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未明见幽兰坠落深渊,摆脱与冥妖监兵的缠斗,向深渊飞去将她接住。而此时,百里未明再也没有救柳月华的运气,那些蝙蝠受观剑崖巨石落入的惊扰,早已经飞走逃避。此时没有着力点向上推进运法,两人只能向下坠落。
幽兰听着百里未明说道:“看来今天我很有可能会陪着你葬生谷底了。”
幽兰虚弱的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人给她一种很是安全的感觉。也许是这十年来自己和师父一直生活在仇恨中,自己那一往如既的坚强,在此时此刻,生命的尽头,她突然感觉到累了,也许也就放下了复仇的执念。
一直以来,毓秀派掌门彼岸对她很是苛严,从小就被种下了复仇的种子。而那些少女情怀,对她来说极为奢侈,只是一种能想而不能去做的事。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尝试这种感觉,她抱紧百里未明,将头紧紧靠在他胸前,闭上眼,脸上的表情很是温馨,心里说道:“故事中,情到深处的恋人,都会甘心情愿为自己的心上人付出生命,我就把你拿来凑凑数,以了我此生之愿。”
眼看就要掉到谷底,百里未明对地面施法缓冲坠落速度,这样至少还有半点一线生机,可是道法施出,却在地面上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又强行试了几次,还是同样结果,心里想着:“看来我始终逃不出十年宿命,终归一死。”
他看着怀中的黑衣女子,心想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心里默道:“也罢,既然你如此长得像我娘亲,今日遇到我,不该你命绝。”
只见他身上发出蓝色光晕,光晕瞬间过渡到幽兰身上,这样便能护着幽兰不受坠入地面撞击的震荡。
两人本是旋转下落,百里未明施法后,他的身体却定在了下方,这样一来,他至少能保证幽兰不受冲击所撞。
所有的想法一气呵成,此时不容许他有半分徘徊,他在这瞬间的一系列做法,幽兰也有所有感应。
她正准备开口询问,一阵猛烈撞击,幽兰只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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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剑崖,摇光众人齐心协力,耗损元气,终于将监兵冥妖封印在空岛。
此时才发现白面黑衣人早已逃走,而现在的空岛,已经笼罩着一层厚而透明的封印障罩,从外面可以看到冥妖肆意的攻击着障罩,每攻击一处,便激起层层涟漪。
此时,云清意识到今日的整个事件并非偶然,十六年前玄天宗变故,就是《黄泉秘法》现世的前兆。
一连串的疑问充斥在他心里,暗影神教监兵既然已经异变,那么他们是怎么得到的《黄泉秘法》?若是两千多年前赤霞仙宫分裂时流出太阴玉牒,为何沉寂了上千年又重现世间?暗影神教是上古遗留教派,难道就不知修炼《黄泉秘法》后果?十数年来,暗影神教对夺取玄牝珠不惜手段,从来没停止过,一直以来摇光都在怀疑暗影神教的目的?而摇光剑灵冢的剑灵,若是归墟鳞族到来也就罢了,暗影神教为何会对它觊觎?
云清将此事当着众人作了个推断,太阴玉牒当年流出赤霞仙宫,是有人怕它为祸世间,便将它藏了起来。
后来辗转被暗影神教所得,在修炼《黄泉秘法》的过程中,定是因为当年玉牒被毁,才会使得太阴玉牒不能压制九幽之力,暗影神教才会急需强大灵力控制。于是便与欧阳拓合谋取玄天宗的玄牝珠,才有后来的玄天宗之变。
玄天宗变故后,暗影神教没有如愿得到玄牝珠,便把目标瞄准了大荒岭,以大荒岭的天地灵材获得获取庞大的灵气。
可是没有料到的是,西疆之主与毓秀派反目,失去进去大荒岭的唯一通道,整个大荒岭被毓秀派掌控着,所以暗影神教与百里春秋分裂,才导致了西疆的紧张局势。
他还分析出,暗影神教既与百里春秋分裂,为了能得到大荒岭天地灵材,那必然会与毓秀派达成协议。
而《黄泉秘法》本是赤霞阳华偶得之物,而赤霞开山祖师方衣子传说是得仙人指点,获得无上道法,才有了赤霞仙宫,而这仙人被猜测为天界的神,太阴玉牒也许就是这神人之物,出于某种原因,才被藏在赤霞仙宫禁地,后世无人知晓。
暗影神教不惜一切代价去修炼《黄泉秘法》,肯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不然,以暗影神教几千年的教义,一定听闻过赤霞仙宫巨变,他们不可能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对于暗影神教私闯剑灵冢,也许这剑灵与那《黄泉秘法》也有莫大的联系。
只是云清不知道,暗影神教至始至终没有得到过太阴玉牒,监兵潜入剑灵冢的目的洽是玉牒残片,他所修炼的《黄泉秘法》是暗影神教教主所传。
事实,整个始末云清也推断对了六七分,对于《黄泉秘法》背后隐藏的秘密,开始深入人心,明白的人开始琢磨着它后面的真相。
要想弄清暗影神教,从毓秀派定能找到线索,听云清说得有几分道理,云殊便开始派遣任务,将此事交给了嘉澜、冷知夏、顾仟调查。
为了让弟子们尽快恢复元气,云殊特批准向弟子们分发了固本培元的丹药,以防还会有人侵入摇光,而今夜之事也就没再过多追问。
正当长辈谈话之时,冷知夏随时都在注意云海,希望百里未明的身影飞遁而起。可是等了很久,却是始终没有如愿。
他选择离嘉澜最远的地方站着,因为他知道,观剑崖如此大的动静,嘉澜一定会打听百里未明的情况。
嘉澜向冷知夏靠近时,感觉冷知夏在刻意避开自己,她便问着陆有劫:“陆师弟,可否看见百里未明。”
陆有劫听她问起自己,吞吞吐吐说道:“师姐,等一下再给你说吧。”
嘉澜见他如此回答,心中便觉奇怪。
这时,长辈们的话已经说完,冷知夏赶紧说道:“各位师叔师伯,未明他……。”
玉衡阳见他神色凝重,追问道:“未明他怎么了?”
冷知夏一脸悲痛,说道:“未明他掉进深渊了!”
他此话一出,嘉澜突然犹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定在哪里。
摇光长辈此时还不知百里未明封印被解,听冷知夏这样一说,吃惊不小,更多的是替他感到惋惜。玉衡阳急道:“他怎么会掉下去,你们这么多人,为何不保护好他?”
商陌道:“师伯,未明师兄是为了救擅闯空岛的黑衣女子才飞进的深渊。此时还没见他遁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嘉澜听商陌如此说,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屏住,眼中隐约泛出泪花。
玉衡阳一脸不解,追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未明是飞进深渊去救黑衣女子?这怎么可能?”
商陌回道:“师伯,弟子句句属实,摇光众师兄弟都看见了,未明师兄不但道法高深,所用道法弟子等从未见过。”随即他压低声音,看了一眼玉衡阳,又道:“而且那道法与冥妖使用的《黄泉秘法》很是相似。”
众长辈一听,皆是惊诧,云殊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依你这般说,闯入空岛的不止冥妖和黑衣白面人,另外还有一名黑衣女子?”
商陌回道:“回掌门师伯,的确是这样。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弟子不敢隐瞒,未明师兄的确是因为救那黑衣女子才坠落深渊。”
云殊:“你将今日之事仔仔细细与我道来。”
商陌回道:“弟子今日闲来无事,便来与观剑崖值守的师兄推论谷师叔和赤霞如瑛师叔论道之事。正当我们各抒己见时,突然看见一道人影飞向观剑崖。”
云殊道:“这人影可看清是哪一位黑衣人?”
商陌有些吱吱呜呜道:“这人并非是黑衣人。”
云殊惊讶的问道:“难道还有第四位黑衣人不成?”
商陌顿了顿,抬着眼,小心翼翼说道:“掌门师伯,这人……正是未明师兄。”
云殊听后,踱了几步,道:“这事可有证据?”
商陌道:“值守的师兄弟们都看见了,他们均可作证。”
云殊将值守的弟子叫了出来问话,他们把事件的整个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他们的讲述,代锦程问道:“按照你们的说法,至百里未明飞往空岛,再到他返回长生洞,你们都没看见这三位黑衣人的踪影?”
一名值守弟子回道:“是的,我们唯一看见上空岛的只有百里师弟。只是后面他们打了起来,才发现这些黑衣人。”
代锦程看向云殊,道:“师姐,依你怎么看待此事?”
云殊道:“此事非同寻常,听起来千丝万缕,若非百里未明本人解说,此事很难断定。让弟子们都回去了吧,我们再从长计议。”
代锦程道:“百里未明已经坠入深渊,深渊底有七煞锁魂阵,他恐怕是没有机会再解说了。”
云殊看向略显沧桑的玉衡阳,说道:“此事就让玉阳真人自己来处理吧!玉阳,你一定得好好查一查,看百里未明是否与暗影神教勾结,才有今日之祸。”
玉衡阳道:“掌门师姐,未明不可能勾结暗影神教。”
云殊:“勾没勾结只有查了才会知道。”
玉衡阳回道:“是,师姐!”
云殊又道:“今日太晚,承运和楚吝带弟子们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
摇光弟子被云殊解散,赤霞如瑛带着溪月和映风也离开了观剑崖,回到她们居住的别苑,溪月问着如瑛:“师叔,百里未明掉进深渊,多半是活不成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如瑛回道:“百里未明虽已掉进深渊,摇光定会设法寻找。如云清所言,暗影神教定是发现了九幽之力的奥秘,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修炼。依我之见,这或许关系着长生的秘密。”
溪月:“若是能白日飞升,不就能跨入长生之路?虽神州飞升之人缈渺无几,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如瑛摇了摇头:“白日飞升也就只能摆脱凡胎,不入六道轮回,位列仙界,得以长寿,每五百年便会有天劫劫数到来,若是不能励劫,便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而长寿并非长生,真正长生便是天将华光甘露,九天之上成神,享天界源灵力和永生寿命,这就是修道者探求的终极目标。”
溪月:“成神不过是传说,神州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有修真者成神一说,这也太虚无缥缈了。”
如瑛又道:“本派开山祖师方衣子飞升时的记载,便与其他人飞升的记载不同。曾经有后人质疑祖师爷的飞升,说本派夸大了飞升时的景象。我看这可能就是神和仙的区别。”
溪月:“即使这样,我对神还是质疑,可能是我道行不足,对道的理解还不透彻吧。”
如瑛道:“知道九海寒渊吗?传说那里的遗忘族便是神族后裔,也许这本身就不是传说。”
溪月道:“据我所知,遗忘族实力平平,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神的实力。我看这定是当初遗忘族不甘九海寒渊贫瘠苦寒,为了能成功侵入神州,为自己编撰的历史,其目的就是为给自己造势。”
如瑛笑道:“曾经神州所有人也是这样认为,不过将这几十年神州发生的事和暗影神教联系起来,未必和九海寒渊没有关系。”
溪月不解问道:“师叔何意?难道师叔还发现了什么?”
如瑛:“传说玄牝珠本是九海寒渊之物,后被古时候的圣贤之主帝姜所得,随着帝姜的逝去,玄牝珠从此下落不明,一直以来神州都将玄牝珠作为传说。六十年前,九海寒渊倾巢而出,跨过弱水,直奔玄天城。玄天宗节节败退,只得求助修真界。后来击退遗忘族,云殊掌门从中调节,才使得战乱平息。”
溪月道:“师叔的意思是说当年遗忘族侵入神州,根本就不是因为九海寒渊贫瘠,而是因为夺取玄牝主。”
如瑛又道:“你想想,为何云殊掌门没有追责弟子看守不力?为何云殊也没有当场追责百里未明进入空岛,而是将百里未明一事交给一向维护他这个弟子的玉衡阳处理?”
溪月回道:“云殊掌门向来仁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她这样做,也符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如瑛道:“云殊仁慈没错,但是她更是一个严以律己的人,六十年前她更是调节了神州和九海寒渊的矛盾。而空岛剑灵冢禁令是摇光历代传承下来的,她岂能存私?”
溪月思索了一下,道:“师叔这般说,我也觉得今夜的处置,摇光很是草率。”
如瑛道:“表面上,云殊处理得有条不紊,实际上在云清分析这十几年的变化后,她就在刻意回避。只是这百里未明因九幽之力与我派有约定,在此事上又不能公然回避我们,所以只得草率安排。若不出所料,明日就会有摇光之人前来送客。”
溪月又道:“师叔,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如瑛:“现在的百里未明,我们不能再以身有邪力来对待他,得以他身藏长生奥秘来看待。既然我们有十年之约,无论百里未明生死,都得将他带回赤霞复命。”
溪月道:“弟子知道,定会与摇光斡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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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圣殿,云殊叫来云清和代锦程,问道:“今夜之事,不知两位师弟有何看法?”
代锦程回道:“师姐,师弟认为未明师侄一事,应让赤霞参与。无论未明是生是死,也好对赤霞有个交代。”
云殊笑道:“此事就让玉阳一人去办即可,代师弟可能还没明白其中道理。”
代锦程听她这样一说,道:“师弟愚钝,还望师姐指点。”
云殊对云清说道:“云清师弟,你不妨将此事说说,让代师弟弄个明白也好。”
云清说道:“今夜我将神州这十几年变化与传说过往联系起来,本是想揭露暗影神教蓄谋已久。却无意推出一条结论,《黄泉秘法》背后隐藏着重大秘密,只怕赤霞如瑛听后也会这样去想,所以掌门师姐才做了看似草率的决定。”
代锦程:“隐藏着重大秘密?师兄可否说得明白些?”
云清道:“最开始,我本是借着今夜异变之事想推出暗影神教目的,可是越是推演,越是觉得此事很是诡谲。暗影神教是上古教派,他们很有可能是参透到长生奥义,而关系长生奥义的便是这《黄泉秘法》。直到商陌禀报百里未明封印被解,使用了与冥妖相同的道法,却又没九幽之力的戾气,而商陌的禀报始终没有提及百里未明反噬。我看这百里未明便是解开《黄泉秘法》的关键,而这关键之处便是玄牝珠是否在他手中。”
代锦程回忆着观剑崖的对话,突然恍然大悟:“这样说来,玄牝珠有可能在百里未明手中。同时,师兄的话也拨醒如瑛对长生奥秘的洞察?”
云清说道:“这还说不准,以当时情景来看,还真不能这么断定,所以掌门师姐才会如此决定,让玉阳师兄处理百里未明之事,是想试一试如瑛的反应。”
代锦程不解道:“这又是何意?我们为何如此在意如瑛能否明白?”
云清:“暗影神教修炼《黄泉秘法》背后的秘密不过只是我的推断,若是有误,神州会不会掀起一场浩劫?”
代锦程点了点头,好像大概明白云清说的话。
只见云殊补充道:“云清师弟说得没错,你的推断听起来非常合情合理,长生又是修道人士梦寐以求的目标,若以此为真,一旦传出,天下必定会争夺太阴玉牒和玄牝珠。不管谁得到它们,都是一场厮杀,没有足够的证明证实《黄泉道法》可以长生,那么它依然还是那个邪法,还不如让它就在暗影神教手中。”
代锦程听完点了点头,完全理解了云殊的用意。
云殊又道:“明日就让玉阳以百里未明葬身云海深渊为由,前去别苑送客。若是如瑛以十年之约与他周旋,那就证明如瑛和我们一样,从中也理解了《黄泉秘法》隐含着长生之道。”
云清问道:“若是这样,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云殊道:“若是他们不肯离开,就让赤霞溪月、映风陪同玉阳师弟去搜索长生洞,我自会安排,再让他们进七煞锁魂阵寻找百里未明。”
云清见云殊一脸忧虑,问道:“师姐,你是在忧虑如何化解如瑛的念头吧?”
云殊道:“不错,这得未雨绸缪,若是如瑛在摇光带不回百里未明,那他定会认为我摇光要独享长生奥义。他们为了取得太阴玉牒,一定将此事公诸天下,天下一定会将我派和暗影神教联系在一起,群起攻之,一但暗影神教不敌,难保不会出现第二、第三或者第四个冥妖,这样一来天下就完了。”
云清道:“不知此事师姐有何对策?”
云殊道:“只有让如瑛相信未明从小便习这道法,更是得暗影神教教主亲传,而这邪力又极易反噬。把如瑛的想法再重新回到《黄泉道法》的危害认识上来,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动荡。”
云清:“让她相信百里未明的黄泉秘法是暗影神教教主所传不难,但是九幽之力反噬又如何解说?如果解说不当,赤霞肯定会误解。这样一来,不就让未明背上了叛徒的罪名?”
云殊想了想,道:“为了天下苍生,就只有让百里未明承担勾结暗影神教的罪名,如今百里未明怕是难以生还,反噬一说倒好说,只有这样才能说清封印被解、修习邪法之事。”
云清和代锦程都沉默了,这样的欲加之罪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更何况百里未明不知生死,无辜披上这样的罪名。
只听云殊叹上一口气,喃喃说道:“如果百里未明能有幸活着,这样也不再受摇光与赤霞的十年之约约束,他的路就让他自己去走吧。”
云清沉默了一会,道:“为了天下苍生,也只能牺牲未明的清白了,他若能活着,定能理解掌门师姐的一番苦心。”
云殊:“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三人此时的心情是十分沉重。
突然,只听云清说道:“不过,未明这孩子的封印究竟是如何解开,这始终是个谜。”
云殊说道:“除了守山老人,还会有谁?这守山老人在我摇光年代久远,我想他很不简单。”
云清惊道:“守山老人?我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云殊撇了他一眼,道:“你哪里是忘了?你是不想把解开封印的事与摇光联系上,刻意忽略此事吧。”
云清轻轻一笑,道:“这还得找师兄商量,毕竟未明是他故人之后。”
云殊:“他与嘉澜、冷知夏还在后山,你一会儿再去找他吧,现在就让他们清静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