋即那些气息便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而就在那巨响出现时，我的意识突然模糊了起来。朦胧间，天空中似乎有一块散发着异香的硬物掉进我的嘴里，旋即我便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便化作了这个青桃。”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我醒来时，便有一颗青桃枯萎落下，后来我才明白，那每一颗青桃，都可以让我逃过轮回一次，重活万年……”
“而每一次寿限临近时，我都会沉睡百年，醒来后，便就渡过了一世，一个轮回……”
“我在那画影中见你只剩下最后一个青桃，那么你，只剩下最后一世，最后万年……”
和尚目光一闪，眼中紫芒一闪而过，而后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惊讶，旋即沉默了下来。
“我的确是最后一世，但却活不了万年了……你见到的，是我沉睡的样子……”
女子轻笑着，不在意的语气似乎在说着毫不相关的事情。
“若不是他的气息唤醒了我，我想，我便会在混沌中轮回六道，消散于这片天地。”
“一切，就都没有了……”
“真好啊……”她感叹着。
“在我最后本应消散的时间，又一次让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但我却连望他一眼，都成了奢望……”
“一切，都仿若昨日……”
“七万年前，他离去时，我没能见他一眼……”
“七万年后，他再次回来，我依然错过了相遇……”
女子突然轻笑起来，但这笑，却刺痛了和尚的眼睛。
“我应该满足的，他还活着，那不就够了吗……我还奢望什么呢，这一切，不都是我一直期望的吗……”
“我还在期望着什么，我到底在期望着什么啊……”
笑着笑着，她的眼角突然落下两行清泪。
但她却仿若未觉，只是神经质的笑着……
“哈哈，七万年啊，七生七世……”
“我还在期待着什么，我还在，期待着什么……”
和尚低垂着头，嘴角微微牵动着，露出了一抹苦涩。
七生七世，很长吗……
没有你的日子，的确很长……
曾经的那一次离别，便离别了七万年。
而这一次的相逢，却又错身相去，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相遇，终是将一切消散。
女子还在笑着，那泪水还在止不住的滑落……
和尚默默伫立，轻声叹息。
蓦然，女子身子一震，猛的望向了身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惊讶，狂喜，幸福。
女子怔怔而立，目落前方。
和尚也若有所感，朝着女子的目光望去，脸上突然现出惊讶的神情，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宣了一句佛号，含笑缓缓离去。
女子捂着嘴，泪水不住的滑落，不停的摇着头，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远处，一个高大饿的黑色身影，大步向女子走来。
那是一个高约三丈的牛妖。
他负手而行，黑发舞动，一对坚硬的牛角如剑般笔直的竖向天空。
他凝视着女子的眸，眼中有着无尽的歉意和温柔。
“我来晚了。”他轻声说着。
女子终于抑制不住，不顾一切的飞奔而来，一头扎进牛头的怀中。
眼角，飘散点点泪珠……
她紧紧的抱住牛头的腰，似乎怕这是一场虚幻的梦，梦醒时，便只剩她一人孤独停留。
牛头的身子僵了一下，忽然又放松了下来，迟疑的伸了伸手，终是轻轻抱住了女子。
“你等了多久？”
女子呼吸着牛头身上散发的气息，她哭着，却又笑了起来。
她呢喃道：“三年，只有三年。”
不待牛头疑惑，她又幸福的呓语。
“我等的。只是你承诺的三年……”
牛头终是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女子，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女子的心。
女子靠在牛头的怀里，不停的呢喃着昔往的事。
呢喃声，散在了风中，吹满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牛头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温柔的望着怀中的女子，那眼中无尽的温柔，一次又一次的幸福着女子。
时间似乎在流淌，流淌到两人身边，便停了下来……
夕阳西落，残辉轻洒，一切，仿佛永恒……
牛头听着怀中女子的呓语，不时渡出一道灵气滋润着女子渐渐虚弱的身躯。
眼中慢慢浮现着深深的悲伤。
每当女子抬起头时，他都别过脸去，再回头时，眼中便只剩下了无尽的温柔。
渐渐地，女子似是累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不再开口。
她抬起头，望着牛头，静静的不说话。
牛头再次别过头去，但这一次，却有一支冰凉的小手拂过他的唇角。
牛头身子一震，顿时僵在了那里。
女子留恋的从牛头的怀中站起，怔怔的望着拂过牛头唇角的那支手，眼眸中，有着无尽的悲伤蔓延……
那白玉般的指尖上，有一抹金色的液体，在残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托着太阳不让它落下，还想不让我察觉，你以为你是圣人吗……”
女子轻声说着。
“一个出家人，还想骗女孩子，你哪懂什么风花雪月，呆的跟个木头一样。”
牛头伸出的手顿在了空中，良久，才重重的叹息一声，慢慢的垂了下去。
他的身子，也渐渐变成了和尚的样子……
“你早就，识破了……”
女子轻笑一声，抬起那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面庞，嘴角噙着幸福的微笑。
“就算你的变化之术近乎于道，也学不来他的样子。”
“因为……”
“你不是他……”
和尚没有说话，只是苦涩的望着女子瀑般的青丝，刹时变白。
那如雪样的白，刺痛了他的眼睛。
“和尚，你真是个出家人吗？出家人不是讲究四大皆空么……”
“但是，你的眼神，像极了他……”
“同样的温柔……”
“但他的眼中，只有我，而你……”
“我看不出……”
女子歪着头，身上慢慢飘散着点点光点，散在了空气中。
和尚苦笑着，突然咳出一口金色的血液。
夕阳缓缓下落……
和尚身形一动，就要飞向天际，重新拖起太阳。
但下一刻，女子的一句话，却让他的身子，蓦地顿住了。
“和尚，别去了，我早就该轮回的。我之所以苦等六万年，只是为了一个希望，一个，几乎消失的希望……”
和尚伫立了良久，终是缓缓回过了头，拭去嘴角溢出的血液，悲伤的望着渐渐变得虚幻的女子。
“咳咳……你的希望，咳……是我吗？”
他的身体，蓦地冲出一道金光，闪电般划向天际。
大日不落！
和尚咳嗽着，嘴角不停的溢出鲜血，碎落在地。
“你，你怎么了？”
女子有些惊慌的问着。
“没事，没事，只是嗓子有些痒，老毛病了，咳……”
和尚笨拙的说着慌，那口涌上的污血，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的眼中，那份悲伤，更加的浓了……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寿限临近……
轮回已开……
“是吗”
女子轻轻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他也不会骗人呢，你们真像……”
“那么可爱……”
“笨拙的跟个孩子一样……”
她笑着，眼角却没有了泪水。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让我在这个地方等一个人，一个有感情的和尚……”
“他还告诉我说，若那和尚没了感情，便不要出现，否则，便会乱了一切……”
“甚至是结局……”
和尚双臂一震，手指舞动，掐起了一个蛮荒玄奥的印决。
三道金色光影从他身体中冲出，飞向了天际。
他的一只手臂，悄无声息的崩溃，化为点点金光，刹时消散……
和尚的眉头皱了一下，平静的望了望自己空落落的手臂，才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女子歪着头，似是回想了少许，才轻声道:“那个人，并没有说他叫什么，我见他的时候，他满身血迹，脸色苍白，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他取走了我的三颗青桃，然后便告诉了我那段话，说是给我一个希望……”
早在女子说话时，和尚的右臂，便接着悄无声息的粉碎……
但他却仿若未觉，只是皱眉道:“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话，便取走了你的，咳咳……取走了你的灵果，岂是善类？你为何，咳咳……还听他的话，若是他骗你呢？”
和尚捂住嘴，咳嗽着……
女子闻言莫名的笑了一下，但那笑，却有着无限的悲……
“但，我只有那个希望了……”
“尽管它很飘渺，很虚假……”
“但……”
“我只剩那唯一的希望了……”
“很值得……”
女子喃喃着，嘴角，又勾起了那抹笑容。
和尚不停的咳着血，身体中又有一道金色光影冲天而起，划向了天际。
女子看不到……
这一切她都看不到。
她只是喃喃着:“他说了一句话，说是给你的。”
女子顿了一下，继而用近乎梦呓般的声音道:
“仙已尽，魔未成魔，佛既成魔。唯人可变，化为道。道死，轮回六道，无量因果劫……”
“和尚，谢谢你……”
“和尚，我好冷，我怎么会冷呢？”
“和尚，我想，这就是孤独吧……”
“一个人的孤独，真的好冷好冷呢……”
“和尚……”
女子喃喃了很多话，但话还在回响，她的身体却悄然飘散……
“不！！”
和尚终于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但他却不管不顾，只是愣愣的望着渐渐消散的女子，嘴角微微动了动，无声的说着什么……
终，他癫狂的冲上天空，金色的法力如潮水般疯狂涌出，将整个天空都染的金黄。
“这是你的道，但我却不是你的道！！”
“给我起来，给我起来啊！！”
他癫狂的嘶吼着，泪水终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那陷入地平线的太阳，突然缓缓的抬起了一丝……
而女子几乎完全消散的身子，突然顿住了，紧接着一道黑光突然一闪而没。
女子怔在了那里，突然低下了头，嘴角，满是苦涩。
“和尚，原来……我不只是我啊……”
“那么我做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
女子无声的呢喃着，终是随着太阳的落下，彻底消散。
轮回，尽。
“不，不要，不要啊……”
和尚惊慌的喊着，眼角，又留下了泪水。
“我是你的希望……你说过我是你的希望啊……”
“我有办法的，我有的……”
“我有希望的……”
“你说我是你的希望的……”
“希望，怎么能够如同柳絮一样无根呢……”
“不行的……”
“不行的……”
和尚神经质的喊着，像个疯子一样不停的喃喃自语。
突然，他又癫狂的笑了起来，笑的泪花四溅……
“这就是道啊……这就是无上天道啊……”
“我既是应劫之人……就该应劫的，这一切，都是对的，都是对的啊……”
“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我以为，一切都只是我以为而已……”
“我就如同一个蝼蚁，被玩弄还不自知，小看了这个世界，便错了一切……”
和尚抬起头，浑身法力狂涌而出，天空金光暴涨，几乎成了一个金色的世界。
轰！
一声巨响，那无尽金光猛的爆发，无数空间湮灭，连天，都破了一个大洞，碎裂无数天壑。
“既然我已做错，做错了一切……”
“那便就一错到底吧！！”
金光一变，化为了漫天黑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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