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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数学老师是个年逾五十的男人,在这个大家平均年龄是一百二十左右的年代,数学老师也算是正当壮年,是个长的高高大大的东北汉子。其实他早就看见他们的行为举止了,但只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越来越开越开放了。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他们实在是越来越过分,如果他再不开口,是不是就要直接在他的课堂上接吻了?

数学老师的话立即让全班同学顺着他的视线向后看去,好在在此之前薛澜七已经因为忽然吃痛将安楚亦的手拉了下来。但此时他们俩还是受到了全班同学的注目礼。薛澜七有些懊恼,但还是一副清冷淡定的样子,紧紧抿着唇,整张脸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而这时一脸呆萌地安楚亦就不一样了“什么情况?”

“咋滴?装蠢萌?”数学老师依旧操着一口有着东北羊肉串的味道的口音不饶人,“说你呢,安楚亦,被以为自己学习好就可以无法无天,你以为你是太阳还是尼采?哎,你瞅啥?不服啊?”

“不是,”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的安楚亦清醒过来,渐渐冷静的头脑中,脑细胞也跟着复活,她一脸无辜的开口,“老师,我没瞅你,我错了。”

“知道错了,还是有救,下不为例。”说着数学老师一脸傲娇地别过身去继续讲课。而周边依旧莫名其秒的同学们也纷纷转过身去听课,一场莫名其妙的小风波总算平静下来。

安楚亦刚想松一口气,但是马上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而且自己刚刚对他的所作所为……

尴尬,大写的尴尬。

“你叫什么名字呀?”保持了几分钟的安静后,安楚亦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搭讪。既然是同桌,也是迟早要帮忙在睡觉时看老师,抄作业和传答案的好丽友。想到这,安楚亦还露出示好性的甜美笑容。

“……”薛澜七没出声,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一下,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的书本,帅气的脸上却一脸淡漠,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哎,刚才不好意思啦,”安楚亦倒不以为然,还很狗腿的笑笑,“一睁眼就看见这么帅的你坐在我身边,感觉全身都在发着光呢,卜灵卜灵的,当然会以为是在做梦啊。”嘿嘿,哥们儿我都这么努力的夸你了,给点面子吧。

“……”依旧沉默,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时完全无视她的节奏啊。

心中就像是被一万只***践踏而过,安楚亦脸上的笑慢慢也尴尬的凝固在脸上。

“好吧,”她收起笑容转过头去也不再看他,而且已是一脸傲娇,语气也不再那么温和。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一样,“拽个屁。”当然,这三个字她还是很理智的在心里说说而已。

安楚亦,此时看上去用心听课的薛澜七在心里默默念道,原来叫做安楚亦。

等到最后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安楚亦觉得肚子开始绞痛,大姨妈伤不起啊,她又将埋进臂弯,希望这样休息会就能得到改善,可是却发现好像疼得更厉害了。

薛澜七感觉到旁边趴着的女生的双肩在微微的耸动着,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询问她怎么了,这时,放学铃声响起,安楚亦就像触电般的从桌子上弹起来。她一手捂着小肚子,一手飞快的收拾东西,她苍白的脸上有细细密密的细汗,加上不自觉咬着唇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很痛苦。

“你怎么了?”薛澜七在自己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句充满关切的话语已经像小鸟一样从自己嘴里飞出来。

“没事。”安楚亦将东西装了个差不多,提步就走,可是因为书包拉链没拉好,一个小小的,白色的姨妈巾就这样从包里散落出来,薛澜七下意识的一抬手就接住,等到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是怔了一下。安楚亦倒是很无所谓的一把将姨妈巾从他手里抽出来,快速放回包里拉好拉链后,便捂着肚子转身就走出了教室。

小腹依旧疼的要命,可是没有办法,她是绝对不能迟到的,不然这个月的全勤奖金就没有了。

是的,每次下学铃声一响,安楚亦便飞速冲出教室,在楼下骑上自行车便往跟学校隔了七条街的西餐厅,也就是她工作的地方赶去,弹两个小时钢琴后还要飞快的去离得更远的酒吧跳舞……

薛澜七看着安楚亦跌跌撞撞地背影,还有她苍白的冒着细密汗珠的脸庞,心里倏然一紧,都这样不舒服了,她那么急着是要去哪?

薛澜七甚至不由自主地想朝着她的背影追过去,可是脚尖还没迈出去,他心里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天,他是疯了吗?行为举止没轻没重的陌生丫头,他干嘛去担心?这样想着,薛澜七便从容的背起自己的书包,走向与安楚亦完全相反的方向。

准时到了西餐厅,安楚亦将包往钢琴旁随便一扔坐下就开始演奏,忍着肚子的绞痛,两个多小时后,她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一间酒吧,开始跳热辣的舞蹈……疼,极疼,可是必须要忍受,不然妈妈和自己连饭都没得吃……

凌晨一点的时候,安楚亦终于可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小腹的疼痛却在她劲爆的舞动之后缓和不少,这让她欣慰不已,以毒攻毒的效果吗?

第二天当薛澜七早早的到了学校的时候,天边的阳光才刚刚冒头。按正常时间来说,同学们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才会来。到了教室,薛澜七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第一个,教室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旁边,安楚亦正在埋着头呼呼大睡。薛澜七微微一怔,但旋即从容的走过去坐下,自顾自看起带来的英文报纸。

安楚亦睡的极死。昨晚回到家做完作业已是两点多了,因为喜怒无常的母亲作息时间及不规律,所以她常常早早就被叫起来给她做早饭,因此她也经常早早的就来到学校接着补觉……

初夏的清晨,温度还是非常低,安楚亦穿的还是薄薄的校服短袖和齐膝短裙,即使睡着的自己没知觉,但是旁边的薛澜七还是很快就细心地看到她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已经冻的都起了鸡皮疙瘩。薛澜七眉毛微微一蹙,下一秒就脱下了自己黑色外套,轻轻地搭在了安楚亦的身上……如果面前有个镜子,薛澜七一定会诧异的发现自己帮安楚亦******的动作和自己现在的眉眼有多么温柔,但是,哪有那么多如果,他不经意的温柔,自己是丝毫没有察觉。

同学们陆陆续续开始走进班里,渐渐嘈杂的环境让安楚亦慢慢醒了过来。

“唔……上课了吗?咦?”发现自己身上披的衣服,安楚亦自然而然的将疑问的目光向旁边投去。

“你醒了。”薛澜七不咸不淡的开口,“如果还冷就穿着吧,反正我也不用。”

“谢谢你。”虽然眼前这个男孩子冷冷淡淡甚至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人讨厌,但最起码安楚亦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一丝关心,于是真心实意的道谢,并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感激的笑容。

“……”窗外的阳光刚好洒进来,照在安楚亦身上,女孩有些苍白的脸上,仿佛散发着光芒的甜美笑容……薛澜七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没事。”

这算是个美好的开端。接下来安楚亦渐渐开始跟薛澜七搭上话。

“你叫什么名字?”还是昨天那个问题。

“薛澜七。”

“那我能叫你小七吗?”

“……不可以。”

“小七,我叫安楚亦,那我们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

正式认识之后呢?时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流逝,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仅仅一个月,安楚亦和薛澜七之间的关系已经很微妙了。

确切的说,是薛澜七感受到了这种微妙,而神经大条的安楚亦到还是依旧大大咧咧的样子。

薛澜七习惯每天早上来得更早一点,只为帮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安楚亦盖个外套。习惯在自习室上给她讲最让她头疼的数学习题,习惯在课间听她叽叽喳喳,习惯一边挂着冷淡表情一边对她说着关心的话语,甚至,习惯了她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说话时叫她“小七”……

他也问过她:“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是这么累?”

“可能是因为我太懒了吧,总是不愿意多动,所以会让人总觉得我很累。”她是这样回答的。

开始他信了,直到有天晚上,他和朋友一起去吃西餐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她正在弹奏着美妙的钢琴,店里柔和的灯光静静打在她弹琴时低着的眉眼,看上去温和娴静极了。

“那小姑娘很漂亮,对不对。”朋友看到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她,笑了,“每次她走的时候,很多男士会去要她的联系方式呢?”

“你知道她在这工作了多长时间吗?”薛澜七静静地看着她,淡淡的问友人,脸上波澜不兴,心里却翻江倒海,原来她每天下午走得那么急,就是为了来这里赚钱吗?

“一年吧,”友人很快就回答,看得出来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她很清高,一弹完琴就走,谁都没有搭理。啧啧,你知道但凡是在这里吃饭的人,她随便选一个人跟他走,去哪还用天天来这里弹钢琴赚钱啊。”

“……”薛澜七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怎么,你看上她了,”朋友还不知死活的笑,“天,不食人间烟火的七少是在动心吗?”

“闭嘴。”

“……”

一个小时之后,薛澜七看到安楚亦停止弹奏,拎起旁边的包,一边拒绝身边男士递来的名片一边快速离开,薛澜七不动声色的撇下友人跟上去。

很快,薛澜七跟在安楚亦身后来到了一间豪华的酒吧,他隔着人群远远看到安楚亦走进了后台化妆间,于是便找了一个角落点了瓶酒坐下,即使他冷着一张帅气无比的脸,紧紧抿着唇,身边还是有衣着暴露的女生不断围上来。

“滚。”他淡淡开口。

过了一会,他本来淡定的脸却微微一怔,因为他看到了台上的安楚亦。

安楚亦画着精致却不浓厚的妆容,但是穿着露脐短上衣和超短裤,随着音乐跳着性感的舞蹈,而且更让人疯狂的是她不仅跳的性感热辣,而且经常做出高难度的动作……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安楚亦,好像所有人都是她的陪衬,有她的地方,就光芒万丈……

薛澜七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看着现在散发着强烈光芒的安楚亦,目光深邃明亮,面色无悲无喜,看不透心里在想什么。

已是凌晨一点多,安楚亦下了台,准备去换衣服,可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帅气的男生拦住她的去路。

“楚亦,我送你回家。”男孩看上去不过十七八,虽笑的痞痞的,但还是挡不住他天生俊美的五官的任性,多少女孩都因为他这痞痞的一笑心都快酥了。

“好了谭邺,让开。”下了台的安楚亦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在台上迷人的微笑和邪魅的眼神统统不见,她面无表情的开口。眼前的男孩是从半年前就开始纠缠她的富二代,虽然她刚开始很讨厌他,但是后来安楚亦发现谭邺会把其他纠缠她的人教训一顿,天知道这省了她多少麻烦。所以她便也不再那么讨厌他了,更重要的是,毕竟他对她,从来都只是言语上的挑逗,从不会在肢体上有任何让她为难的地方。

“如果我说不呢?”谭邺依旧一脸坏笑,“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安楚亦不想再跟她废话,准备直直越过他,谁知道谭邺伸手一栏,竟直直揽上她的柳腰。今天可是有点过分了呢。

“啊……”安楚亦惊呼,可下一秒,她就被一支强有力的手直直从谭邺的怀里拉过来。

“小七?!”看清来人,安楚亦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薛澜七没说话,面无表情的将自己宽宽大大的灰色外套脱下来披在安楚亦身上,衣服直直到她的膝盖,挡住了所有春光。

“七少?”很显然,谭邺认出了薛澜七,毕竟在高级的社交场合,他们见过很多次,虽不熟,但算得上认识。

“谭少,好久不见。”薛澜七淡淡开口。

“怎么,七少现在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要告诉我她是你的女朋友?”谭邺看到薛澜七对安楚亦亲密的举止,心里极其不爽,但是还是从容的开口。良好的家教不会让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知礼数。

“不管你怎么想,”薛澜七将放在安楚亦肩上的手用力一揽,使她往自己怀中近了几分,“我现在要送楚儿回家。”

说完,薛澜七便不再看谭邺,直直揽着现在脑海里,全都是薛澜七温柔的一句“楚儿”的安楚亦的肩往外走去。

谭邺倒是没有阻拦,甚至是在微微笑着,只是轻轻开口说了一句:“请好好照顾她,今天她有些发烧。”

“……你不必挂念。”

世家公子的风范在两个人身上展示的淋漓尽致。

“谭少,为什么你要退步?”等走出酒吧,胖胖的小跟班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想弄清楚,”谭邺一脸沉思,“看着那孩子跟别的男人走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哦,那是什么心情呢?”小跟班问。

“好像有点失落呢,”谭邺自嘲的笑了笑,末了又加一句,“的确。”下一秒,谭邺便迅速上车,往安楚亦家里的方向开过去。

而看着豪车绝尘而去的小胖子跟班,一脸蒙逼。半晌,他喃喃说了句:“这次是来真的啊。”

灯火昏黄的马路上,薛澜七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旁边的安楚亦一幅疲累的样子,呆呆地也不想讲话,车里的氛围安静的有些压抑。

突然,薛澜七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小七……”安楚亦轻轻唤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细细软软,委委屈屈的“小七”,顿时让薛澜七的心修然一紧。

“小七……我好累啊。”安楚亦轻轻将微微有些发烧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呢喃着,“可是我不能停下……今晚你看到的一切,不要告诉别人,我们的学校校规不让学生兼职,不然会被开除,你帮我保密哦,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别人的,毕竟我们是同桌,而且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做……好朋友了。”

“朋友吗?”心里突然泛起无数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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