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
青影皱皱眉，方才醒来，面前某位长老的身影在她眼里变成了三个。当真是太累了，过了半晌，她才恢复正常。
青影习惯性地把身边的斩龙剑拿在自己的手里，片刻不离身。顿了顿，才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长老一拱手，说道：“那个归月公子又尝试了一次破您的结界……毕竟是雪影判官……结界关不了他们多久了。”
“我好心好意地把他们留在黑沼招待，他们却一天到晚想坏师尊好事。”青影抚摸起斩龙剑的剑柄，表情说不出是不是愤怒。
青影嘴里嘟囔着，就已经到了给归月等人布置的庭院前，就看见结界上的裂纹，愈来愈大，仿佛要被冻裂一般。
濮阳长射靠在门旁，注意到了前来的人，不知是何目的地笑了笑。“青龙蛇来啦。”
“三青鸟。”青影环视一圈，手一抬，黑色的妖气便源源不断地注入结界中，眨眼就恢复了裂痕。“我黑沼对几位好生款待，为何你们偏偏要为难在下呢？”
青鸟从容地笑了笑，眼底透过一丝神秘的光彩，没有回答青影的话。
“陛下尚且有事不在黑沼，让我好生招待你们。”青影笑着说道：“神域不比妖界，进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归月公子，你说是否？”
归月从门后走出来，少年先是平静地看了一眼青影，然后有礼貌地回答道。“青影姑娘，我想我等出入黑沼是我们的自由，您又为何偏偏把我们困在这里呢？难道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青影觉得好笑。“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是师尊不让你们前往神域罢了。”
“为人弟子，当然不能违抗师命。既然各位客人本来就是来找陛下的，出于理解，就应该等他回来才是，归月公子这样，岂不是让我为难吗？”
“陛下？”归月说道，然后微微地笑了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可是这温柔底下却每一个字都能要人性命。“我想左护法是搞错了，我等要找的不是蛇王陛下，而是我楚家的少主，楚灵汐。”
“哈哈哈哈哈……楚灵汐。”
“公子难道不知道吗？楚姑娘早就死了啊。”
归月的表情严肃而阴沉。
然而青影却像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就在你们从青丘前往混世妖界的时候。彼岸花，亲自把她杀的。”
“如今你们要找的楚灵汐，她的尸体就在我那儿，如果你们找的是她的话……”青影忍俊不禁。“那我现在就可以放了你们，让你们带着她的尸首回你们来的地方。”
褐色的小狐狸扒在归月的肩头，听了这话毛直接炸了起来，骂道：“你这个蛇精！胡说八道！那我们在古青丘见到的是谁！明明就是灵汐!虽然她换了一副样子，可是眼睛……包括灵魂都没变！”
濮阳长射听到穆程轩说这些，立马揪着他的尾巴把他倒吊了起来，眉头紧锁，一个劲地使眼色让他闭嘴，一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青影。
“那穆大少爷，你一定是认错人了。”青影回答地很平静，一点都没有发怒的迹象。“那本来就是陛下，是我让他去古青丘的。那时师尊还未苏醒，自然记不得前尘往事。你们说的眼睛，那本来就是灵汐的。”
“从天地初开到现如今，唯一的一双王蛇妖瞳，当然是他的。”
青影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笑容“至于灵魂？他从来就没有灵魂，永远都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怎么可能会有灵魂？真是笑话。”
濮阳长射还没来得及骂穆程轩，就听青影说道：“看来诸位还是糊涂得很啊，既然还没想清楚，就在辛苦各位多待些时日吧，黑沼不会亏待你们一分一毫的。待吾王归来之日，便是诸位离开之时。”
“殿下！”一位身着甲胄的士兵慌张地赶来，跪在地上。蛇族在礼仪尊卑方面非常得严谨，直深入每一个人的内心。青影的表情一下子变了，语气却很平静。“何事？”
“右……右护法她！已经完全入魔了！”
“什么？”青影声音不大，内心却焦虑万千。“快传我军令，调集密卫死守石牢。如果白龙蛇逃出石牢神志不清厮杀成性的话……”
她冷冷地说出四个字：“当场诛杀！”
“青影。”身后传来淡淡地呼唤声，是徐谏。
“她是你姐姐。”
“完全入魔之后，她不会再记得往事。”青影冷淡地回答道。
“即使她忘了你。”徐谏继续说道。“她还是你的长姊。”
“长姊为母，她是如何待你的？”
“而你又是如何待她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等到终于爆发出来，这才听得见她语气里不易察觉的哭腔，青影冰蓝的双眸凄凉地看着徐谏。他的黑袍微微翻飞起来，俊美的容颜丝毫未减，与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
“我没能救她！”青影似哭似笑地说道。“她走火入魔的时候，我拼命地挡在洞外，就是怕那些龙族进来干扰她修炼！她入魔了，我只能对抗外面的敌人，我救不了她……”
“把敌人击退之后，我赶快去找师父想让他救救姐姐……结果我赶到蛇王庙的时候，正好看见你的儿子把匕首刺进他的腹中！”
“你让我怎么办……”
徐谏紫水晶一样的眼睛看着她，仿佛有种让人静下心的魔力。他说道：“我不是指责你，只是让你好好想想。”
“去跟她告别吧。”
徐谏说完话一怔，才发现他还没来得及说这句话，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刀剑擦着青影的脸飞过。
一滴滴血顺着脸颊流下，青影看着面前的女人，差点认不出她来。
血红的双眸没有一丝理智的情绪，仇视着青影如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般。影子处于无形，从四面八方加以攻击，然而青影只是以更快的速度逃避，面无表情，就像许多年前一样。
瞬月的脸庞上爬起一些雪白的图腾，这些图腾青影从来没见过，连她的头发都在渐渐地干枯褪尽颜色。每一个攻击都含着暴戾的杀意，十分令人心寒。
“你为什么不动手！”瞬月一脸杀意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动手！”
“姐姐。”
青影冷漠地看着她，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流下。破除了第二道封印的战龙剑出鞘，她这么久没动手，也只是为了再多看她一眼。
去跟她道别吧。
她知道，徐谏最后会说这几个字。
“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