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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苦行·乐修(2)

国王令人请高僧留步,问道:“寡人请高僧来为众卿家讲佛道法,高僧为何一言不发便往门外走?难道佛道的玄妙,连国君都不可知晓?”

高僧出于礼貌,双手合十对国王作了个揖,道:“回禀陛下,贫僧已经讲完了。”

此言令国王更加疑惑了,他问道:“寡人并未曾见高僧开口说一词一句,为何说已经讲完了?”

僧人再双手合十作揖说:“陛下若定要知其所以然,贫僧依旧是那句话--佛道不可言。”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殿堂。

国王细想了高僧所说的“佛道不可言”之后,终于知晓其中包含的深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生活其实就像佛道一般,是不能用语言或文字简单阐述的。它就像被层层包裹住的洋葱一般,是蕴含在人们的身体力行之中的。所有的佛经禅道,都只是将生活中的真理用文字的形式记载下来,方便人们传播与理解,但真正意义上的得道,是并不能单靠他人的讲解与阅读文字便可完成的。它只可切身体会,并不可言传身教。

生命也是如此,人们只有认真地去感知生活,用心地去体会其中的韵致,才能将身体与精神统一,才能在未知的明天当中,坚定自己的心智与方向,从不确定中寻求确定。但生命即使未知,也不过是由同样的本质幻化而来的不同现象。人们身在其中时,只要屏息静气,修身养性,自会得到生活所给予的别样惊喜。

事实上,在瞬息万变的世间,生活早就把最美好的事物亘古不变地呈现于人们眼前,比如每日清晨升起的太阳,蕴含无限生机的青山绿水,头顶飘过的白云……即使未知,亦充满缺憾与坎坷,但美好且充实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

自然界本就反复无常,婆娑三界中都有阴晴雨雪。在这其中,人们总会遇上未知的状况,或是久旱不雨,或是洪涝肆意……而在滚滚红尘的无常之中,这些自然现象反倒显得不那么险恶,通常更令人猝不及防的是多变的人心。

六祖慧能曾言:“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求佛法,犹如觅兔角。”世间一切便就是禅,生命本身亦就是佛,我们唯有将自己置身其中,才能领会其中深意。

苦等无果,菩提修行自在心

凡世中,人们多被荣利缠缚。于是世人常说,尘世似苦海。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普罗大众一般都易为虚荣、功名、利禄所累,尘世便成苦海。

兜兜转转之后,人们才发现追逐名利的过程中,失去的美好比获得的更多。于是,一些人愿意舍弃名与利,便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那里云白山青万余里,清流徐徐流淌,石头静立河中,山花烂漫,莺歌燕舞。白云隐隐处,樵夫荷锄出,遥远的歌声,山鸣谷应。这时人们才会恍然大悟,人间并非一片苦海,只是自己的心沾染了滚滚红尘中的尘埃。

山中有座小寺,里面有个小和尚,他负责于每日清晨时清扫昨夜之落叶。

秋冬之际,叶落纷纷,起风时,黄叶群飞,美则美矣,可苦了小和尚。他从东扫到西,又从西扫到东,使劲地挥动扫帚,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才能将一地落叶清扫干净。况且在刚清扫干净不久,寺院里的树木便又会开始落叶。如此一来,他每日都要清扫好几次。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乎半个月,期间的每一日小和尚都辛劳得筋疲力尽。于是想找个好方法,让自己轻松点。可冥思苦想了许久,都未能找到能够解决的方法。这令他万分着急,从而整日心事重重。

有一位师兄看出了他的焦虑,于是跟小和尚提议道:“你明日打扫之前,何不大力摇树,将叶子统统弄下,后天就不必大费心神了。”小和尚听了之后,也觉得此方法实际可行,于是非常高兴地对师兄表示了感谢。

第二天,小和尚迫不及待地起床,奔向寺庙院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抱住树木使劲地晃,直至他认为所有的落叶都摇了下来时才停止。接着,他又卖力地将落叶打扫干净,并且一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晚上入睡前,他嘴角浮出一笑:明天可以休息休息了。

又过了一天,小和尚到院子一看,不禁傻眼:院落与往常一样,落叶翩翩飞下,秋风过处满地金。

眼前的情形,令原本充满期盼的他伤心不已却又万分疑惑。他失落地坐在树下思考得出神。

这时,师父走了过来。看到他一脸难过地坐在树下,便祥和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和尚把来龙去脉都讲述给师父听之后,师父微微一笑,摸摸小和尚的头,说:“傻孩子,不管今天如何用力,明日的落叶也不会消停。唯有每日都脚踏实地地做好当日的任务,并且令自己的内心不浮躁急进,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小和尚终于明白必须坦然接受自然的规律,不去贪心地追求安逸才可快乐地生活。

于是,他又拿起旁边的扫把,认认真真地打扫起来。

师父的点悟,让小和尚明白了人生于世必须懂得的一个道理--世间之事,无论是喜悦抑或是伤悲,我们无法预知,更不可加以改变,在此情形下,凡人想拥有最真实且快乐的生活,就必须坦然地活在当下,不必为将来的事情担忧,不必令自己徒增烦恼,更不可过分地追求安逸与名利。

佛曰:世间皆乐,苦从心生。人生存于世间,并不是为了追求烦恼与堕落。快乐可过一日,悲伤亦可过一日,那为何要愁眉苦脸呢?世间没有绝对不幸之人,只有自卑自怜,难以放下烦恼之人。人生苦短,与其与天斗,与人争,还不如退而垂钓,在念起念灭间参悟人生,自在修行。

古人云:“托阴当树李,忘忧当树萱。”小小的萱草,绿在天地之间,与世无争,在微风中摇曳,总让人心生爱怜。但它虽看似柔弱纤小、不经风霜,却怀有一颗强韧坚定的心,可以用小小的身躯,支撑起无以计数的风风雨雨,如此清秀而坚强。世间许多事物都是如此,外表孱弱的,亦可有着知足、坚韧的内心;看似强大的,却有着不禁风雨的内心。

人的内心若可以似萱草一般,永保这样一种坚定无忧的境界,即便无丝竹入耳,无焚香袅袅,无清茶在手,也会觉得满室馨香。

禅经有云:心境恬淡,方能绝虚忘忧。人心有个真境,非丝非竹而自恬愉,不烟不茗而自清芬。须念净境空,虑忘形释,才得以游衍其中。

因此,行路匆匆的人,请停下不安的脚步,还心灵自在;故步自封的守候者,请试着睁开双眼看看这美好的世界。于滚滚红尘中浮沉的世人,请让清风带走你的执着,让小草擦亮你的心灵,从而在禅佛的清净里,定性修行,寻回内心的无暇与洁净。

双手合十,苦乐自在掌心

生命是一个需要顺其自然发展的过程,看似结束却会迎来新的开始,而才刚开局就已经决定了最后的走向。不论我们是要奋起直追,还是原地等待,事物都只是顺着其自由的规律运行发展,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而我们要领悟,生命的意义在我们双手合十的简单动作间,就完成了其苦乐使命。我们勿须过于介怀、在意,只要在这一起一握间自知,自然能够把握住生活的美丽。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苦乐自知,我们所受之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而这一切的源头,不是其他,是己身执念,是不顾现实的虚妄。摊开手掌,世间万物皆在,而收拢掌心,则独守一片苦海。我们要学会适时的收放,淡然处之,当胸中怀有戾气,试着双手合十,在呼吸吐纳间,清空内心,用微笑面对世界。

史上有名的大文豪苏轼曾与一位得道禅师聊天,两人在禅房里相对而坐,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苏轼是出了名的豪放性子,突然起意想要捉弄一下这位佛印禅师,于是他问道:“大师,您看我现在像什么?”

禅师满眼笑意,答道:“我看施主现在就像一尊活佛。”

“哈哈!”苏轼大笑起来,紧接着又问:“那大师您可知道,你现在看你像什么?”

佛印禅师看着喜形于色的苏轼,但笑不语。可即使禅师没有询问苏轼内心的想法,他还是急不可待地大声说道:“我看禅师您现在就像一堆牛屎。哈哈!”

苏轼继续大笑着,佛印禅师却也不恼,只是静静坐着等苏轼笑完。苏轼满以为禅师正因为自己而暗自生气,更加得意洋洋。回家之后,他便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苏小妹听,言语中不免炫耀之色。

可苏轼没想到,自家妹妹却一脸鄙夷之色,对哥哥的行径嗤之以鼻。苏轼不明,便开口问妹妹,何以至此?

苏小妹叹了口气道:“哥哥你以为自己赢了,殊不知你才是输得最彻底的那个,禅师看你像佛,那是因为禅师心中有佛,心慈大悲,可你看人却像看牛屎,可见你的心里全然没有半点佛心,看什么都像废物,最后只会让你自己也如同废物一般。”

苏轼听完妹妹一番话,顿时羞得面红耳赤,隔天就去找到佛印禅师,登门谢罪。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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