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放弃学业
秋季开学临近,周红说:“云帅,怎么,我听说我们的云佳要不上学了?这哪能行!孩子哪方面都顶好的,她可是个人才呀,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毁了她一生。”
云帅说:“那,有张丫这个母夜叉奸不奸傻不傻的护着,我们也靠不过去,没办法。”
周红说:“你试了吗?”
云帅说:“试啥?试也白试。”
周红说:“我是说你还是让刘林去做一做张姐和小云佳的思想工作,也许能做通,这可关系到孩子的前途命运,这不,马上开学了吗?”
刘林来了。云佳和母亲都很高兴。刘林说:“我是县城里的好心人刘林。”
张丫说:“哎呀,多亏你救了我女儿……”
刘林说:“快别提那事了。嫂子,我听说云佳要辍学?这可不行啊,才小学文化将来在社会上怎么过?”
张丫说:“她自己不念的,本来我的话句句听,这一次就不听劝了。”
刘林回身问云佳:“开学就到新中学,一切重新开始,为什么不上学?”
云佳说:“天下就您这么一个好男人,您要是中学校长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去你们中学上学,可遗憾的是您不是。”
刘林说:“云佳,天下还是好人多嘛!”
云佳说:“刘叔叔,您就别劝了,我主意已定,不上学了,小学文化过好日子的也不是没有!”
刘林最后说:“孩子,不上学,长大会后悔的。”
没过几天,村里的孩子们蹭蹭都上学走了;赛罕村清静了许多。
张丫在村道上碰见了李家的小锁柱,她惊奇地问:“锁柱,你咋还没去上学?你也和我们家云佳一样开学也该上初一了吧?”
小锁柱瘦小,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可数学成绩全县第一。李锁柱说:“我弟弟去上学了。我——云佳是学生会主席,她都不上学了,我上学还有啥劲!干脆,我也不上了。张姨,您家有活儿干不过来叫我啊。”
张丫严肃的说:“干什么活儿,你们都这么小?让我说什么好呢?你们俩不上学真可惜了!嗨。”
从此,小锁柱经常来云佳家里默默的干这干那。云佳呢,似乎并不领情,经常数落他:“男人真他妈没一个好东西”云佳每次数落锁柱末了都会带上这一句。时间一长,李锁柱听得也习以为常了。但有时,李锁柱也苦笑着为自己辩护:“我是好男人!”云佳会厉声反驳:“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娶媳妇也得离婚,当老师也得欺负女生。”看云佳生气了,李锁柱低头不吱声了,只顾做手里的活儿。每当听到云佳大呼小叫,妈妈就会过来打圆场:“云佳,说什么呢,锁柱和你还是孩子,孩子不分好坏啊。”云佳说:“我是说他长大以后,长大以后他也一定不是好东西。”
云佳十六岁,李锁柱也十六岁,可云佳比锁住高一头,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趁妈妈不在家时,云佳直言不讳的说:“锁住,你我都快成大人了,你就不要老往我家跑,丢人。”
锁柱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云佳说:“我不来,家里的苦活儿脏活谁来干?”
云佳说:“我干。再说,我们家哪来的那么多苦活儿脏活儿!”
辍学六年过去,云佳和李锁柱已经是成年人了。李锁柱还像佣人一样,每天都准时过来在云佳这边忙碌。
赛罕村人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李锁柱是张丫家的养老女婿的;也有不屑一顾的:“张丫粗中有细她拿女儿哄骗人家锁柱白干活呢。云佳绝对不可能嫁给锁柱,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那也不一定。这世上也有一些人不按套路出牌的,丑锁柱还行就能娶个天鹅媳妇,这谁都说不准。”
李锁柱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本分人;家里妈妈当家。
有一天,妈妈叫住锁柱说:“锁柱,你先别走,我和你爸对你说事儿。”
锁柱说:“妈您快说,那边的头遍地挺荒的,赶紧铲出来得了。”
听锁柱这句话妈妈心里很生气,她瞪了一眼儿子说:“我们家的地也荒,谁着急了?”妈妈说这一句就戛然而止了。爸爸妈妈心痛、可怜大儿子。这些年儿子老往张丫家跑,父母根本没斥责过他。锁柱也是,从来不当面顶撞父母。妈妈说:“锁柱,你已经十八了,你弟弟已经是名牌儿大学的优等生,他的成家立业我们不愁,可你,爸妈不能不管,农村娶媳妇是需要钱的,我和你爸商量好了,家里这点儿地,妈妈侍弄,实在忙不过来雇几天临时工,你和你爸爸出去打工攒几年钱,你好成个家。”
锁柱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事儿我问问云佳,看她同意不。”
听大儿子的这一句窝囊话,一向海量容忍的爸爸发火了:“去你****吧,问她,你妈的话还不如小云佳的话了?”
妈妈说:“哎,没用的事你发什么火儿!让他去问,云佳同意和不同意都可以。同意了,你们父子按计划出去打工,不同意说明云佳心里有我们的大儿子,她要嫁给锁柱,舍不得让锁柱走。”
爸爸说:“舍不得让他走?舍不得失去白吃白做的功夫匠吧!”爸爸的话还没说完锁柱已经耷拉脑袋走了。
见了锁柱,云佳劈头就说:“今天来的怎么这么晚?妈妈等得着急先走了。再不来,我也走了,你也知道,我们家二道沟地荒成那样,你不帮吗?帮就帮的样,不能三心二意的,我看不惯。”
看云佳着急的样子,锁柱不忍心说什么了,他扛起锄头默默地往外走。云佳嚷道:“不吃饭走什么走!空肚子能干活儿吗?回来吃饭。”
锁柱回到屋里,云佳麻利的将粘豆包、白糖猪油端上桌说:“吃好,不要错以为我关心你是爱上你了,记住,使唤牲口还要喂草喂料呢,何况人了!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锁柱点点头。
张丫带着两个孩子起早贪黑整整铲了七天,头遍地总算产完了。
云佳说:“哎呀!头遍地终于铲完了。妈,今天中午多炒几个菜庆祝一下,也给这位瘦成皮包骨的坏男人锁柱补补营养。”
妈妈说:“云佳,别说锁柱的坏话,我心疼他,在我心里锁柱就是我儿子。”
云佳说:“妈妈,不要心疼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妈妈说:“哎!锁柱是好孩子。”
吃午饭时,锁柱说:“那天早晨来的晚是因为爸妈和我商量事。”
云佳问:“商量啥事?”
锁柱说:“妈妈计划让我和爸爸出去打工给我积攒娶媳妇钱。我说这事得和云佳商量一下,这我爸就发火了,连着一星期没和我说话。”
张丫说:“可以呀,打工能挣来现钱。你也不小了。你帮我们家干活儿,我们的收入又不多,开不起工钱。不过,也看情况,你和云佳成了,你这些年就白帮,不给你工钱,如果不成,姨砸锅卖铁也得给你六万元钱。”
云佳严肃的说:“可以什么?他们父子出去打工除了工地能去哪儿?就父子俩这老实巴交的样子都要不出工钱;我这不是小瞧他们——还有,妈,你就开始砸锅卖铁凑钱吧,我和锁柱成不了。”
妈妈说:“那怎办?你给人家出个挣钱的好主意。”
云佳说:“妈,我不能老在村里混了。我带锁柱去市里挣钱。”说到这儿,云佳侧过脸对锁柱说:“锁柱,是我带你出去挣钱。不要自作多情,自寻苦恼,对外你我是恋人关系,回到出租屋是主仆关系。”
对锁柱来说,只要每天见到云佳就心满意足了,他不在乎两人的关系如何,和云佳结婚那是奢望,他不敢想,离开云佳他不知该怎么活,锁柱也不敢想。他只想过,假如有一天云佳和某个男人结婚,他愿意一辈子给她当管家。
云佳要带他出去打工,锁柱激动地说:“我一百个同意。”
妈妈问:“云佳,你出去我不放心,才十八岁,被坏人欺骗了可怎么办?再说,你干啥能养活自己?靠锁柱挣钱养活你?”云佳笑着说:“你‘儿子’锁柱在贴身保护我,你还有啥不放心的?进城之后看情况,啥挣钱干啥。靠他养活我该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