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云中阙缠满绷带的手臂看了片刻,火如歌眯起双眸,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他那张贴着不少膏药的脸上,用一种近乎干巴巴的语调问道:“我说,你都成这样了还想偷袭我么?”
“砰”的一声重重落下手臂,云中阙别过头,他果然还是不想看到火如歌那个混蛋女人!
他方才一定是产生幻觉了才会想要碰她!
一定是幻觉!
云中阙正胸闷气短的自我催眠中,因此他没能看到火如歌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沉。
房外,慕容珩正背对着房门站在那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全然是一副怡然自得欣赏风景的自在模样。
“主子。”蓦地,展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紧接着,将一片布满了褶皱的布帛张开在他面前。
轻描淡写的在布帛上扫了一眼,慕容珩脸上神色不变,只淡淡道了句:“烧掉。”
不待他话音落定,一缕青黑的薄烟立即在他身旁飘升起来,却很快便散去。
这时,火如歌从房间内走出,先是皱眉盯着慕容珩主仆二人看了半晌,遂抬手在口鼻前呼扇了两下,道:“慕容珩,这云中阙现在最多也就是个重度伤残,你也不用这么急着盼人家归西吧?怎么都烧上东西了?”
闻言,慕容珩挑起狭长的凤眸看向火如歌,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就那么直直朝着她笼罩了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耳边乱翘的碎发仔细掖好,他嫣红的薄唇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你要记得,你是本王的女人,不该有的心思还是少有的好。”
“慕容珩,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笑着迎上慕容珩垂落下来的目光,火如歌动动唇,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荒谬。”
“你这是强词夺理。”
越听越觉得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正在朝着一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方向发展下去,一旁的展风不自觉的抽了抽唇角。他下意识朝外挪了挪身子,尽可能的与这两个总也安静不下来的人保持距离。
而就在两人之间张弛有度的斗嘴进入一种白热化状态时,一个令人熟悉的大嗓门儿自走廊一端传了过来。
瞅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慕容齐讪讪一笑,用折扇戳了戳掌心,缩缩脖子问道:“内什么,小爷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不不,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说着,火如歌向后一退,踏回房间内,继而道:“你二哥就交给你了!”语毕,她索性在三人面前把门一关,留下清风阵阵。
见状,慕容齐原本带着讪笑的面容微微一僵,他转向慕容珩,试探性的开口道:“呃……二哥?”
像是全然没有听到慕容齐的声音般,慕容珩迈开大步径直从他身前掠过。看着大步向前,丝毫没有半点减速意思的自家主子,展风不由得开始苦恼了。
按说展风是慕容珩的贴身侍卫,说什么也得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可慕容齐怎么着都是天启国六皇子,这两位爷摆他跟前哪一个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卫能得罪的起的。
跟着二皇子,六皇子势必受冷落;可原地不动,事后又要被二皇子扒下一层皮。
一时间,展风纠结了。
而就在此刻,直至走到回廊的转角处,慕容珩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停下脚步。
“这次又是谁派你来当说客?”
被他一阵见血的戳破了心事,慕容齐不着痕迹的缩缩脖子,却是迅速换上了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一路小跑到慕容珩跟前,答道:“二哥,话也不能这么说……”
“展风……”
眼瞅着慕容珩刀刻般冷峻的侧脸顿时沉了沉,慕容齐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嘿嘿一笑,道:“二哥,别这么急着赶我走,先听我把话说完也不迟。”
闻言,慕容珩抿直薄唇,黝黑的双眸朝着慕容齐稍稍偏了偏,身子却是半点未动。
试探性的看向慕容珩,慕容齐见他虽是保持着先前那般不冷不热的神情,可面色与方才相比已算是缓和了少许。
稍稍整了整双襟,慕容齐用折扇的玉骨敲在掌中,开口道:“是太子拜托六弟我来找你……”说着,他顿了顿,抬眸查探起慕容珩的反应。
半晌过后,见慕容珩并没有产生什么神色上的变化,慕容齐用折扇摩挲着掌心,继续说了下去:“明儿就是咱们天启国的龙游大会……”
“这与本王何干?”
“唉,早就知道二哥你会这么说……”一垂脑袋,慕容齐露出一副灰心丧气的神情。
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慕容齐就这么被慕容珩一句话给打发了。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自觉的从慕容珩跟前挪开,而是杵在原地,杏核形状的大眼睛死死的闭着,像是在做的强烈的心理挣扎般。
“二哥,你就不再考虑一下?”良久后,慕容齐抬起脸盘,看向慕容珩的小眼神儿别提多可怜。
径直从慕容齐身旁走过,慕容珩像是压根儿没看到他一般,干脆利落的无视了他。
房间内,火如歌听着这对四不像兄弟之间的对话,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唇角。
说起来,这天启帝的三个儿子还当真是性格迥异,甚至令人怀疑到底是不是一个爹的产物。
太子温和如玉,慕容珩乖僻张狂,而慕容齐,端端的一个纨绔子弟。
思及此,火如歌不由自主的扶住了额头,她很苦逼的发现,只要她一想到慕容珩那张脸,就会浑身上下的不舒爽。
那种感觉就好像脚上趴了一只癞蛤蟆,就算不咬你,也会恶心死你,总之就是一句话:丫不给你活路!
这样想着,火如歌揉了揉额头,继而将目光重新转移到正死死瞪住她的云中阙身上,勾唇道:“不好意思,你霸占了我的床,所以我只能坐在这里。”
气呼呼的别过头,云中阙索性闭上眼。
事实上,经过一夜的自我恢复,他身上那些由于符咒而造成的灼伤早就已经好了个七八分,更何况,火如歌似乎还给他上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