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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鲁易之死

鲁易伸手正要拿,戚巧却抢先拿了过去说:“落花流水录,书奇遭天妒。用之能噬人,拥之祸无数。这本书江湖人人皆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

鲁易怒道:“说好了,财宝是你的书是我的,你也知道拥之祸无数。”

戚巧笑了笑说:“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这本书,可是我只想要财宝而已。”

鲁易笑道:“那你还不把书给我。”

戚巧笑道:“我是侠盗,只取所需,财宝我收了,东西自然物归原主。”

鲁易哈哈一笑:“你觉得你能跑出我的手掌心?”

戚巧皱了皱眉:“貌似不能。”

鲁易呵呵两声说:“姑娘还是比较识时务,财宝仍然归你。”

戚巧叹口气说:“可是,我觉得我跑是跑不过你这三绝之一的神腿,不过打断这条腿的能力,我觉得吧……还是有点把握。”

鲁易闻言面不改色:“哈哈哈哈……啊……哈哈……戚巧姑娘怎么连在下的玩笑之话都听不出来呢,于水少侠请我们大吃一顿,这份恩情自当感恩戴德。该还……该还……”

戚巧摇摇头说:“一会工夫都用了两绝了,三神先生当真是神技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鲁易不理会反问道:“你可知道当今世上有四种东西最可怕?”

戚巧反问道:“不知道你说的这四种和我知道的四种是不是一样呢?”

鲁易顺口说道:“落花流水,黄昏日圆,遍地开花,乞丐有钱。”

戚巧闻言,眉头一扬说:“这个没有不知道的人,落花流水录,是第一刀剑谱,落花剑法和流水刀法。只有当今世上第一堂口——五日堂堂主吴雨柔会使落花剑法。可谓当世无敌。如今这个流水刀法自然不会弱于落花剑法。而黄昏是江湖第一的恐怖杀手组织,杀人只在黄昏日圆最祥和的时候,据说这个时候是人最留恋,最松懈,心情最恬淡的时候,这个时候对死亡少了很多恐惧,对生存少了很多戒备。而这个时候却又是最临近死亡,最临近回光那一刹那辉煌的时候。遍地开花是秀才城的镇城毒器。一旦发出,周围七丈寸草不生,山崩石碎。乞丐是没落的金钱镖王传人,只要他看着你顺眼,让你请他喝美酒吃狗肉,再送他三枚铜钱,你让他打谁他打谁,第一枚铜钱千步之内一式双发,废人双眼。第二枚铜钱封其喉,索其命,第三枚铜钱就是他自己的了,因为还没有让他发第三枚铜钱的人。可是这样的人物却是个瞎子。”

鲁易声音有点敬重的说:“一般的瞎子练武最多也就只能到听声辨物的境界,只要对方屏息凝气,或者乱声惑之就束手无策。可是他却不一样,据传他的三万六千个汗毛孔都是他的眼睛,甚至于一个棵树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认为万事万物都是有生命的,都是在动,一棵树,一块石头,无时无刻不在动,只是活人的眼睛看不到而已。”

此时一个人影也倏忽而至:“包袱,还我。”

来得人影正是于水。

鲁易说:“看不出你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功力不浅,至少有常人三十年的功力。”

于水淡淡的说:“我今年十岁零八个月,我有一百多年的内功。你眼力看来并不是很好。”

鲁易哈哈一笑:“人称我三神,神嘴并非浪得虚名,靠着一点江湖算命小把戏闯出来的。你看你的脸,看看你的喉结,看看你殷实的肌肉,除了那孩童的头型哪一点是孩童,你功力是不错,但比起百年功力,那是天壤之别。”

于水闻言,出刀,收刀。

鲁易瞪着眼,伸手指着前方向后扑通倒去。伸了几下腿,脖子前渐渐的出现了一点点红。

戚巧看的冷汗都出来了:“你你你……你的包袱,我什么都不要了。”

于水接过包袱,心想:“爷爷怎么装了秘籍给我,也没给我嘱咐几句。怕是担心我刀法不熟练吧。”戚巧转身要走,于水回神道:“站住。”

戚巧假哭道:“大哥,我东西都还你了,你没必要斩尽杀绝吧。”

于水淡淡的说:“不是你有心还我一样东西,你现在已经是死人。我现在只是想问你些问题。”

戚巧闻言止哭,拍胸长舒一口气,暗叹:“多亏老天保佑,差点让我一代侠盗栽倒在这个冷面小人身上。”

想罢忙说:“大哥,你尽管问,小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善尽美,美不胜收,收……”

于水打断道:“你多大了?”

戚巧听了问话,想一想鲁易的死说:“小妹我今年八岁零九个月。”

于水恍惚微微出了口气说:“不灭城怎么去?”

戚巧说:“这个好走,过了烟雨镇,穿过秀才城,途径吴家玉缘庄,再走两日就到了。”

于水说:“你陪我去。”

戚巧忙说:“哎呀,大哥,我家九十岁老母还等我回去做饭呢。”

于水说:“你几岁?”

戚巧支支吾吾:“八……八……八岁零九个月。”

于水说:“去和死你自己选,我不喜欢谎言。”

戚巧若有所悟的说:“哎呀,我一着急说错了,那是我奶奶,不过你别担心,有我二叔照顾呢。”

于水说:“那带路吧。”

“于公子,等一下。”一团火红的影子飘来,正是酒仙子葛紫。

于水说:“你……你有事?”

葛紫盈盈一笑说:“我要去秀才城取样东西,想与公子同路,我武功低微,若是碰见坏人,以便求公子您能照顾一下。”

戚巧不屑了一眼伸手说:“好啊,我大哥照顾人可不是免费的哦。”

于水看着远方说:“杯酒之恩,已得。反正同路,万一有事,也好报答。”

“谁也不准走,跟我回衙门一趟。”正是捕头左启来扛着一个精铁打造的回避牌,健步如飞,也紧跟而来。

左启来,十四岁衙门当差举回避牌。一直举了二十年,这二十年的枯燥举牌生活中,是个人都会去想着换班后自己的精彩生活。老婆的拿手好菜,情人的温柔梦乡,甚至于会花楼的那醉人销魂的牡丹,兴一坊那滚动的色子。

他,左启来,却是个例外。每时每刻想的都是怎么用自己手里的牌子去打败来犯的武林高手。

二十年,如果你用人生的二十年一直坚持不懈的做一件事情,你一定会成功。

终于他自己创了十八路惊魂牌,然后请人打造一把六十八斤重的回避牌子。

一次县官巡游,一伙山贼藏于闹市人群中行凶,眼看着县衙的打手衙役一个个倒在地上,连捕头都被洞穿了喉咙。县官吓得裤子都湿透了,正想着命已休矣。

这时候,左启来发起狠举牌出手,第一次拿活人试炼这十八路惊魂牌。一牌一个,一打一倒。当场打晕了六十九个山贼,抓获了横行多年的大盗冯如虎。

县官大喜,让他补了捕头的空缺。

这年,他三十四岁。一个很多人都认为人生定型的年龄,却偏偏是他人生新章的谱写。

从此铁牌神捕左启来的名号开始叫响江湖。

于水说:“你是问我,还是问我的刀。”

左启来说:“小贼戚巧连番盗窃,引得现在烟雨镇人们各个人心惶惶。于水今日更是杀人犯法……如若不从,就请亮兵器吧。”

于水打断道:“我刀不是亮的,是杀人的,拔刀必见血。”

戚巧也赶紧说:“连号称逃命之王的三神先生都不能幸免遇难,左启来左捕头还要以一敌二,今天怕是捉不起来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话明显就是一边表明立场,一边拉拢于水。

于水说:“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戚巧说:“他铁牌厉害着呢,我怕你死了,我就不能帮你带路了,这……这就让我失信于人,我一代侠盗怎么能失信于人呢。所以我才想着帮你,既然你能搞定,你就自己搞定吧。我去前面等你。”

于水说:“你不准离开我。”

戚巧抓狂:“我又不是你老婆,说那么悲情,我就在这里行了吧。”

葛紫一旁淡淡的笑着。

这时候毒秀才时华气喘吁吁的赶到,远远的打招呼:“巧儿,你也在,真巧啊。”

戚巧瞪着眼说:“巧儿?什么……我们很熟么?”

时华嘿嘿一笑:“我们刚不是一起用过饭了么。”

戚巧骂道:“滚,你这个侮辱我名声的混蛋,我一代侠盗,你给我叫那么娇柔,叫我巧大侠女。”

时华一愣忙改口:“巧……巧大侠……”

戚巧更怒了:“我那么像男的么?”话完一脚就踹出,时华刚把最后一个“女”字挤出口,就冷不防被一脚踹到在地。

时华正莫名其妙呢,戚巧也听到最后一个字了,横了他一眼,呢喃道:“不怪我,谁让你说话那么慢的。”

时华忙起身说:“巧大侠女,我时华愿意追随你左右,闯荡江湖。伺候你终生。”

戚巧正要发怒眼珠一转忙幽幽的说:“我也想,不过呢,这位于水大侠与我有约,不准我离开他。”

时华闻言起身说道:“我在秀才城研制一种药特别好玩,即使点燃了也无色无味,我给他起了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作,颜如玉。闻了这种药之后,一刻钟之后,人就好像第一次碰到自己的情人一样。整个人都变的缓缓的,傻傻的,呆呆的。”

葛紫说:“那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也好。”

时华说:“大家已经见识过了,就在仙子你醉花丛打开的时候。”

话完,几人各自运行一下内力,本来还没感觉,内功一运转,发现全身都开始变的缓慢,就好像正顺水而行的船只忽然逆行而上一样。

时华说:“本来,你们是有救的,三神先生活着的话,可以轻易解了我的毒。这家伙,就喜欢和我过不去。现在终于倒下不动了,哈哈……不对,我的午时笑解药……完了。”

戚巧问道:“午时笑,莫非是一到午时就哈哈大笑不止。”

时华笑道:“果然是巧大侠女,一猜就中。这个药是我前段时间无聊配制的,自己尝试了下,结果逢午时就大笑。所以只得出来找鲁易,找了几天找不到,没办法,我就到处下毒,果然,他就现身了。答应我只要我不再乱下毒,他就帮我配制午时笑的解药。今天他约我至此取药。不想就这么阴差阳错,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戚巧说:“人生能每天笑上一笑,是何等美事,还要什么解药。”

时华皱着眉说:“美事?要是让你每天中午正饿的头昏眼花时候,忽然就让你笑的筋疲力尽;让你刚吞进一块香辣的牛肉时候,忽然就笑的呛出鼻涕泪水来。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感觉这是一件美事。”

戚巧想了想说:“对你也许不是,但是对你旁边的人看着你,一定开心死了。”

时华叹气道:“为什么,人的开心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又为什么,这个别人却恰恰就是我呢。”

戚巧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一想到一个最擅长施毒的人却中了毒,还是自己的毒,自己不能解开的毒,想想就开心。”

时华说:“我想想这么多人中了我的颜如玉,却毫不知情,也是很开心。尤其是这个于水,竟然连戚大侠女都敢欺负,我先赏他一剑。”

戚巧忙说:“不好玩,我想租辆马车带这些人去秀才城玩吧。”

时华连连说好,便起身去雇马车。

戚巧忽然觉得,自己犯神经了,明明是想法设法的逃开于水的“魔爪”,刚才竟然阻拦时华出手。

毕竟杀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谁死都不会有人开心。

几个人本来还只是觉得全身每个关节都生锈了一样,开始变的沉重,现在渐渐整个人都变的好像掉入沼泽一样,所有的挣扎只是陷得更深。

毒秀才是几个人里面武功轻功最不济的一个,但是却也是最有钱的一个。一会儿,一辆豪华镶金的大马车被四匹昂首长嘶的千里宝马拉了过来,车厢青纱曼扯,红菱飘飞,里面都是极舒服的真丝靠垫,马车下面储满了适合携带的美酒佳肴。

几个人被“请”上了马车,戚巧趁毒秀才下车嘱咐左右两个马夫的时候,轻轻对于水说:“大哥,不要着急,我们现在正往你要去的方向赶去呢。”说完心想,还是不要把路给自己堵死了好,嘿嘿,还是我戚巧女侠最聪明。

女人啊女人,有时候理所当然的连自己也欺骗。

马车一路飞奔,连夜赶路,直逼秀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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