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缘军校（2）

军校摸底考试成绩很快便出来了，李文新所料不错，这次考试他考得很糟，被淘汰在集团军统测门外。部队考学必须经历三个步骤，第一步本单位对志愿报考的战士进行摸底测试，过滤掉一些不合格的同志，第二步集团军组织所属部队进行统一测试，再次淘汰掉部分不理想的人选，第三步军区组织进行最后考试，合格的方能进入军校深造学习。李文新得知自己被淘汰的消息后，心情自然十分的低落，甚至都不敢把这个消息告知家里，整天一幅闷闷不乐的神态。与李文新同病相怜的还有石明飞，这家伙也没有通过测试，但石明飞心态调整的比较好，照样没心没肺的谈笑风生，好像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他是强装没事还是真的没把这次考试放在心上。四连唯一通过考核的只有许桐一人，许桐比较斯文，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一幅慢悠悠的样子，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一样，不会轻易受到外界干扰。许桐能够通过测试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他学习成绩一向比较出色，原本考入了辽宁理工大学，只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比较拮据，父母没有能力送他读大学，所以就顺理成章的应征入伍了。霍凯发现李文新最近思想有些波动，每逢训练休息间隙，都是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发愣，眼神十分的迷惘呆滞。霍凯平时不太爱说话，也很少跟自己排里的战士闲谈聊天，但排里面战士身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的，他理解李文新的心情，因此想略尽绵力，看能不能帮到他。团机关办公大楼异常的安静，下午午休结束后，机关干部三三两两的开始从干部公寓朝机关大楼走来，经过大楼门口，岗哨都会标致的敬个举手礼，以表尊敬。在机关工作的官兵都是清一色的身着长服，左边胸前别着一张挂牌，便于分辨。霍凯穿着一身迷彩服，出现在机关大楼门前，他的形象跟机关干部格格不入，因此被哨兵挡在了门口，要求做好登记方能进去。霍凯也知道这是规定，并没有生气，配合着做好登记后，径直朝二楼走去，二楼是政治处各部门办公的地方，左边尽头倒数第二间是政治处主任办公室，霍凯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前，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酝酿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轻轻敲了几下房门。办公室窗户紧闭，百叶窗严严实实的遮挡着窗户玻璃，将火辣的阳光无情的拒之屋外，冷气从空调出风口不停的往外冒，把整个房间渲染得异常舒适，办公桌前一位带着眼镜，身材高挑精瘦的中年男子正低头审阅着一大堆的文件，他就是政治处主任霍睿，叩门声把他的注意力从文件上转移到关闭的房门上，他本能的扭头看了一下房门，随即稍费力气的对着门外说道：“进来吧！”霍凯听到里面的应允声后，扭动着房门把手，顺势推开房门，进去后标致的敬了个军礼，霍睿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表示回礼。霍凯放下手，关上房门，摘掉头上的军帽，走到办公桌前，还没开口，霍睿边看文件边问道：“找我什么事啊？”这时的霍凯好像一改常态，呲咧着嘴笑呵呵的回答道：“叔，有个事想找你帮一下忙。”霍睿停下批改文件的笔头，抬头斜视了一下霍凯，又继续边写边说：“看你小子的脸色，就知道没有好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嘛！”霍凯有点难为情的收起有点恶心的微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们排有两个战士报考了军校，但没有通过团里面组织的摸底考试，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给他们一个机会？”霍睿听罢，放下手头的工作，在身后的文件柜中取出了一份材料，边翻边问霍凯：“你说的那两个兵叫啥名？”霍凯欣喜的脱口而出：“一个叫李文新，一个叫石明飞。”霍睿边翻边用手指慢慢的在表格中移动，找了好一会最后终于找到李文新、石明飞这两个人的名字，看了一下名字后面的统计分数，顿时有些恼怒的说道：“就他们两个人的这样成绩，你居然也好意思跑到我房间里来求情？你自己好好看看。”说完将材料丢到了霍凯面前，霍凯拿起材料看了许久，脸色变得异常的沉重，最后还是强装笑脸的对霍睿说道：“他们挺有潜力的，你就给个机会呗，让他们试一试集团军的统考。”霍睿听完他这话，显然很气愤，黑着脸骂道：“这样还叫有潜力呀？霍凯你能不能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这种分数送去集团军参加统考，不是丢人吗？啊？”骂完好像还不解气，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霍凯，隔了一会儿又继续爆着青筋骂道：“不要以为我是你叔，就认为我会给你的兵开后门，这样做对其他战士公平吗？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懒得跟你说，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以后这种事不要来找我了，否则来一次骂一次。”霍凯完全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痛骂，心里十分郁闷，但又不好再说什么，走到门口，转过身想再坚持一下，看到霍睿那样阴郁的脸色，自知再说无用，换来的只能是更加猛烈的怒骂，无奈只得退出房间。霍凯灰溜溜的回到连队训练场，看到正在进行400米障碍训练的李文新，心里一阵惆怅，走到树荫下一屁股坐了下来，一个劲的吸着闷烟。按理说李文新、石明飞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联，充其量只是自己手下的一名普通战士而已，他没有必要为了这两个人动用自己的关系，甚至是挨骂，但心里就是有一股力量在说服着他去帮这两个人，可能是霍凯自己的经历指使着他这样去做吧。霍凯出身并不富裕，也不是高干子弟，从小父亲患病身亡，是母亲一手将他抚养成人的，因为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年轻的时候非常叛逆，经常在外面惹是生非，母亲怕他误入歧途，托付他叔叔霍睿将他送进了部队，入伍后犯了很多错误，也吃了很多苦，是霍睿的无私关怀和帮助，才让他成长起来，最后考入军校，当上军官。因为这样的一段经历，霍凯极不善于表达，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经常将自己伪装得十分强悍冷酷，让别人觉得自己钢铁不入、百毒不侵。但看到一些需要关怀、帮助的人和事，他从来不会吝啬，总是在背后默默无闻的为别人付出着，哪怕因此受到伤害，受到误解，也常常乐此不疲，可能是想以此寻找内心深处的某些慰藉吧！有些事情，好似命运之神早就安排好了一样，很难改变它原定的轨道和结局。机会格外垂青于有准备和努力付出的人，许桐过关斩将，通过重重考核，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考入了军校，圆了自己的职业军人梦。李文新、石明飞终究还是无缘军校，在为许桐送行时，心情异常的纠结，羡慕、嫉妒、狠交织在一起，最后只得将这复杂的情绪化作两行泪，挥着手依依惜别曾经一同战斗过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