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柠下意识地往楚灵汐后面缩，楚灵汐被李青柠抓着，没什么反应。她眯起自己反光的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她看得见，虽然也很模糊，但那是一个白色的影子，一个老人佝偻的身影。
他没有眼珠子，眼睛是空的，除了提灯的手外的另一只手拿着个敲锣，透明却又煞白的脸上沟壑纵横。他扭过头对着姐妹二人，仅是用眼眶对着楚灵汐笑，笑的样子很奇怪，像是枯树皮一般僵硬死板。
阵阵妖气从这双妖绿色的兽眸中发散出，威压强大的可怕。连李青柠都感觉到了姐姐身上发出的气息，就是它们兽族感到危险时发出的警告声。
“青柠，他是鬼族吗？”楚灵汐细声说，把青柠抓得紧紧的，第一时间内好保护她。
青柠睁着大大的黄眼睛，仔细盯了前方一眼，摇摇头“姐姐，我看不到啊，或许吧。”
楚灵汐揪心地转过头，嘴角浮现的微笑有些尴尬。
“老，老人家，你这么晚了，还是别在外面晃了。”
“小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只能在晚上出来，这份差事啊，老头子我都做了好多年了，咳咳。”老人笑着说，结果呛了几声。
“老爷爷，你是鬼吗？我说……幽灵？”青柠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这个看不见的老爷爷把她吃了。
大人们都说鬼要吃小孩子呢！
不过青柠最聪明了，才不会被吃掉呢！
李青柠嘟起小嘴巴。
“咳咳，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对啊，我是鬼。原先是只修行许多年的树妖，结果被哪个狐狸的一场狐火烧死了。”老人表情没有带仇恨，只是语气有几分惋惜，一个修行千年的树妖。
“老爷爷，我叫青柠！”青柠对于这位看不见的老爷爷印象可好了，这个老爷爷的脾气比隔壁的斑爷爷脾气好多了，斑爷爷脾气古怪的很，周围人也只有她和娘会去照顾斑爷爷。
“老爷爷，我为什么看不见你啊？”
“因为我是幽灵啊，幽灵是透明的。”老人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看着青柠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孙女一样。“那，你姐姐为什么看得到我呢？”
话是对着青柠，可老人的头分明是转向了楚灵汐。即使只有眼眶，她却感觉像被人的眼神扼住喉咙一般难受。
“姐姐，你是怎么看到老爷爷的啊？”青柠眨巴着眼睛，哇哦姐姐好厉害，竟然可以看到幽灵爷爷哎……
“不知道。”楚灵汐实话实说。
“那这样老人家，天色晚了，我先带着妹妹回去了，如果有机会，再让青柠和您玩啊。”不等幽灵回答，楚灵汐直接抱起青柠，加速转眼就消失在老人的视野中。
“幽，幽灵爷爷，下次再见啦！”青柠没有反应过来，对着那盏还悬浮在空中的提灯喊道。
老人挥挥手，他知道那小丫头看不到，但还是没有出声，回想刚刚那白发少女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时间太久啦，他已经记不得了。
回到家，楚灵汐一句话不说回到房间，把门锁上。心中十分不安忐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什么会有，但是很不舒服，像是要窒息了一样。她捂着胸口，眼睛看着没有打开的窗户。房中一片漆黑，只有她的喘息声。
很难受……
楚灵汐倒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周围的一切都逃不开她的目光。
门外传来青柠的喊声“姐姐，姐姐你怎么啦？快开门啊姐姐。”
“青柠，你姐姐定是累了，你也快去睡觉吧。”青柠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李青柠才停止了敲门。
青柠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喃喃地说：“妈妈，我总觉得姐姐她，不是姐姐了……”
青柠妈妈的神情有一点不自在，可是在夜晚，只有提灯微弱的火光，青柠并没有查觉到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呢？”
“姐姐她的性格虽然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可是，我总觉得她有许多事情瞒着我们，她，到底是不是姐姐呢？”青柠的声音有一点颤抖，她似乎在极力去让自己相信房内的少女是李青芒。
“青芒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有很多事情想说也不能说。”青柠妈妈解释道。
她不知道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是谁，但是她看她的行为和神情好像都没有恶意，挺可怜的一个孩子，才把她带回来。
是对是错，还没到真正判定的时候，都不能妄下定论。
青柠果真相信了妈妈的话，开开心心地回房间睡觉了。
直到夜深人静，接近子时。
楚灵汐躺在床上，腿翘起。头枕在手上，一双妖绿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要是现在，周围有一个她认识的人多好，哪怕是穆程轩也行啊，也不会这么孤独。
灵汐的脸色很不好，她没有任何表情，从衣柜中拿出一件斗篷。说是斗篷也不是，这是季绫斓顺便为她做的，说是可以挡风挡雨。
斗篷呈墨绿色，很朴素。很简单，也只有楚灵汐，在没有光的情况下，看得见这斗篷的颜色。
她把斗篷披上，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几缕苍白的长发露了出来，她微微扬了扬嘴角，这样的笑容在黑夜里有几分妖异。
打开门，院子里很静，可以听到草丛中蝈蝈的叫声，和树上夏蝉的鸣叫。
明明那么静，在这安静的情况下，却有些吵闹。
楚灵汐直接翻过房顶，这对她来说很简单，以前半夜她也偷偷跑出去耍，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做多了，而且她家那座别墅比这房子高出起码两倍。
翻过房屋，她的房间后面是一片树林。墨绿色的斗篷和树林融为一体。由于没有月光，所以她的眼睛没有反射光出来。
她穿过树林来到大街上，速度在街上很快，不一会，就看得到远处的那盏提灯。
楚灵汐加速过去，突然闪身到提灯前。
老人似乎没有被突然出现的斗篷人吓到。
幽灵老人看到楚灵汐后笑了笑，苍老的声音好像是从楚灵汐的脑海中响起的，沙哑，空虚。
“姑娘，你还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相求吗？”
楚灵汐把帽子取下来，露出脸，妖绿色的眼睛反射着老人手上提灯的轮廓。
“老人家，你知道，为什么我看得见你吗？”
老人笑了，“姑娘，寻常人看不到我，而你看得到我，说明我们有缘分，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能说明原因，因为那些原因是无法解释的，何必又要去寻找答案呢？”
“我……不大相信缘分……”楚灵汐如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