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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动摇

小彦村。

一阵嘈杂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村长彦峰家中挤满了一群心急如焚的村民。

“村长,您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彦阳恭敬地问道。

“是啊,是啊,村长您快拿点主意吧!”

彦峰自从听说这件事后,一言不发,现在见众人正满脸急切地看着他时,他才沉声开口。

“他们想要力石,想必会带着家族的修炼者而来,我们定然阻止不了。所以通知下去,这段时间村民们禁止上山。”

“什么?这怎么可以!”一个气愤的声音率先回应。

“我们不当缩头乌龟!”一个躲在门背后的小女孩,脆生生地喊道。众人看去,原来是躲在门背后露出了半个脑袋的彦萧萧。见大家都看着她,她也没有觉得丝毫胆怯与不妥,干脆就直接来到彦昕旭身边,小手拉了拉彦昕旭的衣裳,仰起头,执拗说道:“昕旭哥哥,我们不要当缩头乌龟。对吧?”

“额……”彦昕旭无语。自从他在树林中一时头昏脑热地挑起了五个人才能挑动的担子,他就一直备受关注。村人们虽然都很好奇,但目前谁也没这个闲心去管他,因此自认为暂时躲过一劫的他,虽人在这里看似认真地听着,但其实正在心中紧张地编造着一个又一个能将此事圆过去的谎话,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迟早是要被问到的。正处在焦头烂额间,被彦萧萧这一问,彦昕旭瞬间就觉得头大三圈,暗暗叫苦,“萧萧啊,萧萧,这次你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处了!”

“萧萧,赶紧出去!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彦萧萧的父亲冲她吼道。

“昕旭哥哥……”听见父亲骂自己的彦萧萧,神情沮丧地垂下头去,但小手却反而紧紧抓住了彦昕旭的衣裳,怎么拽也拽不开,紧蹙眉头,嘟着嘴巴,眼眶红红的,小声地喊道。

彦萧萧虽然才六岁,但因父母经常不在家,得到父母的关爱甚至还比不上彦昕旭给予她的多,所以在她心目中,彦昕旭就像是她的亲哥哥。而且在玩乐中,彦昕旭还常常教育她要有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之类的高尚思想,而事实证明,彦昕旭很成功。

“萧萧,我们先出去吧,相信峰爷爷他们会处理好的。”彦昕旭摸了摸彦萧萧的头,温柔地安慰道。

“昕旭,把萧萧带出去吧,你在这也没什么用。”彦阳严肃地说道。

于彦阳而言,彦昕旭永远都是个孩子,这些事情有他在就行,他的儿子无需操心。

轻轻点了点头,彦昕旭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谢老爹!于是牵着彦萧萧走了出去。

从身体出现异常到现在,彦昕旭都还没时间去思考过原因,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他当然不会放过。

家中院子的矮树下,彦昕旭坐在一个椅子上,微闭眸子,静静思考。而彦萧萧早被送回了自己家中,所以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他正好需要这份清静。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难道是我的方法走通了?可不对啊,我当时没在修炼!那阵声音……那阵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彦昕旭抓了抓头发,没有一点头绪,“难道这本书真是那不要脸的老头给我的——送我的礼物?为什么呢?”想到这些,彦昕旭心中百味陈杂,最初的惊喜消失殆尽。

虽说他一直都想要变得强大起来,甚至一直暗地里都在违背祖训,想要开创属于自己的修炼之法。可没曾想,自己就这样能够修炼了!而原因可能就是那本书!这样的事情是好是坏?对于那本书是放弃还是接受?

“倘若接受,那又有谁知道它到底是对我好处颇丰,还是后患无穷?能接受这些未知吗?显然不能。”

“可如果放弃,那我可能就无法修炼,而到时候我真能够创造出修炼之法吗?也许能,也许不能。而有能力想选择放弃就能够放弃吗?显然不能。”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彦昕旭迷茫了。

在这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彦昕旭对于自己的目标如同融入骨髓般坚定,他从没想过要去依靠别人而得到些什么,反而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靠自己才能变得强大起来,因此他相信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他一定会选择果断拒绝老者的礼物,哪怕付出任何代价!因为他讨厌被动接受!讨厌施舍!更讨厌别人对他的不安好心!

可如今事实已摆在眼前,而彦昕旭却不得不承认,在面对这样的诱惑时,他竟然动摇了。

是的,他动摇了,因为力量,因为强大。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作为一个凡人的能力。凡人的寿命最多不过一百载,比起修炼者而言少得太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能够走出来吗?我能保证自己能一如既往地坚持初心吗?”

……

彦峰家。

“彦阳,这件事不会是你儿子自己编的吧?”彦萧萧的母亲毫不避讳地问道。她向来不喜欢彦昕旭,因为她总觉得是彦昕旭把自己的女儿带坏了,而且刚才的事也更加固了此看法,因为刚彦萧萧进门既不找爹,也不找娘,竟然直接找的是彦昕旭,而且话里话外全向着彦昕旭,这让她做娘的很不是滋味,所以不管怎样,她已经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彦萧萧和彦昕旭接触。

“放你娘的狗屁!我儿子怎么会在这种事上乱说!”彦阳大骂。

“彦阳,注意言辞。”彦峰敲了敲拐杖,斥责道。

“是。”彦阳瞪了彦萧萧的母亲一眼,忍住怒气随意回道。

“好了,不争论了,就按老夫说的做。”

“可是……”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咚咚!”彦峰敲了敲拐杖,明明只是轻轻一敲,但声音却整耳欲聋,使得整个村庄均能听见,而村外群山中忽然传来阵阵凶兽嘶吼的声音,听起来到不像示威,反而更像是臣服。

村民们都安静了下来,但都无视村外的声音,看来他们早已习惯了。

“你等且放心,我村的力石还不是他小小的苏族可以抢得走的!”彦峰双眼放光,沉沉的声音带着无上的威严与霸气,滚滚袭来,隐隐间听罢让人热血沸腾。

或许这话对于任何一个修炼者而言,都可当成一个笑话听,凡人胆敢反抗修炼者,这岂不是找死吗?

但于小彦村人来说,这话并不是个笑话,而是真的有这个底气,因为他们虽为凡人,但他们却明显感到骨子流淌着的是绝不允许自甘卑贱的血液!而这绝对是与生俱来的信念与骄傲。

也正因为这样的信念与骄傲,小彦村祖辈人赢得了彦族部分人的尊重,因而得到了彦族庇护小彦村的承诺。

“力石枯竭是整个明朗山脉都要面对的问题,就算没有苏族,也还会有其他家族,只要我们还有力石,就一定要面对守护力石的问题……不过这事我等暂不理会,因为还不到时候。”彦峰继续分析道。

“那何时才算到时候了?”

“彦族不要自己脸面的时候。”彦峰答道。

“真要去求彦族帮忙吗?”说到“求”字,明显听出了说话人的不情愿。

“希望他们还有人能记得当初的协议吧。”有人小声嘀咕着。

“老夫已决定明天启程去彦族,就这样吧,你们散去,彦阳留下。”彦峰语罢,众人哗然。

“真要去吗?”

“彦族会管吗?”

“应该会管吧,毕竟他们承诺过……”

村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离开,显然日后村人们又多了许多讨论的话题。

……

“彦阳,昕旭一人挑起了五个人才能挑动的重担,这件事是真的吗?”彦峰沉着脸严肃地问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彦峰会问及此事,但彦阳却在此时眼皮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冥冥之中会因为他的肯定而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毕竟很多人都看见了他儿子的异常举动。

“咳咳,咳咳……”

看见彦阳点头,彦峰猛然咳了起来,脸色发白,吓得彦阳倒水的倒水,捶背的捶背,一阵手忙脚乱。

彦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好一会儿,才停止了咳嗽。

“这次去彦族,把昕旭也带上,就我们三人去。”彦峰缓了一口气,喝了口水,接着双眼灼灼地问道:“如果有人违背了祖训,你会怎么做?”

“自当扫地出门,驱逐出村!”彦阳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了,你回去和昕旭说一声吧,我们明早天亮就出发。彦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是。”彦阳恭敬地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这个人该出现了,这个世道也该变了……可为何要以这种方式?错了吗?”彦峰自问,可却摇了摇头,想不出答案。

……

彦阳家。

矮小的树下,彦昕旭还是依旧闭着双眸,任由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静静地坐着,而心中却似海浪拍打,久久不能平息。

“原来还是因为我不够自信,没有真正认识自己,因此才会被这件事所影响。现在终于看清楚了,呼——”彦昕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呀!老爹,你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喊我一声!”一直在想事情的彦昕旭,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彦阳早在半个时辰以前回来后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小子,简简单单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天出发去彦族。”彦阳说罢,就甩甩手进屋了。

“什么?我也去吗?”彦昕旭问道。

“一起去。”

彦昕旭摸了摸头,虽然他猜到村长和父亲是一定会去彦族的,但是为什么要他去呢?他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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