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饥饿比死亡可怕
接下来，日子过得悠闲，但我却很想找机会和张江取得联系，也很想知道，…贝洛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哎，岂止是生气那么简单。
在陪护瑞克这段时间里我也有一个惊奇的发现，除了医生护士，和门外几个冰冷的保镖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家人朋友来探望过他。我真的很像问问瑞克，做人怎么做的这么失败，还不如一条受伤的野狗呢？
就在我心里不断揶揄讥嘲时，终于有人来了，西装革履，臂弯里夹着个黑色公文包，一副很干练的样子，只是身材高高瘦瘦的，像一根竹竿子。
他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对瑞克说，眼睛看向我时显得有些迟疑，淡然的脸上带着一副公式化的严谨。
瑞克一笑，说，没事，那是个傻瓜。
然后他给我塞上耳机，让我听儿歌！
若看两个人交谈时的面色一个认真，一个无所谓。每当我不经意间侧目看过去时，瑞克带着玩味的眼睛总是在冲我嬉笑。
竹竿子欠身告辞离开，瑞克这才招手把我叫过去，抬手将耳机拔掉。
“这些歌好听吗？”瑞克问，眼里浅浅笑意。
“…”我冲他眨眨眼，但还是不想开口。
瑞克一下捏住我的下巴，越来越用力，眼光也是渐渐阴沉起来。
“回答我，开口说话，…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他语气冰冷。
“…”我不想说话，变成了一种挑战，这点我倒没料想到，这货的耐心也太低级了吧。
我忍不住一笑，结果，瑞克却是一下吻住我嘴唇，舌头紧接着便探入我口腔里，一阵绞缠，弄的我舌根疼，忍不住叫出声。
感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碰触的身体传来一股力度，这时他却又将我放开。双手紧紧握拳，像是在极力忍着痛苦。
过来一会儿，他才再次抬眼看我，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
“哼，李雨，你变了，”瑞克笑着说，
“…”
“你不奇怪我是怎么取得你的监护权吗？”
“…”我神色一顿，接着点了点头，
瑞克反手从一边的床头橱柜里拿出他的电脑。
“我给你看一段视频，你应该还有印象，”瑞克说，示意我坐到他身边。
我漠然坐过去，低垂下眼帘掩藏起起伏的情绪。
电脑里的视频我当然会有印象了，那是我在酒吧打架，伤人的视频。
“不知是谁寄给我的，但我为此支付了一大笔，哼，结果，竟然是一个慈善账号，”瑞克说，
“…因为这个我的监护权就是你的了吗？”我问，
“哼，嗯，那个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究竟是谁这么有心呢？你说？”瑞克一笑，抬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带着赤-裸的贪颜。
“只是为什么不是贝洛或者安迪呢？”我问，
“…”瑞克脸色一沉，没有回答。他也应该感到其中有疑，只是想不出来缘由吧，但我想，他一定会去搞清楚的。
“你脑子变聪明了，”瑞克说，
“我只是觉得他们对我比你要好很多，”我说，
“…”瑞克冷脸。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你不想问问贝洛的情况吗？”瑞克问，
当我抬眼却看到瑞克眼神里的阴冷，他很不高兴，甚至是有些愤怒，看到我表现那怕一丝一毫的对贝洛的关心。
话开了头却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瑞克竟然不再理我了。
我心里将这货一遍遍咒骂，用我所知道的所有脏话和所有毒咒。可似乎一点作用都不起，这货一天一天，吃的好喝的好，舒服得很，身体渐渐有了起色。
但奇怪的事就这样一个日渐康复活跃的家伙却在第二天又一次被送进了重症室。
而我则被他的保镖严密软禁在这间极度奢侈的高级病房内。
三天后，瑞克又精神矍铄，肢体完好的搬回原来的病房，像是刚在外边散完步，特悠闲。
当晚，他便告诉了一个令我震惊不已的坏消息，贝洛被关进监狱了，不久后将接受刑事判决。
“”我心里愤愤然，联想起那天的提着公文包的‘竹竿子’还有瑞克的异常举动，一定是他搞的鬼。
不过，这样正好。
说这消息时，这货正一脸笑意的把玩我的手指，然后，一派清雅淡然的说，李雨，你的手指比女人还要细，皮肤滑腻的像是奶汁，我总忍不住想咬一口。
“啊…”还在顿然的我忍不住一叫，
这货竟然真的狠狠咬了一口。
瑞克一个翻身将我压到在身下，…
近在咫尺的脸，五官放大，沁浸在昭然的欲-念里，闪动的眼眸里印着一个似被精心雕琢过惨白面容，隐隐的忧郁，悲伤。
瑞克的手指慢慢沿着脸颊描摹我的发髻，额头，…眼睛，鼻子，随着他手指的滑动，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最后停在我的嘴唇上…另一只手，轻松挑开我上衣的扣子…
“你忘了医生的嘱咐了吗？”我提醒道，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知道，”我坦视道，一点儿没有回避的意思。
“…”瑞克的脸色又变的很难看了，额角的青筋暴突，他生气了，毫不掩饰。
我心里一阵冷笑，这货似乎越来越好掌控了，只稍稍一句话，他的情绪就起来了，比贝洛的严谨自控，瑞克更自我。
啪，一记耳光扇过来，躲闪不及，我的脸霎时火辣辣的痛，瑞克反手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甩，将我整个撇到一边。
劲可真大，哪像个刚从重症室拖出来的呀！
看来他已经全好了，该出院了。
“我讨厌别人碰过的东西，”瑞克狠狠瞪着我，眼里带着极度厌恶。
我摸了摸被打的脸，愤愤然，回瞪过去，
“这巴掌我一定会讨回来的，还有，什么叫别人碰过的东西…你最好为你侮辱性的言语道歉，就算你是我的监护人，也要尊重我，而且，你无权干涉我喜欢谁，…”我话还没说完，
瑞克便异常暴躁的朝我大喊，闭嘴！面容渐渐狰狞阴厉。
我禁不住担心，他的刚刚才有起色的身心其否经得起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巧言善辩了，”瑞克冷笑道，
“这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礼貌和道德规范，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这些是在贝洛的床上学的吗？”
“…对，”毫不客气回击，冷冷斜睨着他。
其实，我是不太喜欢和人如此激烈争吵的，因为一不小心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内心。
我是个大脑反应很慢的人，而嘴巴比脑子快的人一般都很蠢，我已经很笨了不想再变的很蠢了。
当然，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犯一个天大错误，这个错误让我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
瑞克也渐渐修复了一下自己的激烈起伏的心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会儿，他招手示意让我过去他身边，但我仍旧坐在离他远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我又不是小狗，他也不是我的主人，我干嘛要听他的。
我对瑞克来说，也许是特别的，有趣的，但并不代表他会因此宽厚待我，更不会容忍我的忤逆行为。
所以，他一定会给我一点儿教训，
他惩罚我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不给我吃饭。
偶尔一顿还可以忍受，但是若是被饿上一天两天，那就严重了。
我想，瑞克大概不知道我有严重的低血糖吧。
第一次如此挨饿，我还不知如何应对，空着的肚子不停叫嚣，异常活跃的大脑陷入一片混乱，神经质似的狂燥在病房里乱翻乱找。
可惜，瑞克这货行动的很彻底，连个食品袋子我也没找到。
一整天，
晚上时，我已经开始头晕眼花了，体力渐渐不支。瑞克却端着高高在上特权者的架子，很得意，将我的痛苦当做游戏来嬉戏，玩耍。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给我一个教训了。我默默坐到沙发上，身体慢慢倒向一边，视线，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沉沉睡去。
我要死了！
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人将我抱起，放到舒软的床上，我什么也不想理会了，我怕一旦彻底清醒了，饥饿的痛苦又将凶猛袭来，我怕，我会忍不住咆哮吃人。
而瑞克和我一样都是坏人，坏人一般是很少妥协很少有怜悯心的。
所以，我放弃向自己的同类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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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身体的缘故，也许是性情的缘故，反正李雨一直都不是个活泼的孩子，一直都带一种恬然的静默，冷冷的，没有太多起伏，即便是被激怒了，也是淡淡的。
唯一的也是再提及贝洛时，那双明澈的大眼流露出淡淡忧伤，没落。
这令瑞克每次都如鲠在喉，尽管极力装作不在意，但内心还是郁闷，气恼，却又无可奈何，但更多的好像是…嫉妒。
不是瑞克有意要和贝洛比较，而是李雨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不知从何时起，这小子变成他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次宴会后，李雨被老柏肯强硬留下，瑞克突然像丢了魂似的，陷入暴躁抓狂。所以，他一定要取得李雨的监护权，一定要将李雨死死抓在手里才安心，第一次对人，而且还是个男的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他自己也感到惊讶不已，但他已经来不及细细分析自己对李雨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思，因为，一想到那孩子还攥在贝洛手里，他神经几乎崩溃，抓狂。
李雨，他一定要夺过来。
那个视频带子的出现必然存在巨大疑点，但却是个大好机会，不管寄送者怀着怎样的心思目的，瑞克已经无心顾忌理会了。
瑞克将带子寄给了罗卡，目的很简单，他要李雨的监护权，否则，李雨便会被送进监狱。
二者选其一，罗卡当然选择前者。虽然，就李雨将要面临的状况来说，待在瑞克身边和待在监狱里没太多区别，但
在外边至少罗卡还可以暗中找人监护着点，而且只要有他在，瑞克也不敢太过分。
而且，罗卡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到时，一切就又都不一样了。
若将李雨送进监狱，那情况就不太好掌控了，毕竟李雨的样貌…只怕，以李雨的体质一天都活不过去。
此时，瑞克看着熟睡中的李雨，十分惬意，十分享受。
李雨的相貌常常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美，像是上帝精心雕琢后，不小心遗留在人间。
精致的五官，瓷白泛着光晕的皮肤，
薄薄的眼帘微微颤抖，上扬的睫毛如翼沉寂，殷红的双唇，挺翘的鼻翼…一切都充满着独特的诱-惑力。
可正是因此瑞克才惶惶不安，怕一碰就碎了。
现在，瑞克已经很难理清自己的思想了，只是满满的都是愤怒，像是被谁恶意弄脏了刚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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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只要不死终究还是要有醒来的那一刻。
第二天，当金灿灿的阳光洒满整个病房时，我还是醒了，但浑身无力，手都懒得抬了。
瑞克正在一边漫步健身，看我醒了，冲我微微一笑。
“醒了？想不想吃点儿什么？”他故意问我，
“瑞克，我从不挑食，…我快要饿死了，”死不可怕，饥饿才是最恐惧的。
“那你以后最好学乖一点，不要惹我不高兴，”瑞克说，
“可我不清楚，什么才是让你不高兴的，什么又是你高兴的？”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此时，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
“…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还是不饿，”瑞克的脸瞬间又沉了下来，缓缓转身，很失望，但这隐隐怒意，大概在我表示屈服之前，他不想再给我机会了。
“不是，我很饿了，是你不明白，”我着急坐了起来，
眼见瑞克对我置之不理，我情急之下猛然翻身下床，结果，大脑短路，一阵眩晕，眼前出现了许多闪闪发亮的小星星，…身体软软的无力，站也站不稳了，歪歪倒倒。
“瑞克，你真的要饿死我吗？请不要以这种方式杀我好吗？”这应该算是哀求了吧，也算是妥协了吧。
“你怎么了？”瑞克声音明显关切，担忧，双臂迅速将我揽起来。
他的脸变的大大的很模糊在眼前晃了起来。
他慢慢将我重新抱到床上，我已经满眼虚幻了，影像都向一边斜着。
我意识渐渐有些疲累，感觉又要睡过去了，接着，我听到瑞克惊惶失措，不顾形象的大喊医生，在一阵远远的嘈杂过后，世界终于有恢复了平静，手臂上感觉有凉凉的液体在流淌……
不知多久，我才醒来，床边坐着毫无表情的瑞克。
“瑞克，我不可以挨饿的，”我说，仍旧气短，心慌。同时反应迟钝的感到走手臂腕出有东西，眼睛扫过去，…是在给我打点滴吗？
“哼，”
耳边传来瑞克冷冷的嘲笑声。
“…。我要死了，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做饿死鬼啊，”我说，
“哼，为什么？”瑞克声音嬉笑着，很不以为然。
“饿死鬼投胎也会很惨的，而且，他一般会记得今生的仇怨，会找你报仇的，”这是我从一本中文古代传说上看到的。
“呵呵呵，”瑞克笑的更厉害了，他不信。
直到打完点滴，
还晕乎乎的我才嗅到了，美味咖喱的味道。
瑞克最终还是没有让我饿死，而且，他还很细心的给我喂饭，他说，怕我吃的太急会噎死的。
“怎么才一天就这样了，我本以为你还可以再多支撑几天的，”瑞克一副嬉笑的样子说。
“…”我只是怒目而视，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肚子慢慢填饱，脑子渐渐步入正轨了，眼睛也清明起来了，面前，瑞克的脸呈现出一种少有的柔和，眼里散发出来的笑意也少有的真诚。
这样的瑞克不带一丝威胁，也是有那么一点亲切感的。
我是不是发现奇迹了！所有说瑞克是变态的人一定都是人云亦云的误传。
不一会儿，我对着瑞克打了一个饱嗝，冲着他很惬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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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瑞克出院，回家休养，他家有很不错的私人医生。
瑞克很有钱，他也有很多房子，什么样的都有，只要他喜欢，就可以买，就像小孩买玩具，不，比小孩买玩具容易多了。
非常奢侈。
但房子多却不一定有‘家’，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俯首帖耳的人，但却没有‘家人’。
我从来没见过出瑞克之外的任何一个古德曼家的成员。在他生病这段时间，甚至连一个‘狐朋狗友’都没出现过。
我无从猜测，也懒得去理会他的想法。
自从我再次回到瑞克身边，惊奇发觉他对我态度变得很不可理喻。
看我看得特别紧，简直像圈养‘小狗’一样，就差在我脖子上挂个铃铛，套根绳了。
三步之内，五秒之中，我必须一直在他视线之内。
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他是在生病期间，所以才会这样，但随着他身体渐渐恢复，出院，他竟然一点儿也没变。
就心理学分析，这类人占有欲，掌控欲很病态，是情感匮乏症。
可我心急要和张江取得联系。
现在的我像是被蒙住了眼，堵住了耳，捆住了手脚，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做不了。
我不得不得改变策略，对瑞克改变一下态度。尽管内心充满鄙夷，对他，也是对我自己。
我又开始了做‘大厨’的身份。令我哭笑不得的是瑞克对中餐的理解，除了有名的烤鸭之外，印象最深的却是泡菜？！
我的天啊，泡菜不是应该在H国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唬弄一下他。
