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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成为欧洲金融霸主(1)

梅特涅(Metternich)用他强有力的干涉,按自己的意愿使得亚平宁半岛重享和平。但他的首相却时常为这个体制和公正准则的未来感到担忧,自由和民主思想的传播也使他恐惧。一个地方的火苗被扑灭,就会有另一个火苗在这广袤的欧洲大陆上点燃。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希腊起义以及1820年就开始的西班牙内战上了。

在这个从国王那儿榨取出一部宪法的国家里,左右两派的对抗冲突一直十分激烈。1820年夏,议会的激进分子把国王近乎当成囚犯来对待。这一年的7月22日,费迪南德七世(Ferdinand VII)写信给法国国王请求他派兵援助,同时希望别国的强大势力能帮助他对抗自己的国民。虽然政党一方,包括夏多布里昂(Chateaubiand)在内,都十分赞成进行干涉,但这个想法无论对法国国王还是对他的首相维莱尔伯爵(Villele)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这最终成为一个关乎整个欧洲的事件,梅特涅现已能果断地应对欧洲任何一个重要危机。他发现,要做到这点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近几年来一直盛行的君主议会,他能在其中将自己的纵横才能发挥到极致。

1822年10月20日,在维罗纳(Verona)举行了另一次国会会议。由于梅特涅和金斯(Gentz)要去卢布尔雅那(Laibach),他们陪同国王一同到维罗纳,鉴于以往的经验,他们带上了所罗门·罗斯柴尔德。显而易见,如果在维罗纳对西班牙采取强制措施做出了决定的话,那相应对策也将接踵而来。鉴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在那不勒斯(Naples)的表现相当令人满意,如果必要的话他们打算这一次再利用一回。在卢布尔雅那的会议中,罗斯柴尔德对离开维也纳已感不安,但他没做出任何异议。

当所罗门抵达维罗纳时,他从当地几位政权代表口中了解到,在国外有传言称罗斯柴尔德家族向政府提供贷款,使得自己能操纵革命,这一做法已威胁到他们本国的国王;即使没有如此,他们至少也已经与当局进行秘密交涉。这些交涉也许确实存在,但梅特涅必须知道它们对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他无法容忍丝毫怀疑,事实上,他们家族仅仅向合法及保守的政体提供了资助。在他到达维罗纳两天后,所罗门急忙给首相写信驳斥这些谣言,他写道:

“仁慈的大人,当我到维罗纳时,我听说这里的人认为我的家族已订立或打算和西班牙政府订立贷款条约,对此我感到十分吃惊。殿下是十分了解我和我兄弟们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如此毫无根据的谣传。这与我们家族一贯以来的名誉完全不符,我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对此进行任何解释。我只想使殿下确信我们家族从未与西班牙政府订立任何贷款条约,我们也不会这样做,对于曾经这样类似的请求我们也已毫不犹豫地拒绝,正如殿下过去所见到的一样。”

所罗门所言属实。他从未与西班牙政府之间有过任何约定;当然,他的兄弟们,特别是住在自由的英国的内森,经常会不和其他兄弟商量就做出决定,当事情既成事实时大家才会知道;但这一次,确实没有与西班牙政府订什么约。信寄出后,所罗门就去拜访了金斯,这时亚历山大·洪堡德(Alexander von Humboldt)刚走。洪堡德是普鲁士国王的随从,刚才他与这位“欧洲之笔”(Pen of Europe)一直在探讨高深的哲学。为了能让金斯在议会上支持他,所罗门向他展示了更进一步的利益交易前景,而金斯在他的日记中也表达出了此次与所罗门谈话的愉快心情——“事虽小,但却令人满意。”整个会议期间,所罗门和金斯形影不离,双方都从与对方的合作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金斯将所罗门引荐给了俄罗斯代表,这些沙皇权力的代表者很快与他签订了600万英镑的贷款。除了从此项交易中的获利外,所罗门还打算借此提升他的个人威望。

金斯给当时威尼斯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欧斯特雷切斯特·比奥巴吉特》(Oesterreichischer Beobachter)总编辑匹拉特(Pilat)写道:“罗斯柴尔德和他巴黎的兄弟们于昨天被授予弗拉迪米尔(Vladimir)勋位。如果这一事件能在近期用恰当的措辞刊登出来的话,他将会十分高兴。”匹拉特立刻向金斯解释道:“我不认为事情会很顺利;它应该被写在一篇有关维罗纳的报道里,可我们目前并没有类似的报道,成为这里第一个这样的新闻有点滑稽。”金斯回复他说:

“但是,我们必须为罗斯柴尔德这样友好、忠诚的人尽己所能地做些事。你也许对此有自己的一些看法,但无论如何请尽快将此事刊登于贵报上。内容包括如下:‘为酬答罗斯柴尔德家族在许多重要的领域,如金融、信贷等为俄罗斯帝国所做出的卓越贡献,国王授予所罗门及詹姆斯·罗斯柴尔德男爵称号。’不要提及圣弗拉迪米尔和阶层,这些我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都不知道。”

过了不久,金斯又给他的朋友写了封信:“你仍未回复我有关褒奖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受封一事。男爵每天都问我你是否忘记了。他很关注这个新闻能否刊出,我也奇怪你们为什么不这么做。无论怎样,这则消息应该在别的报社对此进行误导甚至是恶意报道前被贵报登出。”

最后,两家报社都及时报道了此事,同时,强大的沙皇帝国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金融往来一事也大大提升了罗家在公众眼中的信任度。

此时,所罗门开设了一项在维罗纳、巴黎和威尼斯之间的私人信使服务业务,而罗斯柴尔德家族正着手挖掘他们从那些地方获得有关会议的一手资料。

起先,大家对西班牙的武装干涉充满犹豫,即使是梅特涅也不赞成,况且也不希望看到在与西班牙的战争时法国的证券不断升值。突然,在一个来自维罗纳的通讯员抵达时,詹姆斯·罗斯柴尔德卖给法国名义上价值500万法郎的债券。第二天,同在维罗纳的银行家乌夫拉尔(Ouvrard)在斐迪南德被囚期间,于西班牙专制政府安排下,与摄政政府签订贷款条约一事满城皆知。

亲王的议会发动干涉自然而然导致了债券的迅速下跌。法国首都巴黎不断以责骂声回应那些不停声称要尽力避免对西战争的总理们。萧条日益严重,直到几天前英国大使得到维也纳传来的消息后,情况才有所好转。人们渐渐得知,代表英国的威灵顿正一直反对干涉提议。证券这才上升,这一好消息也被罗斯柴尔德证实。11月18日,维莱尔(Villele)在给他代表人的信中写道:“罗斯柴尔德的信使带来的好消息让我们证券上涨,他正告诉公众不会有任何干涉发生。在会引起汇率变动和人们损失的情况下,更何况是冒着引发战争的危险,我不相信这些虚假的繁荣。”

罗斯柴尔德家族利用他们的公众政治地位来获取即时新闻,以进行商业盈利。但同时詹姆斯被一个接一个的负面新闻所警告。所罗门推心置腹地提醒他,在维罗纳的所有重大决议仍然悬而未决,而法国政府将会在其中扮演领导角色。所罗门提示如果詹姆斯亲自去一趟维罗纳将会大为有用。

詹姆斯决定即刻起程。11月22日,所罗门在维罗纳向金斯引荐他的弟弟詹姆斯。第二天,兄弟俩与梅特涅共进晚餐。几天后,11月26日,所罗门计划亲自前往维也纳,而让弟弟代替他留在维罗纳。有几封信及金斯在会议上向他提供的一个秘密信息,他想带到维也纳。但是他接到消息说,另一个在那不勒斯的弟弟卡尔将会很快到访。所罗门只好将行程推迟两天,这样,三兄弟就能有机会共同讨论有关那不勒斯和西班牙的事务以及会议可能会做的决定。这之后,所罗门和詹姆斯踏上返程。

会议召开最初,由于所罗门从维罗纳向维也纳传送太多消息,以至于罗斯柴尔德庞大的邮包引起了夏丁(Scharding,地名)邮政局长的注意。他不得不通知当局关注这些异常庞大的信函。但由于梅特涅和金斯他们自己的大量信件都委托罗斯柴尔德的信使传递,最终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会议的最终决定导致了法国对西班牙进行武装干涉。会议英明而适时地结束给全世界留下深刻的印象。维罗纳的古竞技场成为盛宴的举行场所,所有人员悉数出席。

在罗西尼(Rossini注:意大利著名音乐家)富有创造力的鼎盛时期,他用他歌剧的美妙旋律使议会成员陶醉其中。所罗门在维也纳就已结识了罗西尼,并在维罗纳将他介绍给詹姆斯,而这成为了一段美好友谊的开始,在巴黎时他们成为了密友,在二人生命最后十年时光里更是如此。

罗斯柴尔德家族用一部分法国和一部分伦巴底-威尼斯王国(Lombard-Venetian Kingdom)形形色色不同的货币市场的资金提供了梅特涅在维罗纳所有的开销,所罗门支付了梅特涅亲王在维罗纳大约16370里拉的个人花销。

罗斯柴尔德家族与奥地利的关系日益密切,奥地利的领导者们几乎不拒绝家族成员提出的任何要求。

9月30日,财政商务部收到来自内森的申请,他希望能被指派为奥地利驻伦敦总领事。他指出,他不仅谨小慎微地执行着所有给他的正式指示,特别是无偿为奥地利海员提供帮助一事,而且他是在伦敦唯一一个拥有外事权却不是总领事的领事代理。他承诺决不放松对将来奥地利获取商业利益的监督,并且认真完成所有交给他的任务。财务商务部强力支持他,梅特涅马上给君主送去了一封便笺,写道:

“人们都说,罗斯柴尔德已为奥驻英大使馆服务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很得上级赞许,而且常常为了陛下的名誉和利益而做出个人牺牲。以陛下英明所见,也熟知他们家族为皇国做出的贡献。相比于在伦敦的其他是总领事的外国商业代理人,他现在的头衔显然与身份不符,而这也已经影响到我们官方的威信。”

同时梅特涅还指出,詹姆斯在巴黎已经是总领事了,于是弗朗西斯国王(Emperor Francis)接受了这个请求。现在,内森在伦敦拥有了和他巴黎的哥哥一样的头衔,伦敦也随之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事业中心。然而对西班牙的干涉仍然是一个首要问题,在这方面,英国截然反对俄国、奥地利和法国保守派的观点,而这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英国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立场之间的相应冲突。

梅特涅和他的世系政策也将所罗门连带入内;而阿姆斯洛却表现不佳,关于法兰克福的犹太人问题,他只能照摄政王梅特涅的指示去做,此时的詹姆斯已与内阁大臣维莱尔伯爵往来密切,并预感这一关系将使他不得不被迫站在欧洲大陆上全能的保守党派一边。卡尔在那不勒斯同样以奥地利为靠山,这使得在自由英国的内森与他4个兄弟们相比,处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作为一个加入英国国籍和世上最富裕国的银行家来说,他个人是相当愿意与英方政治观点并行不悖的。确实,对他来说这点十分必要,否则他将会迅速失去与英政府的往来及将来做大买卖的机会。

巴黎的赔偿交易结束后,詹姆斯成功地与波旁法院建立了良好联系,特别是和首相大人维莱尔。他为大人物们理财,这使他的地位得到巩固。在被任命为总领事后不久,詹姆斯入主曾是拿破仑警务处长的豪华宫殿帕莱斯·弗彻(Palais Fouche),而他的奢华生活也提高了他的声望。现在他仍单身,这点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一些社交活动,但同时又使得他更容易地加入特殊的社交圈,其中一些依然排斥犹太暴发户,而只有在关乎圈内利益时才会接收他们为成员。这一切使得詹姆斯的财富不断累积。同时,当时巴黎的大银行家拉菲特(Laffitte)和卡西米·皮埃尔(Casimir Perier)崇尚自由、思想激进,而别的如德拉瑟(Delessert)、马里特(Mallet)和霍丁格尔(Hottinguer)却保守胆小、不敢冒险。

1823年,詹姆斯奉维莱尔之命准备基金,并被告知是用于帮助减轻财务部的金融困难的。詹姆斯与法财政部的首次重大交易就是出售6%的皇家债券。同年1月底,与西班牙对抗决议已定,詹姆斯告诉维莱尔他已准备好为皇室提供协定的大额贷款。维莱尔想起奥地利和那不勒斯的先例,建议罗斯柴尔德应该通过谈判,取得能支付给法国的西班牙贷款,以此为对西班牙干预筹集必要的资金。

但实际上,詹姆斯和维莱尔一样不愿与西班牙处于敌对状态,因为这有可能会严重妨碍他的财政计划。因此,他拦截了一些他与一个叫伯特朗·里斯(Bertran de Lis)的西班牙银行家之间的通信,伯特朗努力奔走,与自由主义者联手,期望保护衰落中的西班牙政府,并力图阻止法方的干涉。由于法国的威胁,圣米格尔(San Miguel)的西班牙政府已经取得国会的权威来更改政府席位及皇家官邸位置。国王很乐于解散政府,但是对来自激动民众的威胁,他不得不有所收敛。政府有可能以别的方式衰落,这对法国而言也许是地位的提升,需要避免采取行动。

这些就是罗斯柴尔德的秘密信使给他的信件中的国事内容。“时机已到,”伯特朗在给巴黎的罗斯柴尔德写道,“是时候推翻政府了,我们可以找更有资质的人来掌握国权。我坚信我们会成功的,但同时我也担心你会引起你们政府的注意从而使得他们取消敌对行动。我请求你的加入是因为我十分自信,这种解决方法将符合我们两国的荣誉,并让和平普照欧洲大陆。我希望你能鼎力相助,但如果你对此不抱希望并会很快反悔的话,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特别的信息,资费我付,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协调我的财政事务了。”

随后罗斯柴尔德的秘密邮差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把重要的政治与商务信息传达给詹姆斯,但它们好像都被人拦截似的从未抵达目的地。第一封信抵达时间似乎是1823年3月29日,伯特朗在信中写道:

“我们渴望阻止战争,继续做生意。我感觉我应该让你们知道,在我看来,贵政府的行动方针应以此为目的。我认为在新政府成立之前,他们应停止一切敌对行动……这样一来,我们才有可能达成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协定,让我们广为受益,也使生意重回轨道。”

写信者详细地分析着西班牙现在的状况,最终给出一个警告:“对于这些信函,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否则我不得不在认为公众与我的个人利益一致这件事上做出痛苦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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