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第一次接触这把断剑,除了剑意,还有一股不屈之意,想来雪前辈定是不屈而陨落。”楚浩然委婉答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辈之人求仙道,求无上境界,大道争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多少人因此陨落,就为求那虚无缥缈之境界。雪志天曾说过,作为剑者,遵从你的心意,最后他消失于空魔战场,是生是死,再无人知晓。你既与断剑有缘,这句话我送给你。斩敌无情,剑意随心。”
斩敌无情,剑意随心,这句话使得楚浩然心神猛然一震。
“谢师尊,弟子不怕死,更怕碌碌无为,为求无上境界,弟子愿大道争锋。”
“好一个大道争锋,哈哈,痛快,也没白费老夫的一颗三转破神丹。”仇天长老放声大笑,大口喝下几口酒,又拿出一个青色的酒葫芦一抛。
“尝尝!”
楚浩然拔下酒塞,浓烈酒气扑面冲来,他抬头豪迈一仰,喝下一大口。
“这酒!”水酒入腹,他心神一荡,几乎站立不稳。一股热流从腹部冲出,形成一把把小剑,在他四肢五脏洗涤而过,最后汇聚到丹田之中,化为一股剑意直冲脑海。
楚浩然只觉得浑身舒坦无比,右手微颤,心有醉意,如果手中有把剑,他恨不得当场舞剑一番。
“若要剑意小成,其一,识海要生生不息,犹如大海,浩瀚无边。其二,需剑意化灵,赋予剑意以灵性,你之剑意究竟是何种灵性,你自己去寻找,这就是所谓的剑意随心之境,若有朝一日领悟,便是剑意小成之时。”仇天长老不经意间提起,谈话间给楚浩然指出了以后的路。
楚浩然如醍醐灌顶,心中舒爽,又吞了一大口酒。
“小子,这可是剑竹酒,可是取剑冢中剑竹的竹笋酿的酒,蕴含剑意,一年才能酿出这一小葫芦,每日喝上一口,有利于你剑意的提升,你连喝两口,真是暴敛天物。”
“谢师尊送酒!”楚浩然面色不改,将葫芦一收。
仇天长老面上一愣,似怒非怒,“你这小子,老夫可只是让你尝尝,罢了罢了,你这小子狡猾似狐,老夫送你又何妨。”
随即他又豪迈一笑,又问道:“徒弟,我问你,你既然拜入我龙眼山,不修奇门说不过去,龙眼山奇门众多,你可有看中的?”
楚浩然稍加思索,心中已有主意,便道:“弟子想学炼丹之术和破阵之术,不知可否。”
“炼丹首重灵魂力,阵法着重推演,你既有意,不妨试试。”
他体内有血炉,雷魔老祖也有意教他人丹之术,不过人丹之术过于邪恶,有违天和,因此才想学习寻常的炼丹之术参考参考,两者互相比较权衡利弊,他再决定如何应用人丹之术。
至于学习破阵之术,完全是为了雷极山封印中的雷灵,若有机会,他不介意抢劫宗门之物,大不了跑路投靠魔道,反正随着他修为的不断提升,这修魔的秘密迟早要暴露,他心中可没存下侥幸,必先早谋后路。
至于此刻,他是真心想多学些手段。
“既如此,龙眼山有奇门藏书阁,你即是我亲传弟子,那进出自由,但切不可外传,否则宗门律法,老夫亲自执行。”仇天长老大手一挥,打入一团紫光进入楚浩然的弟子令牌之中,又说道:“你与赵天极有嫌隙,宗内他不敢动手,也不屑于动手,但他统管管龙魂,龙魄,龙骨,龙血四山,弟子数万,天才弟子不少,少不得有杀你想邀功的,前日你打发了一批,后面还会有,你自己小心。”
“弟子明白,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弟子也不胜其扰!”楚浩然点头说道,但他也不准备逃避,就当这些人是他的磨刀石。
“你明白就好,去吧,好生修炼,打好基础,切勿自傲。若有事你尽可找江成子,他是龙眼山的大师兄,要学炼丹,除了藏书阁,也可找童长老,阵法之术,可找鱼长老,我会嘱托他们照顾一二的。”仇天长老一一叮嘱道。
绝世弟子号称数十年才现一位,他对于楚浩然的潜力极其看中,再加上其性子也沉稳,不骄不躁,其父楚剑更与他有百年交情,这才有意在楚浩然身上倾注心血,因此越看越顺眼。
甚至有了将楚浩然与雪玲儿牵成一对的想法,但此时楚浩然修为尚浅,此事还是言之过早,但心中天平却已倾斜。
楚浩然的心思也是不少,对内,父亲生死未仆,姐姐去了内门了无音讯,未有消息前他还不想离开九龙宗。对外,父亲的仇敌赵天极不会善罢甘休,暂时依附于龙眼山也有个安身之所。
匆匆拜别仇天长老后,楚浩然又回观星楼中调养精神,半日后再次出发,按照仇天长老的吩咐,寻到了龙眼山的学宫。
学宫位于龙眼山山脚,一片绵延宫殿群,此处是教授初入山门弟子修炼奇门之所,分为炼丹、炼器、符箓、傀儡、阵法、驯兽六殿,各有所长。
龙眼山弟子入门,先入学宫,学习最简单的修仙常识,之后修炼奇门六道,查看潜力,再定各人方向。
“五年前曾远远看过学宫一眼,不想今日重临,真是时也命也。”楚浩然远瞥一眼,心中慨叹。
当年他无法炼气,开脉不成,父亲楚剑曾有让他入奇门做学徒的想法,可惜他性子倔强,坚决拒绝,如今故地重游,可一切早已物是非人。
心中感慨,楚浩然跃入学宫,寻到位于西侧的炼丹殿,又寻人问清楚童长老的居所。
还未跨入童长老的阁中,他便听见一阵尖利咒骂。
“如此简单的聚气散丹方都不知晓,我要你们何用。”
他不由神情一拧,心中好奇,硬着头皮站在楼前一瞥阁中景象。
只见一群十四五岁弟子正襟安坐,显得局促不安,每人面前尽是一堆药草,皆有惭色,更有人哆哆嗦嗦,面露害怕之色。
“真是一群的猪一样的弟子,聚气散的丹方共有二十三种,根据药材的不同,各有差异,但殊途同归,这二十三种丹方都可炼出聚气散。还有两种丹方,紫玉丹和红玉丹,丹成之时也有聚气散伴生而出。”
“这么简单的丹方都不知道,真是各个蠢笨如猪。”
大声咒骂之人越骂气越不顺,干脆抬手赶人,“现在你们都给我滚去藏书阁背书,下次我若再考,还是不知,那就再滚出这龙眼山。
宽袍衣袖一扫,一股劲气挥出,这群可怜的炼丹弟子立即身体七倒八歪,连摔带滚,在楚浩然的眼前被扫地出门,
他目视这脾气火爆咒骂之人,倒是有了几分无奈。眼前乃一干瘦老头,他特意细细观察了一番,脸颊瘦削,下巴尖利,给人以刻薄之感,一身洗的发白的简陋衣裳,又与其身份不合,而一双黑眸满是不岔,张嘴便骂,抬头就打,颇有怀才不遇的牢骚之感。
“这童长老脾气火爆,绝非容易相处之人。”
他对这童长老初见的印象并不好,心中嘀咕,但也不敢肆意妄为,能坐到长老之位的,至少都是筑基修士。
“你是何人?”
童长老见到门口的楚浩然,余怒未消,尖声问道。
“弟子楚浩然受师尊仇天长老之命,前来习练炼丹术,还请童长老多多鞭策。”寥寥数句话,楚浩然便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背景和目的交代,料想这老头应该不会不给仇天长老面子。
“噢!原来是你,仇天长老已告知我了,你先去藏书阁拿本基础炼丹术,每日午时,我来考你基础丹术,若三次不过,那就滚。”
楚浩然哑然无言,这童长老看来谁的面子也不给,他也不知如何考法,再童长老此刻怒火中烧的样子,他也只得先退出再说。
“弟子明白,谢童长老教诲,弟子明日午时再来。”
退出丹殿,楚浩然倒也沉的住气,不温不火落落大大,如今心态不同,命运也是大不同。
兜兜转转,他又寻到阵道殿中,希望这教授阵道的鱼长老,性子不会如此火爆。
这鱼长老阁中倒是安静,屋中大堂一个矮胖黄衫老头坐于高台之上,一群弟子正围在他身边。楚浩然环顾四周,此人座位最高,便暗想,此人应就是鱼长老了。
凑近一看,发现这老头,正与二十多弟子对弈,每个弟子面前皆有一棋牌,这老头一人对二十,正战的不亦乐乎。
轻咳一下,楚浩然稍整衣裳,对鱼长老一拜道:“弟子楚浩然受师尊仇天长老之命,前来学习阵法,还请鱼长老多多鞭策。”
半晌后,无人搭理,众人沉迷对弈之中,楚浩然尴尬一笑,不得不再次重复一遍,喉间用劲,他这次暗用些许剑意混入声音之中,音波鼓荡,直刺殿中众人心神。
此时这矮胖鱼长老才微眯着眼撇了他一眼,右手凭空一推,一张小桌便落于楚浩然面前,桌上有一玉石棋盘。
“学阵先下棋,白先黑后,你先。”
“长老,弟子从未习过围棋之术。”
“下完再说!”
楚浩然心中郁结,神情尴尬,这对弈之术他可是从未触及。心中更是不由悲叹,这教授炼丹和阵道两门的长老,真是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