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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听了于修介的话,左凝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来,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当初那种感觉是她在希望着自己就是于修介口中的那个很重要的人。不过,当时的她根本就无法理解,有着这样念头的自己。

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于修介每晚都是一夜无梦,可怜她左凝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地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守着,生怕出现任何闪失。

这天于修介要跟着剧组去黄姚古镇拍两周的戏,左凝自然也要跟上。到了黄姚古镇下榻的客栈已经是中午了,因为大家舟车劳顿,所以在这里的戏份是要明天才正式开拍的。于是左凝刚搁下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带上自己的单反相机出门。

对于古镇,很多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节,左凝也是。

此时的黄姚不是旅游的旺季,人流不多,而且由于刚刚下了场细雨,经过细雨滋润的石板街道更显沧桑,而两旁的房子沉淀着那远去的历史。漫步其间,偶遇三两居民,左凝与他们擦身而过,相安无事。左凝细走慢逛着,品味着青山碧水环抱中德古朴街巷,拱桥细水,亭台楼阁,青砖黛瓦,悠久人家……

和其他古镇一样,黄姚也有一些特色的酒吧,不过并没有丽江阳朔般繁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淡季,这些酒吧都闭着门,沉寂在古老的巷子里。左凝随心漫步地进行摄影,突然忍不住在一间民族风的服饰店停住了脚步,她走了进去。屋子里,侃侃在轻柔的吟唱着那首《飘摇》,一个留着长头发带有艺术气质的男子正在案桌前挥洒着笔墨。左凝突然间被这一种淡然深深触动:心要有多静才可以在这里这样的呆着。

左凝又看了看店里的服饰,选了一条藏蓝色的民族风长裙,腰间有精致的银饰,袖口和领子上也有精致的刺绣,左凝买了以后直接就换到身上。

“好看。”店主的夫人,也就是刚刚在挥毫的那个男子的妻子看着眼前的左凝,由衷的夸赞,脸上净是浓浓的淳朴和真诚。“谢谢。”左凝笑着道谢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袭藏青长裙将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身上环佩叮当,尽显少女的娇媚。

因为买了衣服,左凝便不知不觉和店主夫妻聊起了天,店家说他是本地人,在外漂了几年,最后还是决定回到故里,与妻子一起经营着两家店铺。看着眼前一脸幸福的夫妻俩,左凝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感染,直到走出店面还傻笑着。

已是黄昏了,这里的夕阳美的温和而伤感,但是左凝现在感觉目前最重要的事不是欣赏美丽的夕阳,而是找一个地方吃饭。

“左凝。”

正当左凝漫无目的地找吃饭的地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于修介,你怎么来了?”眼前这个身穿白色衬衫笑的一脸温和的男人可不就是于修介吗?

“真的是你啊,”不急着回答左凝的问题,于修介倒是一脸惊艳的看着左凝的装扮,“刚才喊你名字的时候我还担心会不会认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你,不过,你穿这身衣服还蛮好看的。”

“谢谢夸奖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没什么,我只是在找吃饭的地方,没想到会碰上你。”于修介淡然地开口,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左凝,他就是刻意出来找她的。知道她爱玩闲不住,所以于修介刚把东西归置好就去找她,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又因为担心她这个大路痴会迷路,所以马上出来找她。

“真的吗?”左凝一脸兴奋,“我也是啊,我现在可饿了呢。”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有路过一家小饭馆看着特别不错,我带你去吧。”

“你不是出来找吃饭的地方吗?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左凝到底是脑子转得快。

“我只是希望找更好的而已,但现在我也特别饿,不想再找了,仅此而已。”于修介嘴上说的自然,心里已经狂汗不止了。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扯谎,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到底是演员啊。

“哦,那我们快走吧。”因为已经非常饿了,左凝便也神经大条起来不去想太多,只想赶紧填饱肚子。

说话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入夜之后的黄姚有一种外婆家的感觉,这或许是来源于那昏黄灯光中的古巷,和那种沉淀着历史的老房子,夹杂着外人带来的热闹,这种感觉若隐若现。于修介和左凝并肩走在昏黄的街道上。

“啊”突然左凝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倒下去,但她当然不会就此和大地母亲来个热情拥抱,因为在她旁边的于修介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的腰,当左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于修介拦腰拥在怀里了,而左凝的手,也紧紧攀附着于修介的肩膀。四目相对时,于修介看着左凝美丽的脸,以及此时此刻贴近的身体,心里突然有种很异样的情绪,而左凝也是有点惊魂未定,一双大眼睛在昏黄的灯光照应下,显得更加明亮,可此刻这双眼睛迷茫的看着于修介,这个此时此刻温柔的抱着她的男人,这个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抱她的男人,心里就像有只小鹿在乱撞似的,而脸也烧起来了,她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没有脸红害羞这种功能,她更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

两个人的脸只相距不过几公分,左凝娇艳欲滴的柔唇就在于修介眼前,看着这样的娇羞美丽的左凝,于修介感觉不受控制似的,头轻轻低下来,好像是在渴望那诱人的唇。

“咳咳……”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左凝,就在于修介的唇即将附上她的唇的那一刻,她还是推开了于修介后,有些尴尬的轻咳几声。

被推开的于修介这时才反应过来,便也有些尴尬。

“额,你没事吧。”于修介说话的时候并不去看左凝的眼睛,只是对着面前的空气,尴尬的开口,“我是说,你没扭伤脚踝吧。”

“没,没事。”左凝也结结巴巴的开口,为了不这么尴尬,左凝转换了一下话题,“我快饿死了,还有多远啊。”

“就在前面了。走吧。”

很快于修介带着左凝来到了一家小饭馆。店面不大也不小,保持着当地的本土风格,给人很温暖的感觉,黄色的温暖光芒这样温和的洒在每个人身上。里面已经有几桌客人在用餐了,看穿着打扮都是本地人。当于修介和左凝进来的时候,人们还是不由自主的看着他们,这没有办法,人们总是对所有美好的事物格外注意,像他们这样男的帅气女的美,到哪都会吸引人的注意。不然幸好的是,淳朴的当地人没有认出来于修介是个大明星,所以只是看看就好,并不会像个粉丝一样过来求签名求合照求摸摸。

于修介和左凝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安静坐下,当左凝拿起菜单的时候,瞬间变身超级吃货,看看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跟于修介讨论着,之前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在美食面前无比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哎呀,该点什么呢,好纠结。”

“你随便点,我请客。”于修介大方地说。

“呵呵,”在一旁等着点菜的阿嬷看到于修介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真是一对要好的小情侣呢。”

“啊,我们不……”正在点菜的左凝听到阿嬷的话顿时心里微微一颤刚想解释,不料就被打断“像你们这样的小情侣阿嬷我可见多了,不过你们和他们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于修介倒是顺水推舟好奇地问。

“你们啊,”阿嬷故意拖长了音,“颜值最高!”

“呵呵,是吗?”阿嬷还知道颜值这个词呢,左凝无奈的笑笑,可看到旁边的于修介好像听了阿嬷的话却很高兴的样子。

“来吧,我给你们推荐几个菜。”阿嬷热情地说。

左凝就按照阿嬷推荐的点,不多时,菜就上桌了。有黄姚油茶,马蹄粉,豆鼓鱼,豆鼓蒸排骨,鼓汁白切鸡等等。左凝看到这么多精致的菜肴上桌,于是便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哇,真的好好吃啊。”左凝右手不停往嘴里送嘴里送东西,左手还不忘伸出大拇指给阿嬷。

“好,你们慢慢吃。”得到称赞,慈眉善目的阿嬷便笑着离开了。

“你吃慢点啊,我又不跟你抢。”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于修介便开始调侃左凝的吃相,“你就不能淑女点吗?”

“淑女?”正吃得香的左凝愣住了,想了几秒,便放下了手里的鸡腿,认真的对于修介说,“让我告诉你吧,那些想当淑女的姑娘,是她压根儿就没活明白,你说淑女她能在累的时候席地而坐吗?淑女她在饿了的时候能大声表达自己的真实意见我可饿吗?淑女她在吃东西的时候能大口大口吃的香吗?淑女她在笑的时候能在众人面前好好展露她的八颗牙吗?淑女她在累的时候能席地而坐吗?淑女在她怒的时候能爆粗口吗?淑女在讶异愤怒的时候能发飙吗?不能吧?淑女是什么?就是将彻底牺牲进行到底,只为让别人看着舒坦,你说我说的对不?”左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于修介看着正对他眨巴着大眼睛的左凝笑得一脸无害,而且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说的句句在理,他倒是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不过,这才是真性情的左凝吧,从不矫揉造作,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一脸坦然,仿佛自己就是太阳,就是尼采,不管说什么都是自信满满,理直气壮。

“来,快点吃啊。”左凝拿起盘子里的另一只鸡腿直接塞进于修介嘴里。

于修介本就无言以对,加上肚子也确实饿了,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加入左凝,一起为消灭眼前的美食而作战。

“我好饱啊。”出了店门,左凝满足的叹道,可下一秒她却又突然换了一个频道似的,开心的笑着哼起了不成调的“可我就是吃不胖,吃不胖,啦啦啦……”

“……”看着眼前的左凝,于修介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嘴角已经高高扬起……只是因为眼前这个姑娘的一颦一笑。

夜色已深,家家户户却都已在门前亮起了大红灯笼,以至于街道上甚至都透着些妖冶的红。而天空又突然飘起了细雨,细细密密的,就像针尖一样。走在这样的青石古道上,左凝脚下好几次打滑,于修介发现以后,便轻轻拉起她的手。

“你干嘛?”左凝不解的问,因为有点突然,所以左凝下意识地就想抽回自己的小手,不料于修介却握得更紧。

“我拉着你,你就不会摔倒了。”于修介淡淡地解释道。

“……”左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任由于修介牵着自己缓缓地在这静谧的氛围中走着。可能因为已经感受到了于修介掌心的温度传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些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离开这样的温暖。

两个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拱桥上,旁边桥下还有一棵大榕树,看上去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你知不知道,关于那棵树,有一个传说。”左凝看着那棵树,轻轻开口。

“什么传说?”于修介好奇的问。

“传说啊,在这个小镇里有一个特别美丽的姑娘,”安静的夜里,左凝用低沉而温柔的嗓音轻轻述说着,眼神慢慢没有焦距,思绪也好像已经飘远,就像陷入自己的回忆一样,在飘雨的夜里,一身长裙的左凝越发让人感到她空灵的美“那个姑娘从小就美,身边的男孩子都愿意围在她身边。等那个姑娘一天天长大了,成年了,来家里面提亲的人就多了,每天来姑娘家里说媒的人络绎不绝,可姑娘都没答应,甚至有一个跟她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当地小伙子,她也没接受。突然有一天,镇子里来了一个外地的英俊小伙子,跟那美丽的姑娘年纪不差上下,因为姑娘家里是开旅馆的,小伙子便在这里住了下来。慢慢地,和姑娘开始交往,但是有一天小伙子告诉姑娘他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他爸爸心脏病犯了住院了,于是他必须回家。走之前他跟那姑娘说,自己一定会回来娶她的,让她一定要等他。所以恋人走后,姑娘每天在这里等啊等啊,可是恋人再也没有回来过。日子一天天流逝,岁月不会宽带任何人,包括那个姑娘。那姑娘一等,就从青葱年少的姑娘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自己守着父母走后留下来的小旅馆,一辈子终身未嫁。但是变成了老婆婆的姑娘却依旧每天都会等。”

说到这,左凝叹了口气。

“那……最后她等到了吗?她的恋人。”

“等到了,”左凝接着说下去,“那天,老太太在桥下等着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慢慢的走过来。虽然也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但是老太太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年轻时候的恋人。于是她激动的走过去,老人也认出了她。接下来两个双鬓斑白的老人静静地坐在一起,回首当年的往事。老太太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老人告诉她,自己早就有了家室,而且当年的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爱她,只不过是贪恋她的美貌而已。听了这样的话,老太太已是泣不成声,但是良久,她又缓缓的问老人,为什么现在又来了。老人摇了摇头,只是淡淡地说,觉得自己对老太太有愧,所以,想来看看她,并且老人以为她已经结婚生子了,没想到……唉……”

“然后呢?”于修介好像已经被吸引住了,急切地问。

“如你所见,那个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美丽姑娘,就变成你眼前这棵树了。”左凝说着指了指眼前的这棵树。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于修介低头感叹道。

“扑哧……”看到于修介的样子,左凝禁不住笑出声来。

“好啊,左凝,你骗我对不对?”于修介看到已经是一脸狡黠的左凝,顿时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会编呢?”

左凝见势不妙,转身就跑,身上环佩叮当,头发也微微被风吹乱,就像一个精灵一样,于修介看着娇笑着跑着的左凝,不自觉地,眼里满满的都是她,脚步也不自觉的追随上她。

“你别跑,追上你就死定了。”于修介在后面叫嚣着。

“你来呀来呀。”一边往大树后面躲一边也不忘做鬼脸的左凝娇笑着,“你先追上我再说吧。”说完一个转身便又迅速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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