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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魂器

浮星若梦,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闪过,如浓密的秋雨浸入心田。杨鸣微微偏转头,向女子轻声问道:“对了!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我,我是魂器,你可以叫我邀月。昨天,被你误打误撞认主。”

听邀月一说,杨鸣才想起似乎那枚戒指被他指甲划破手掌的血浸染过,那大概是所谓的认主原因吧。这样一想,杨鸣便紧接着问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魂器……”

“魂器的作用和效果完全取决于器魂,魂器和器魂即是一体相融又是互不干涉的,例如你认主的便是魂器”说到这,邀月意味深长地瞥了杨鸣一眼接着道。

“魂器是不同于凡器、法器、灵器道器、神器等的任何一种。我们或许不如神器等的威能无匹,但我们是最特殊的,因为我们是有生命的,所以魂器又被称为魂族。我们最特殊之处,是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永生!”

“永生……”

听完邀月的话,杨鸣的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操,别人都能永生了,凭什么老子的阳寿仅十载,这贼老天也太不公平了!杨鸣心里一时间辛酸苦辣滋味难名,充满着各种羡慕嫉妒恨!

“嗯,永生。连日月星辰都有殒灭成灰之时,我们却能永生……是不是很有诱感力,哈哈……!”

邀月翻转身体仰望星穹。她双手垫着后脑,眉头轻皱,神情稍有些癫狂。杨鸣总感觉她话语未尽之处有着莫名的惆怅与苦恨,一时也不敢插嘴。

沉默了片刻,邀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神色有些迷离,她的声音幽然而又惆怅,仍乎回响在另一片空间里。

“在上一纪元,上古盛世初期。那时,巫妖之战已接近尾声,纪元初开,玄门已确立正统地位。虽然当时巫妖两先天种族虽已大多殒灭,但由巫妖余孽转化而来的上古百族肆虐大荒,妖异邪神当道,我们人族生存依旧艰难,恰此时玄门决定广布道法。那个时候是我们人族最艰苦的时期,也是我们人族最辉煌的时期。

为了避免丧生于巫妖余孽的爪牙,为能逃脱天灾人祸,为了护佑亲人,为了自由,为了逃脱邪神的圈养宰割,所有人都刻苦专研道法。而在生存的压力下,人族的潜力也是惊人的,那一段岁月,我们人族封号大帝层出不穷!

或许我们人族肉身天赋很差,但人族的创新学习能力却是百族所不及的!人族先辈在原有玄门道法基础上推陈出新,创造出具有不同作用的道术;除此之外,辅助器物的创造使用,更使人族在争斗中如虎添翼。凭借不屈不挠的韧性和杰出的创造天赋,先辈门终究平定百族****,成为这方天地的主角。

而在人们生活安定以后,凭借多位大帝留下的传承和人们的刻苦专研,使得人族的底蕴日益丰厚。不过,人们也渐渐发现有一些难题是人们很难克服的。那就是,作为后天种族,我们人族的寿命要远逊巫妖两先天种族,即使比起其他上古百族也逊色很多。即使封号大帝也仅有五千寿数,更何况道境越往上便越难提升,因此有一群人试图从道法之外寻找捷径。

其中有一小部分人,怎么说呢,他们就像你脑子里的疯狂科学家,我们叫他们方士!方士通过精研巫妖先天种族的构造,成功研制出能增加寿数的丹药,甚至封号大帝的寿数!

你可想像一下,假如在那些修为通天的大帝、派主即将老朽之时,如果出现一颗延长寿数的外丹,那该是多么的可喜可怖啊!因此,方士们获得了崇高的地位。方士们结成大大小小的组织,他们通过为那些大型势力效力来获得资源。他们积极探萦这个世界,研究各种炼器、外丹包括一些延长寿命的方法。方士们把他们的炼术称方术,而一些杰出的方士组织则称呼他们的修炼之法为外道!他们认为,他们所行所为皆道外之法;他们的方术绝非那种苦挨日子、提升道境的玄门之术能够比及的。那个时候,方术的修炼开始成为主流,大多数人认为人类有限的生命通过方术提升寿数要比道术要有效的多。而一些方士更认为玄门之术已落伍,而外道当兴!那段时间是方术最繁盛时期。虽然,方士们开发出的一些方术也曾经给这片大地的人们带来深沉的灾难,但方术也给了那些无望修道或道境难升的人一丝长生的希望。”

说道这里,邀月沉默了片刻,脸上出现了一丝缅怀,紧接却又流露出仇恨神色,眼神也又些迷茫。

“直到有一天,一个才入道期的天才小方士不知是偶然,还是某些人有意而为之,得到了鸿蒙神器造化玉碟的部分构造机理。他通过专研,提出以魂为引,灵萃为材,以求长生。那是一种以灵魂为引,用天地灵萃为材,仿造化玉碟,来构筑后天躯壳的炼阵。他的设想提出后,经数位知名方士完善,最终形成了魂炼之法。

当一个即将老朽的入道期方士用自身试验成功后,方士界沸腾了。因为他不仅获得了近乎无尽的生命,还使得修炼天赋提升了十倍不止。方士们喜出望外,他们以事实证明方术的确要比玄门道术优越的多。一时间,修道无用论,方士无所不能的观点甚嚣尘上。

因为,一个人生下来天姿血脉已是定数,它一定程度上将决定你是如巨龙般翱翔九天,还是如蝼蚁般微末于尘土,这些都是上天所决定的。然而,方术却能逆改天命;它使所有人都有一次重新筑造天赋的机会。方士们畅想着未来,所有人都认为大荒的未来必将由方士主宰,而玄门必将被时代的潮流所淘汰。

所有方士都迫不急待开启炼阵,因为大荒上,灵材是有数的!一部分方士疯狂地开始一些有用无用的炼制,以此来赚取灵材。这些在大荒上造成沉重灾难,使得普通人怨声载道!而大型方士组织则疯狂收集灵材,为此往往不惜和其他人族势力发生争斗。但方士没有因此有任何的在意担忧,因为未来是方士的天下。那一段时间,大荒上争斗不断,到处腥风血雨;而大荒上的灵材也在日益减少。但是所有方士都不知道,方士覆灭的导火索就这样被他们义无反顾的点燃了,倒也正应了那句欲使其灭亡,先使之疯狂!

正如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物,更何况方士们所得的造化玉碟构造信息,很可能就是被人刻意使然的残缺货。方士们的魂炼之法也有一个所有方士都不知道的致命弱点。那就是由于灵魂和躯壳的契合问题,使得他们在受到精神或音波功击时,伤害加重百倍。

玄门在取得大荒大多数人族势力默契后,大修士四出,展开了对方士们的围剿。在面对犀利的精神攻击和音波攻击时,方士们的防御是那么的可怜。所有修为高超的方士都被粉碎躯壳,神魂俱灭,而那些修为低微的方士则被打碎后天躯壳,以秘法制成魂器。方士们的财富被各大势力刮分,方士们的研究成果则成了玄门的丹术和器术。由于方士们以前的恶劣作为,在玄门的刻意引导下,方士们很快成为人人喊打的角色。很快,曾经辉煌无比的方士在短短五十年的“方士之祸”中被覆灭,如同昙花一现。”

“那,你也是……”

“没错,我曾经也是方士”

“那,你现在还能永生!”

“我现在还能永生,呵呵……”

邀月突然神色悲苦的笑了,笑的有些神经质,看的杨鸣有些心碎。

“方士们虽然已经覆灭,但方士们的苦痛仍未结束。无论是成为器魂的方士,还是仍具有躯壳的方士,在获得永生的同时,都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

你知道吗,我曾吃过最美味的食物,那是一种叫做龙鳅的鱼;但自从我进入这个黑匣子以来,我却连酸甜苦辣是什么滋味儿都不记得了!我曾经闻过最香的名为道昙的花香;但现在哪怕你把它放在我面前,我却再也不知道它的味道!我曾经也拥有美好的感情,但现在却连握一握别人的手都是奢望!”

说道这,邀月停顿了片刻,接着道,“并且,虽然方士获得了永生,但所有方士每千年都要渡一次涅磐劫。每一次涅磐都如一次新生,都会使人遗忘大部分记忆!你会渐渐遗忘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你的至爱,你的仇人,直至你的所有!即使你拼命阻止,却又如手缝里的沙,皆是徒劳!”

“你知道我上一次涅磐时,记忆最深处是什么吗?”

“我拼命地告诉自己,你要记住你是邀月,你一定不要忘记,你是邀月!”

“但是,我到现在都不清楚,我到底只是名字叫邀月的邀月,还是真的是邀月!当初那个邀月到底是已消失在涅磐劫下了,还是活到了现在,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希望像方士一样获得永生,却不知道我们只想返本还源,重新做回人类,哪怕只有一天!”

“我们希望拥有完整的回忆,我们希望记起第一次大笑,第一次拥抱!我们希望记起,哪怕是仇与恨,苦与悲,我们希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多彩的回忆!所有方士都希望能够重新为人,但从上个纪元至今,几十万年从没有人成功过,没有人……”

邀月声音开始显得凄厉,神色有些癫狂,到后来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声音也慢慢变得几不可闻,如喃喃自语!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星空,浑身上下都充满莫名悲哀,星辉中的邀月如失去所有的凭依,像一个个易碎的瓷娃娃,惹人心疼!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杨鸣大步向前毅然道:“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帮你返本还源,重新成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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